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少胤身体崩碎后的血雾逐渐消散,魔主对于这方天地之间的天道控制变得越发薄弱。
而被司浊所化的破碎金线粘住的人基本已经被杀了个干净,就在这个时候,宗正从界壁裂缝出现。
发出了收兵的命令,于是所有魔军,连同宗玉在内全部撤回了界壁裂缝。
金线开始重组,重新变成了司浊的模样。
周围云尺破碎后的灵气全部涌入他的身体,司浊只觉得自己的窍穴开始逐渐充盈。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
在他得到了齐天镜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自己距离进入出窍境已经不远了。
这次死去的人虽多,但是云尺破碎之后的灵气却不算多。
然而,就是这不算多的灵气,让司浊跨过了那个临界点。
下一刻,雷劫乌云迅速聚集在沛义王都上空。
因为魔军的迅速返回,以致于雷劫乌云没了目标。
然而雷劫乌云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厚重。
幸存的人们都朝着王都外围走去,而雷劫乌云的中心,正是已经重组完成的司浊。
似乎雷劫的对象,从那群魔军变成了司浊。
“不是?还能这样?”
司浊一脸懵,
“还讲不讲道理了?”
另一边,少胤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对于眼前这个境界不高,但是天赋不差的男人,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恶念。
也正是这种恶念,让少胤变得更加癫狂,以致于使得新魔主残留在他云尺里的虫卵开始进一步吸收成长。
似乎得到了新魔主的授意,那些虫卵这次没有再孵化,而是在孵化前崩碎。
于是,少胤的云尺被染成了彻骨的黑色。
下一秒,正在和东辰南对敌的少胤气息暴涨,竟是重回了合道境,甚至还在突破,
“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天选之人!”
感受到自己境界的快速突破,少胤只觉得自己曾经的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东辰南目光中满是怜悯。
“你马上就要死了!”
少胤咆哮,
“为什么你要可怜我!你应该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而感到绝望!”
此刻少胤与其说是少胤,不如说,他已经变成了新魔主的一个玩具。
就在这时,一只看不出境界的妖族从不远处缓缓走出。
看着少胤如今的模样,它也是有些唏嘘。
少胤它是认识的,只不过它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对方已经被新魔主变成了这般模样。
堂堂一个合道境,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而它,虎首赤发有角,身体上覆盖着龙鳞。
它是跟着东辰南来的,而它另一个名字在妖族如雷贯耳。
白泽。
王者有德,除诸邪,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
没错,它看中了东辰南,便留在了清浊剑宗。
此次,它本应该留在清浊剑宗守护一方安定。
因为心有所感,便跨越千里来到了此地,果然被它看到了如此惊险的一幕。
“白泽!?”
少胤似是认出白泽,他身上那暴涨的气息一瞬间被压制,仿佛是原本属于少胤的意识开始觉醒。
“我...”
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再变,变成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正是新魔主的做派。
“白泽,别来无恙啊。”
白泽蹲坐在东辰南身边,
“和你没什么交情,大可不必如此客套。”
“当真凉薄啊,我可是被你们围杀了上百次,这等交情都被你忘了?”
白泽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对方,
“这就是你新选中的王?”
对方再度打量了东辰南,
“天赋尚可,有点意思,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似乎是因为知道白泽到场,一具身躯不算完整的傀儡绝无胜算,于是他继续开口,
“那今天就送你一件见面礼。”
下一秒,少胤这最后一具身体也瞬间崩碎。
“不让你浪费时间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新魔主的声音冷漠,并逐渐远去,
“此方天道有缺,我已经找到压制它的方法了,下次再见面,我就是两界之主了。”
他说的自然是人界和魔界两界之主。
白泽没有理会,但是从它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它亦是非常凝重。
它是了解新魔主的,对方从不说狠话。
只要是出口的,必然是事实。
所以,对方应该是真的找到了天道漏洞。
然而,此刻对方已经离开,它也不能再干些什么。
它看向远方,
“去那里看看,这雷劫有点古怪。”
而此刻,司浊已经麻了。
倒不是被电麻的,而是被天上那一层又一层的雷云给干沉默了。
这次的雷劫,可比他第一次见到的雷劫恐怖多了。
“这怎么还盯上我了呢?”
司浊想要鸣不平,然而雷霆已经落下,直直得打在了他的身上。
第一下就皮开肉绽,直接让他的骨骼都裸露出来。
这还是在他的身体已经经过了烛九阴洗礼的前提下,要是他还是以前那样,这一道雷霆下来,他恐怕已经交代了。
然而,这才是第一道,接下去还有足足八十道。
司浊都不用想,每一道的威力都会依次递增。
“行了,这次算是真的完了。”
下一道雷霆已经接踵而至,直接竖劈了他的身体,一道焦黑的痕迹将他的身体分成两半。
司浊想要用缩地躲开,可发现自己的所有神通都被封禁。
别说是缩地了,就是天衍披风都无法唤出。
于是,他只能在这里遭雷劈。
周围有见到这一幕的百姓,他们不知道雷劫产生的原因,还以为司浊是为了他们的安全,才只身对抗雷劫。
“壮士大义!先是只身救人,再是孤身抗劫!”
“是啊,若是这次不死,我定要为壮士塑金身立像!”
可他们哪里知道,司浊都不一定能撑过第三道雷霆。
就在此刻,白泽带着东辰南出现在了附近。
在见到司浊的瞬间,白泽就知道,他撑不住了。
“此等天道,当真荒谬。”
这是白泽说的第一句话,紧接着,他化作了人形,直接掰断了自己一根长角。
霎时间,鲜血淋漓。
让它本就鲜红的毛发,变得更加妖异。
而后,白泽抛出了它的长角。
那一瞬间,第四道雷霆像是受到了避雷针的牵引,朝着白泽的角涌去。
“有无遮掩天机之物?我的角只能撑过十八道雷霆。”
白泽开口,声音瞬间传入了司浊的耳朵。
司浊来不及想这个人是谁,他只知道雷劫被吸引了,连同他身上的禁制也松动了。
于是,他立刻唤出了天衍披风,连同齐天镜也出现了。
这个瞬间,雷劫停止了一霎,白泽皱眉。
它远远看去,只觉得自己像是眼花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下一秒,就连它都惊讶地说不出话。
因为,雷劫不再针对它的角,而是再次涌向司浊。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把司浊打个皮开肉绽,反而是涌进了齐天镜。
“是齐天镜,竟然真的是齐天镜...”
白泽看向身边的东辰南,
“认识他?”
“当然,他就是我所说的那个年轻人,司浊。”
白泽一愣,而后点头。
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司浊,看着齐天镜和他身上的天衍披风,一时间明白了很多。
“又是命家,难道第一次的失败...”
白泽罕见地觉得背脊发凉,它是妖族大能,但是在神秘的命家面前,它似乎少了很多底气。
而远处,雷劫对于司浊来说已经不再是威胁。
因为,那些雷霆都进入了齐天镜,不再有任何一道劈在司浊身上。
而白泽的那枚角,却消失了。
不是被它收回,也不是被雷霆击碎,而是被司浊手边的炎夔吸收了。
“好你个帝狻,连这种东西都交了出去,你胆子是比天还大。”
白泽知道,那是用炎刃刀法炼制出来的长刀,还用上了夔兮的遗蜕,这种事除了帝狻不会有第二个妖族干得出来,也没这能力。
半日之后,沛义王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天上的雷云已经完全消散,而那个拯救了整座城市的人,被一只虎首赤发独角的妖族带走了。
没有人阻拦,因为他们看得出来,双方应该是认识的。
他们确实互相认识,但确实是第一次会面。
“白先生,我叫司浊。”
“知道,不必多礼,辰南时常和我提起你。”
一个隐蔽的山洞内,东辰南正在照顾还未苏醒的东青,而满身雷霆缠绕的司浊朝着白泽恭敬行礼。
连同帝江都出现了,它第一次乖巧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似乎见到白泽,它都有些发怵。
也难怪它发怵,因为白泽曾经就是它和帝狻的老师。
“你可知道你身上这两件至宝的来历?”
白泽率先发问,说的便是齐天镜和天衍披风。
“知道,它们都是天机门主叶璇的遗物。”
“那你可知道,叶璇对于神州的意义...?”
那一刻,白泽身上明显显露出了负责的情绪。
无奈且可惜。
可还没等司浊回答,一旁的帝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老师,天机印也在他手里,所以...”
白泽猛地起身,身上的气息爆发,引得东辰南都顾不得照顾东青,来到了司浊身边。
他还以为司浊触怒了白泽。
“白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误会了。”
白泽明白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
“并非针对他,而是我实在没想到,叶璇和命家还有如此后手。”
下一刻,白泽变手为爪,插进了虚空之中。
一张卷轴被它那了出来。
“帝氏兄妹跟了你,天机印跟了你,连命家都有人以身入局生了你,那我没道理不赌上一赌。”
在那张卷轴出现的刹那,司浊身后的万妖谱被牵动契机,出现在了山洞内。
这一次,大妖们出现得很低调,它们全部都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你们这群家伙...”
在看到那么多老面孔,白泽笑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眼角却是泛起了泪光。
“抬起你们的头来。”
白泽大声呵斥,
“输了便是输了,何必自责?你们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谁敢说你们半句不是?若是真有,我白泽第一个不答应!”
那些大妖还是没有抬头,就连帝江的翅膀都耷拉了下来。
司浊闻到了,那是羞愧的味道。
它们在想着白泽忏悔,它们觉得妖族传承是被它们的无能毁了。
“一群傻子...”
白泽转过头去,背对着大妖们。
它的独角在此刻,显得是如此悲壮。
只是不到片刻,它像是调整好了心情,直接朝着司浊抛出那张卷轴。
“此乃白泽图,如今赠予你。”
“里面记载了我妖族,共计一万一千五百二十个真灵所在的位置。”
“且融入你的法相之中,妖族的未来,我就押在你们两人身上了。”
白泽说的,就是司浊和东辰南。
它的本体将跟着东辰南,而它的本命神通白泽图,已经被送给了司浊。
“白先生...”
那一刻,白泽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我不要紧,小伤罢了。你们也回吧,你们受的伤不比我轻。”
司浊万妖谱被白泽图强制包裹起来,收回了他的体内,而那些大妖自然也消失在了当场。
万妖谱已经开始和白泽图融合,等到下一次出现时,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光景。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未来必将惊天地泣鬼神。
“对了,此外还有一件事。”
白泽突然想到一件事,它看向司浊,
“叶璇其余两件遗物,你以如今的修为,万万不可前去接触。”
“就算你想收集,也必须等到化神境之后。”
“否则,如今魔主很容易就能感知到你的存在,你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司浊点头,而后他好奇地开口问到,
“还有两件遗物分别是什么,还望白先生赐教。”
“一件是润道笔,至于还有一件,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应该也是一张图。”
司浊点头,表示明白。
可谁也没想到,那张图早就已经在司浊手里。
图名为山河社稷。
而他之所以还没有被发现,完全是因为他眉心处的魔核,掩盖了山河社稷图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