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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激将法

    晋阳,县寺。

    在收到了匈奴单于呼厨泉的求援文书后,颜良先是斥退了匈奴使者,待匈奴使者走出大堂,他放声骂道:“呼厨泉无能、去卑无能,刘豹更是无能中的无能。”

    一口气将匈奴单于、左贤王、右贤王骂了个遍,颜良兀自心中怒火汹汹,他继续骂道:“临阵被杀,刘豹可当真是个将才!?”

    对于刘豹被甘宁阵斩一事,颜良自觉十分不可思议,毕竟胜负乃兵家常事,匈奴人赢或者输都很正常,但作为左贤王的刘豹被阵斩,确乎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

    他颜良自征战以来,还从未拿到过斩将之功,没有如甘宁一样,突阵而入,夺刘豹性命而去的辉煌战绩。

    “蜀军夜袭匈奴,前营已乱,而刘豹欲稳定前营,亲身赴会,一时不慎,为甘宁所杀,多少得存一二哀荣。”郭援出席,他为刘豹辩解了一句,怎么说刘豹也是为了他们战死,不宜说太多的刻薄话。

    “此事某自是明白。”颜良点头,刘豹临阵被杀,属于无能之辈,可到底是死在战场上,他得抚恤一二才行,不然匈奴就将星散而去。

    这也是颜良遣退前来报信的匈奴使者,然后才动怒叫骂的原故。

    斟酌一二后,颜良朝着并州刺史高干言道:“刘豹战死,当抚恤其家人,做做样子给呼厨泉和去卑看,使彼等知晓明公的仁德,好用心做事。”

    高干自无不可,他点了点头应和了一句:“如颜将军所言,你我当一并上书明公,为刘豹请功。”

    议完了刘豹的事情,颜良叹了口气道:“某本来盘算着,让匈奴人在中阳县阻截蜀军一段时间,磨一磨蜀军的军心士气,待到蜀军顿兵坚城日久,再自晋阳发兵向中阳,此计为以逸待劳,想来可一举攻破蜀军。”

    “奈何…”颜良忿然了一声:“匈奴所部实在是不成器,也难怪南匈奴降于我汉家,似他们这般的战力,在胡虏中简直是垫底的存在,若是留在阴山以北,呵,估摸着早就被鲜卑、乌桓连着骨头吞吃了个干净。”

    高干秉着世家子弟的从容淡定,没有像颜良一般喜怒形于面上,他缓缓道:“呼厨泉、去卑连战皆败,几至大溃,而今我等只能出兵了,不然呼厨泉和去卑若是失守中阳县,到时候蜀军的兵锋,就将抵至晋阳城下。”

    “还需小心呼厨泉和去卑有贰心。”郭援在旁插了一句:“胡虏向来无有忠义之心,如呼厨泉和去卑等辈,若是和蜀军相争不利,说不好就会串联蜀军,做出悖逆的事情来。”

    “确乎得防上一手。”高干应允了一声:“胡虏只知道利益,不知道忠义,做出转投蜀军的事情也未可知也。”

    颜良冷哼了一声道:“他们敢?”

    “就算匈奴和蜀军联起手来,兵力也是逊于我等,如果匈奴敢怀有什么二心,某就将匈奴和蜀军一并剿灭。”颜良发出豪言道。

    在中阳县战局不利的情况下,原本打算坐山观虎斗,让匈奴去消耗和磨损蜀军战意的颜良,和并州刺史高干一起,统兵万五千人开始了南下的征途。

    行不过数日,高干和颜良就抵达了中阳县,二人先是接见了呼厨泉和去卑,同时去看望了匈奴左贤王刘豹的残躯。

    左贤王刘豹为蜀军夜袭阵斩,头颅被蜀军作为战利品劫去,唯余一具无头的躯干而已。

    只是人无头不行,单单葬下一具躯干有些不妥,所以呼厨泉和去卑着令木匠为刘豹打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头颅,按在了刘豹空荡荡的脑袋上。

    “左贤王是为我等战死,死的光荣,死的伟大,某已经向明公递去表功文书,明公仁德,定会褒扬左贤王,尽死后的哀荣。”颜良神色悲戚,他向着刘豹的残躯发表了感言。

    高干作为并州刺史,匈奴皆在他的治下,为了拉拢匈奴,他也做出了悲伤的神情,比起演技浮于表面的颜良,他的悲伤更为真切,但见高干眼角有泪水划过,神情悲伤至极。

    打量着刘豹的残躯和木雕的头颅,高干感伤道:“哀哉左贤王,悲哉左贤王,天杀的蜀军,不敢正面迎战,夜间袭营,简直是鼠辈中的鼠辈。”

    “如何不向蜀军赎买左贤王的头颅,仅以一木雕饰之,却是太过轻薄左贤王了。”指着刘豹木雕的头颅,高干向呼厨泉和去卑垂询道。

    呼厨泉愤恨了一句:“不是小人没有遣使向蜀军赎买左贤王的头颅,到如今,小人已经三次遣使到蜀军营中,只求购得头颅,不使左贤王身首分离……”

    一言至此,呼厨泉神色哀悼,不能发声,为左贤王刘豹悲痛了起来,一旁的右贤王去卑见状,他为呼厨泉补全道:“然蜀军开出的价格实是太高,小人等实在是出不起,只能以木雕头颅装饰一二。”

    “蜀军要价几何?”高干豪言道,只待去卑给出蜀军的价码,他就将大包大揽,出钱赎买回刘豹的人头,用来拉拢匈奴人。

    去卑叹气道:“蜀军开价三千金,我等日常不过蓄养些牛羊,哪里出得起啊!”

    本打算包揽下赎买刘豹头颅一事的高干,在听到蜀军开出的价码后,他的豪言堵在了喉咙处,半晌没能发出去,究其缘由,盖因他掏不出那么多的钱。

    颜良听闻到这个价格,他的嘴角抽动,叫骂道:“三千金,蜀军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噎死。”

    不怪颜良反应如此激烈,实在是蜀军给出的价码太逆天了。区区一个左贤王刘豹的头颅,顶破天,颜良也只愿意掏个几百金,再多他即是掏不出来,也不愿掏。

    高干从蜀军开出的价码引发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宽慰呼厨泉和去卑道:“蜀军开出这样的价码,就是诚心不愿让我等赎买左贤王的头颅,即是如此,我等不可中了蜀军的奸计,当是与蜀军相绝,来日大战,攻破蜀军后,自是可以拿回左贤王的头颅。”

    “使君说的是。”呼厨泉点头道:“我和右贤王也是这个意思,蜀军开出的价码不够心诚,那就没有什么必要和蜀军讨价还价。”

    “这左贤王的头颅既是从战场上失去了,那我等就从战场上将左贤王的头颅给夺回来。”

    呼厨泉发出豪言:“若是不能夺回左贤王的头颅,我这个单于就没有必要做了,我也没有什么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大单于好气魄。”高干赞了一声:“有此等的战心,何愁蜀军不破,来日我和颜将军先去观察一番蜀军的营寨,然后再思破敌之计。”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第二日,高干和颜良在亲卫骑卒的护佑下,抵近了蜀军的营寨,观察起了蜀军的部署。

    但见蜀军大营的左侧,是陇右羌胡所立的营垒,而蜀军的右侧,上书一个‘孟’字旗号,高干前面着人收录过蜀军将校的名字,他知道,这一位当是孟达,孟子敬。

    至于蜀军大营,甘、张二姓的旗帜迎风飘扬,在习习秋风中舒展席卷,颜良半眯着眼睛,口中轻轻道了一声:“甘宁,张任。”

    据探马的回禀,今次进犯太原郡的的蜀军主副二将,确乎是刘璋麾下的宿将甘宁和张任,当下见着蜀军的旗帜,颜良知道探马消息无误也。

    “好一座森严的营垒。”高干举目望去,他感喟了一声,不管从什么角度看去,蜀军的营垒都称得上守御森严。

    壕沟、栅栏、鹿呰、拒马等守御之物,蜀军的营垒中是一应俱全,且看上去布置的极为完整,没有敷衍的样式。

    颜良点头:“确乎是一座完备的营垒,不可轻易进犯。”他给出了一位将领该有的直觉,即是蜀军的营垒不可轻犯。

    观摩了一阵后,高干和颜良打马而去,也是蜀军营中侦知了他们的存在,营门大开,似是有出兵驱赶的迹象,为保万全,高干和颜良自是引去,作为主将的二人自是不会轻易冒险。

    回到中阳县的高干和颜良,和郭援一起讨论起了攻破蜀军的计策,但论谈了半天,三人都没有得出一个像样的结果。

    无他,蜀军的营垒着实完备,没有给到他们一点子空挡,除非蜀军出营同他们交战,他们或可凭借兵力上的优势压倒蜀军。

    但自高干和颜良引大军抵达中阳县一连数日,蜀军只是远远放出探马和斥候,并没有大军出动和他们交战的迹象,看上去是想避开他们大军初至的锋锐,消磨一二后再同他们交战。

    而蜀军营垒不可轻犯,蜀军又如缩头乌龟一般,高干和颜良不免陷入了困顿中,一时间,他们没有什么好计量去攻破蜀军。

    “要不下发战书,激蜀军出战。”郭援给出了一个计策,是军中惯常用的激将法。

    颜良伸出手摩痧了片许下巴的短须后,他点了点头道:“就试上一试,说不得瞎猫碰上死耗子,蜀军就被激怒出兵了。”

    计谋已定,由颜良口述,书佐笔录的一封言辞粗鲁、冒犯之语极多的书信递到了蜀军营中,交到了甘宁的手上。

    “激将法。”这是甘宁看完第一列文字时就露出的念头,虽说各为其主,但他和高干、颜良总归是大汉的臣子,多少存着一分体面,而今颜良如此的不体面,就说明颜良有所图谋。

    “文和先生。”甘宁将书信递给贾诩,他轻笑道:“颜良如此轻薄我等,欲激怒我等出战,某却是不能如他所愿,但请文和先生书写一封书信,作为回信。”

    贾诩一目十行的扫过颜良的书信,不多时,看完书信的他亦是笑道:“颜良这等计策实在是粗浅了些,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穿,却是多此一举,倒是劳累使者往来。”

    言讫,贾诩提笔,书写起了给颜良的回信,不多时,贾诩撂下手中的笔,往着绢布上轻轻一吹,加快墨迹干燥的速度,不几许,他就将书写好的文书递给了甘宁阅览。

    甘宁双手摊开绢布细细阅览,一边看一边露出揶揄的笑意,很快他看完了贾诩为他书写的回信,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招呼侍从道:“去,将这封书信交予辕门处候着的颜良使者。”

    侍从领命,他接过甘宁递来的书信,放进文书袋中,做好了封口,就此出了中军大帐,去将这封文书递给颜良遣来的使者。

    甘宁遣送侍从解去书信,而后他朝着贾诩言道:“高干、颜良欲激我等出战,递上如此轻薄的言辞,只是不如先生的文笔,说不得,高干和颜良会被激怒,前来攻打我军的营垒也说不定。”

    “颜良非是庸将,或许收到书信后会气愤一二,但若说颜良会来攻打我军营垒,却是只有十之二三的可能。”贾诩言笑道:“今次只激怒颜良一二,让颜良心里不痛快。”

    “颜良不痛快,某就痛快了。”甘宁扬声笑道,关于颜良递来的轻薄书信,若是说他没有一点气,那是不可能的,他正是血气充沛的年纪,是受不得一点刺激的。不过是他作为主将,不再凭借一腔血勇,而是多少会思考一二大局,抑制住心中的愤怒罢了。

    就在甘宁和贾诩言笑之间,颜良的使者快马加鞭,将贾诩所书的回信递到了高干的案头上,高干和颜良铺开这封回信,一并观阅了起来。

    ‘闻并州刺史高干,姓名解之曰高尚才干,实则为人卑浅,无有才具……去岁河东败于马孟起之手,孟起者,陇右一勇夫尔,而高干才能远不及孟起,可谓其人鄙陋之明证,亦可见世间多有拥大名而无其实者。’

    ‘又闻河北大将颜良,名为颜良,实则貌丑,故而来此数日,未及与某一见,恐某讥笑其貌也。’

    “啊,匹夫竟敢辱我。”颜良看到貌丑二字,他怒发冲冠,勃然叫骂道:“若是不杀了甘宁,某枉为人也。”

    高干神色不善,他向来自谓怀抱大才,又有大名扬传于世,平生素来有一股子傲气,今见书信上的羞辱之词,他胸中一团烈火顿然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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