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那条裂,陆怀谨不敢将镂空的花纹雕琢在这条裂的附近。
尽量将繁复的花纹刻在了另一侧,而这一侧,则多为普通的几何图形。
一直雕琢到最上面这层,陆怀谨才停了下来。
到这时,赵立书才微微地吁了一口气:“二十七层。”
陆怀谨雕琢的时候,他可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数着的。
这个鬼工球,足足有二十七层了!
倘若加上最外面这层,竟是有二十八层!
“可是这些瑕疵,还有这颜色也不大对啊……”赵立书担忧地看着陆怀谨,有些迟疑地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他眼里的揪心做不得假,要是可以,他恨不得自己上。
但是陆怀谨却反而放松了些,他放下了刻刀,把鬼工球小心地搁置在了绒布上。
一直雕琢到现在,他的手指关节都感觉有些僵硬了。
尤其是抵着刀柄的那处骨节,因为要用力,所以留下了深深的压痕。
这会子,他轻轻地揉捏着,黎光浩竟极有眼色地递过来一块温热的毛巾:“热敷一下,加快血液流通。”
陆怀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接了过来:“好,谢谢。”
他一边热敷揉指,一边看向赵立书:“这外面因为杂色比较多,所以我留得比较厚。”
听着他侃侃而谈,知道他心里是有数的,赵立书便放下心来:“那,这里你是准备雕花吗?厚度够不够啊?”
他这也没法探到陆怀谨留了多深,不知道他是准备雕成什么样子。
“厚度是够的,只是我看了,这边上还有些小裂纹,也得稍微处理一下……”
陆怀谨把手擦干以后,重新拿了起来,指给赵立书看:“这儿,这儿,还有这里……我准备把这些杂色能剔的剔掉,剔不掉的做花心。”
鬼工球之精美,可不仅仅在于它分了很多层次。
还有那些精致的雕花,层次分明的花瓣,也非常考验匠人的技艺的。
毕竟,光会掏个球,多练也许也能做到的。
而象牙这般质地坚硬,想要雕琢成花朵,是相当艰难的。
陆怀谨嗯了一声,这个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在学徒空间里,他都不知道雕了多少朵花了。
他甚至还雕出了各种花朵,层次分明不说,后面还做出了各种花样……
当然,现在他这個还是不玩花样了。
学徒空间里象牙多,可以任他各种秀,他现在可只有这两截。
陆怀谨微微笑了起来,还是稳当点儿吧。
休息了一会儿后,陆怀谨才又继续开始雕琢起来。
而吴灿成看着直播间里的各种弹幕,也是头大如牛。
不是他不想卖,这要是他自己的,要是能卖,他不早松口了?
可是这是陆怀谨的啊,他只能加了那位一直不肯放弃的大金主,赶紧跟人家仔细地解释了一番。
幸好,他处理得还算及时,措词也很谨慎,没有得罪人家。
【这样啊……唉,挺遗憾的】
后面他就沉寂了下来,吴灿成也有点儿可惜,唉,好好的大金主,就这样没了……
这人肯定是不会再来了的吧,唉。
但是也没有办法,他非要买这个鬼工球。
他哪敢松这个口呢?
吴灿成想着,又转头去看陆怀谨。
没关系,没关系。
反正他陆哥这么牛,以后还能吸引到更多人的。
陆怀谨倒不知道这些事儿,他专心致志地雕琢着。
赵立书正看得起劲呢,他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皱了皱眉。
这电话,他还非得接一下才行。
幸好陆怀谨这边基本进入状态了,里面的分层已经基本完成,他也不用一直在这盯着,便悄然起身走了出去。
他径直去了客厅的阳台上,才接起了电话来:“喂?韩师兄……”
他们二人虽然不是师出同门,但因为韩正平以前帮过他很多,而且在木雕方面指点过他,所以赵立书一直很尊敬他,叫他师兄的。
“立书,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却原来是韩正平想要那两截象牙,他无奈地笑道:“也真是不好意思,突然有人下订单,价钱还给得挺高……”
如果赵立书愿意割爱的话,他可以分一半的钱给他。
毕竟,他也已经打听过,赵立书今天早上才拿到,恐怕没这么快就用了。
“这……”赵立书听了后,顿时有些为难:“韩师兄,你要是早些说的话,我或许还能……唉,现在我已经用了一个了……”
已经用了一个了?
韩正平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道:“你用了?你不是不喜欢木料以外的材料吗?”
他们这些人,难免都有些自己的小癖好,赵立书就很喜欢木料,不喜欢用别的材料的。
“嗯,不是我用……”赵立书其实不大想说的,但他一直追问着,只得道了实情:“是我徒弟,他需要做练习,就用了一截象牙,已经快做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就在赵立书以为韩师兄太久没见,脾气日益见好的时候,对面猛地喝道:“伱在说些什么鬼话!?”
那可是象牙!贵的要死的!
平时压根没人要,这两截象牙都砸人手里多久了。
也该得他倒霉,正好有客户要,他想着没问题,信心满满地应了,结果一问才知道赵立书拿了。
拿了也就拿了呗,他想着赵立书反正不喜欢象牙的……
用了也就用了,真要是赵立书突然爱上象牙,那也没啥关系。
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徒弟,练习!?
“不是,立书,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吗?你以前虽然傻了点,但也没这么……这么……”韩正平气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果然啊,会挨骂的。
赵立书咳了一声,往门里看了一眼。
还好,阳台门隔音效果很好,他关得很紧。
“师兄……我这徒弟,真的很厉害的,他是个天才!”
接下来的时候,赵立书滔滔不绝,简直夸得陆怀谨天上有地上无的,简直无人能出其右。
听到最后,韩正平冷不丁地道:“陆怀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