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可以的。
只要【列车长】还在现实世界,【副列车长】哪怕回到了无尽列车,也可以再次选择去往现实世界。
照旧扣除【生存时间】罢了。
但如果【列车长】不在现实世界了,那【副列车长】就只能等到下一次现实世界的任务出现,才能走出无尽列车。
这种回到现实世界的方式,会让【副列车长】出现在【列车长】的身边。
所以在赵浔的建议下,寒冰决定第二天,也就是1月11日,回现实世界。
那时候,寒冰的出现就不会插入死神的灭族行动中,避免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当然,具体原因赵浔并没有说,寒冰也没有多问。
和寒冰聊完之后,远处突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
赵浔关闭聊天窗口,抬眼望去。
只见廖家老宅里,弥漫起了冲天的火光。
外部防御再好,从内部攻击,总是有破绽的。
廖家人显然毫无防备,爆炸声之后,又隔了一分钟,才渐渐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叫声。
那些声音中,情绪交杂,惊慌、害怕、恼怒,都能听得出。
赵浔歪着脑袋观察着。
尽管叫声很多,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跑向门口的人影。
看来,死神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堵住了里面的人的逃生之路。
就在赵浔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突然从火光中冲出,笔直地飞向高空。
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个小型飞行器。
看大小,最多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这样希有的逃生工具,必定只有廖家身份极高的人才配拥有。
这个念头刚起,一枚小型追踪弹紧跟着从火光里出现,追逐在飞行器身后。
飞行器加快了速度,并朝着身后发射了一枚小型导弹。
两枚导弹相撞,顿时在空中爆炸出刺眼的光。
爆炸的气浪让飞行器歪了一瞬,但又很快稳住,以更快地速度往远处飞去。
赵浔此时已经看清楚了操控飞行器的人,正是众人口中常说的“廖老”。
这老头子年纪不小,命到是挺硬,这也能逃出来。
不过,在看到飞行器的瞬间,赵浔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倒也没有觉得意外。
赵浔对准了飞行器前方上空的位置,毫不犹豫地释放了一道手臂粗的雷电。
雷电出现的瞬间,正好飞行器飞到了那里,看着就好像是飞行器主动把自己送进了雷电之中似的。
赵浔没有手下留情,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量,即使飞行器本身有防电的功能,也还是超出了承受范围,转眼就被劈坏了。
飞行器不受控制地笔直坠落。
下一秒,廖老被弹出飞行器,随之降落伞打开。
赵浔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老头真能活啊。
看来是刚刚雷电劈歪了,只把飞行器劈坏,没劈到人。
尽管心中吐槽,但赵浔的动作并不慢,他在廖老弹出的瞬间,就已经飞了出去。
还不等廖老降落,就已经被赵浔给抓住了。
为了方便行动,赵浔已经变回了人形,带上了【女神的翅膀】。
他从背后袭击,廖老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抓住了手腕。
廖老回头看到赵浔身后居然长着一双翅膀的时候,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立刻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赵浔:“带我离开这里,快!”
尽管他并不清楚赵浔这个陌生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有手枪在手,哪怕这人是想杀他,也一时不能拿他如何。
而对方有翅膀,能飞,那这人就成了最佳工具——带着他快速离开这里的交通工具。
赵浔轻笑一声,他看向廖老,眼眸微微亮光:“你根本做不出任何伤害我的行为。”
他一边说,一边顺利地卸掉了廖老身后的降落伞。
廖老一愣,下意识地就想开枪让赵浔吃个教训。
可他发现,自己居然完全动不了。
他的肢体并没有被控制住,做出任何动作也都没有问题,可一旦他想扣动扳机,他的手指就不听使唤。
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按不下去。
这个认知,让廖老心慌不已,他质问赵浔:“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赵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廖老的问题,就见死神从廖家老宅里窜了出来。
死神迅速爬到了一棵大树的最上方,仰头盯着赵浔,扬声道:“人,我来杀。”
“没人跟你抢,”赵浔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一边朝着死神的方向飞去,一边说,“不过,我让你问的问题你应该是没有来得及问清楚吧?让我问完再杀不迟。”
见赵浔飞到自己的面前,死神看了一眼赵浔身后的翅膀,这才开口:“就在这里。”
赵浔没有反对,他看向廖老,继续催眠:“你们在污染厂区建立实验基地,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为了避免浪费时间,他一下子就用了自己能用的最高强度的精神力促进催眠深度。
廖老的眉头紧皱,似乎很不愿意说这件事,但他仅仅沉默了两秒,就不受控制地开口了:“供奉……”
可他只说了两个字,又闭上了嘴。
看起来,就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开口。
听到这两个字,赵浔和死神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实验基地”和“供奉”这两个词怎么想都不会联系到一起,可廖老在催眠状态下,绝对不可能说谎。
那就只能说明,这个所谓的实验基地,本来就不是为了做科研的。
“打着科研的幌子做迷信的事情?”赵浔再次提问,“供奉谁?为什么地址要选择那里?”
“供奉主……”廖老满是褶皱的脸不受控制地抖动了几下,随即痛苦地皱成了一团废纸的模样,却还是勉强把话说完了,“地址……是……主的选择。”
听到“主”这个称呼,赵浔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参与过的那个梦境游戏。
巧合吗?
不,直觉告诉他,不太可能是巧合。
从那个梦境游戏里得到的特殊物品和其他的特殊物品的作用完全不同,这一点就已经很特别了。
因为这个特殊物品的作用,他不仅得到了【副列车长】这个特别的身份,而且拥有了离开无尽列车,返回现实世界的机会。
换个角度来说,这个特殊物品让他有了和现实世界连接的机会。
那么,特殊物品本身或许就和现世界有些关联。
这样一来,梦境游戏里提到的“主”,或许就是廖老供奉的“主”。
甚至,这个“主”可能就是无尽列车的“幕后者”。
廖家是第十区的绝对权威,“主”操控了他们,自然也就操控了第十区。
无尽列车的出现,志愿者的输送,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但那“主”的外貌……与赵浔所知道的任何神魔都不相关。
更像克苏鲁。
想到这里,赵浔直接问:“你所供奉的主,就是无尽列车的幕后者吗?”
廖老的脸部肌肉抽动着,牙关也紧紧地咬着,好半天都没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想了想,赵浔索性换了个问题:“主的本体在哪里?”
廖老的额间布满了汗水,眼里满是恐惧之色。
赵浔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问题,耐心地等待廖老开口。
他很清楚,是否开口已经不是靠廖老自身意志力能决定的,而是赵浔的催眠和藏在暗处的主的力量在抗争,在争夺廖老的大脑和嘴巴的掌控权。
好半晌,廖老终于张开了嘴。
“在廖……祠……”费力地吐出三个字,廖老的脑袋突然毫无预兆地炸了。
赵浔被喷了满脸的脑浆,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他用空余的那只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给自己擦了擦脸,这才重新睁开眼。
结果显而易见,廖老扛不住两方力量的拉扯,炸了。
死神的眉头紧皱:“他应该留给我手刃的。”
“这可不是我不想留给你,要怪就怪他嘴里说的那个‘主’。”赵浔把廖老的无头尸体递给死神,友善提议,“不然你鞭尸出出气吧。”
死神面无表情地拽着廖老软趴趴的胳膊,看着这具无头尸,只觉得心绪复杂。
他原本是个忠于领导、忠于自己使命的人。
他自愿成为第一批志愿者,和自己的未婚妻一起。
他知道可能会死在里面,未婚妻也知道,但他们都愿意做开拓者,为后来人做出贡献。
未婚妻甚至还和他开玩笑地说,能和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挺好。
这样的想法,直到未婚妻死在游戏里,终于产生了动摇。
如果未婚妻是死在求生游戏的规则之下,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可她是为了保护他,被队友杀死的。
因为那所谓的队友,在最危急的时刻背刺他。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因为未婚妻和队友同归于尽了,他甚至没有机会问一问队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他无意间从后面几批进来的志愿者的嘴里,听到了有关他的家族的事情,他才明白了一切。
那个背刺他的队友,是廖老派过来的杀手,目的就是要确保他死在无尽列车上。
而在他和未婚妻登上无尽列车之后,他的家族就被廖家通过各种方式打压、陷害。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的存在,即将盖过廖家新一辈的风头。
为了确保廖家在第十区的地位不可撼动,排除异己是他们的常规操作,只是平时伪装成好人的模样,骗过了太多不知内情的人。
包括他。
实际上,他成为志愿者也是廖家刻意安排的,即使他不主动报名,他也会在名单上。
在他离开之后,廖家就迫不及待地对他的家族下手。
陷害、暗杀、抹黑名声,种种手段层出不穷,不仅让他的家族失去人心,也让他全族死了个干净。
听着后来的那些志愿者们对他的家族的嘲讽,和对廖家的追捧,再想想为了保护自己而丧命的未婚妻,他只觉得头痛欲裂。
“志愿者”这三个字,就像是个笑话。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他怨恨廖家,也怨恨所有廖家派来的志愿者。
这种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淡化,甚至越来越让他的心扭曲愤恨。
以至于后来,任何妄图靠近他的志愿者,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抹杀。
所以,当他能够从无尽列车回到现实世界的那一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报仇。
但廖家在第十区的地位无可撼动,安保措施自然也都是顶尖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行事,一旦打草惊蛇,就很难做到一网打尽。
于是,他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调查了廖家所有成员的行踪轨迹,并搞清楚廖家老宅的布防图和安保设施。
总结规律后,他就能挑选一个大多数廖家人都在廖家老宅的日子,把这一大家族的杂碎和他们引以为豪的老宅一并摧毁!
如今,他终于下手了,计划也十分成功。
廖家一族即使还有活着的,也都是些旁支和不成气候的晚辈,大多有地位有能力的,都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可罪魁祸首没能死在他的手里,他总觉得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
有种“精心勾画一条神龙,却没能点上那传神的眼睛”的遗憾。
死神松开手,看着那具无头尸体掉落下去,语气平静:“鞭尸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需要这种心理安慰。
他也没有这种癖好。
“那不如我们去杀了廖家供奉的主?”赵浔笑着提议,语气轻巧地就好像在邀请对方和自已喝茶,“虽然不知道你和廖家到底有什么仇,但你的目的是灭了廖家全族,他们的主还活着,好像不能算灭族成功呢。”
死神看向赵浔,夜色中,明亮的月光下,他清晰地看到赵浔脸上的笑容,和眼里的正色。
他确信,赵浔不是在开玩笑。
赵浔的脑袋微微歪了一下,笑容里多了几分邪气:“何况,我觉得廖家供奉的主,就是无尽列车的幕后者,杀了祂,我们说不定就能自由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