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陆鱼夕跑了很久,韩星羽才稍微停下来喘了口气。
停下了步子,韩星羽一边警惕着身后,一边把陆鱼夕从身上放了下来。
放下了陆鱼夕,韩星羽又把阻灵石耳坠和灵祖拳套重新戴上,再次隐藏住了自己的灵力,同时揭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真容。
确认身后没人追来,韩星羽终于放松了一些,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枚上品疗伤丹药,递给了陆鱼夕。
“给你。”韩星羽把丹药举到了陆鱼夕面前道。
陆鱼夕看着举到自己面前的丹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她盯着韩星羽,朝韩星羽问道:
“你真的不是鬼人?”
韩星羽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不是。”
陆鱼夕柳眉微微蹙起,又问:
“既然你不是鬼人,为何救我?我可是魔岭的鬼人。”
韩星羽想了想,回答道:
“自从我知道鬼人也是人后,就对鬼人没有特别的偏见,同样都是人的话,在我眼里只有好人和坏人。”
陆鱼夕听完,似乎明白了韩星羽的意思,突然笑了起来,问:
“你觉得我是好人?”
韩星羽说道:“至少不坏。”
听到韩星羽如此评价,陆鱼夕嘟了嘟嘴,像是不太满意,但也没有与韩星羽争辩,因为她还有其它的问题要问:
“你既然不是鬼人,为何能生吞兽血?”
韩星羽简单回答:“我体质特殊。”
陆鱼夕不置可否,又道:
“你去魔岭是为了救你的妹妹?你妹妹被手冢的楚月璃长老抓了?”
韩星羽点头。
到了此时,陆鱼夕才稍微放心地从韩星羽的手中接过丹药,又看了韩星羽一眼,才鼓足了勇气把韩星羽给他的丹药吞了下去。
吞下丹药之后,陆鱼夕警惕着自己身体的情况,直到三四息过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异常,她才安心了一些,确认韩星羽给他的丹药不是毒药。
韩星羽似乎看出了陆鱼夕的担忧,笑了笑说:
“我若是真想杀你灭口,大可以把你留给庄澈他们,何必在逃命之时还带上重伤的你?”
陆鱼夕琢磨了一下,觉得韩星羽之言也有道理,也就彻底收起了怀疑的神色,选择相信了韩星羽,没有太过激动。
看陆鱼夕不再怀疑,韩星羽也少了一些担心,他虽然救了陆鱼夕,却也担心陆鱼夕知道真相以后会对他另眼看待,若陆鱼夕无法接受真相,不能接受他并非鬼人的事实,事情恐怕依旧麻烦,他还是会对陆鱼夕做些什么的。
好在陆鱼夕没有太过在意他的身份,韩星羽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韩星羽问陆鱼夕: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是鬼人,你会怕我吗?”
陆鱼夕反问韩星羽:“你是坏人吗?”
韩星羽回道:“应该不算吧。”
陆鱼夕笑了笑:
“那就不怕了,其实就算你是坏人,我也不怕你,而且我也不是特别在意一个人究竟是鬼人还是普通人。”
随后,陆鱼夕又说:
“我没有修炼邪术的时候,应该也算是普通人,修炼了邪术,就变成了鬼人了,鬼人和普通人的区别无非就是修炼上的差异而已,但终究也都还是人。”
韩星羽还是比较同意陆鱼夕的见解的,因为他的看法与陆鱼夕的见解不谋而合,至少在这个问题上,陆鱼夕让他有种觅得知音的感觉。
当然,韩星羽还是认真地朝陆鱼夕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你会在其他鬼人面前暴露我的身份吗?”
陆鱼夕摇了摇头道:
“魔岭上可不是只有鬼人,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在魔岭上也有不少,到了魔岭之后,就算知道你不是鬼人,也不会有太多鬼人故意找你的麻烦,所以即使你暴露了身份,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不过,你若是想继续伪装成鬼人,我也不会拆穿你。”
听到陆鱼夕的话,韩星羽终于放心了下来,虽然他并不是百分之百地相信陆鱼夕,不过有了陆鱼夕的承诺,还是让他暂时收起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陆鱼夕又问韩星羽:
“那个铜镜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霸城的庄氏一族不远万里也要来追那个东西?”
韩星羽皱了皱眉:
“这铜镜就是你们这些鬼人抢劫庄氏拍卖场的目标啊,你难道没有参与抢劫吗?”
陆鱼夕摇了摇头:“没有。”
紧接着又解释道:
“我虽然知道楚月璃他们接到了魔祖的指令,要去霸城抢夺一件宝贝,但是我不在计划之中,我之所以在霸城,只是在霸城玩乐而已。”
韩星羽好奇:“你去霸城只是为了玩乐?”
陆鱼夕说道:
“对呀,我自幼没有离开过魔岭,听说我们拳冢一派有人要去霸城执行魔祖之令,我便偷偷跟过来了,他们干活,我只是来霸城玩一玩,我没跟着他们抢东西,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在霸城做了什么、抢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和那些抢劫的鬼人坐在一辆车上?”韩星羽疑惑地问。
陆鱼夕道:
“在抢劫的前一日,拳冢的一位长老找到了我,说他们要动手了,鬼人们继续留在霸城会不安全,所以就让我来找陈一彪的车队,让我跟着那些干活的鬼人一起离开。”
听完陆鱼夕所说的来龙去脉,韩星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陆鱼夕,他这才发现陆鱼夕比他想象的要单纯许多,陆鱼夕确实像个标准的大小姐,任性、固执、爱玩,还有点不谙世事。
看韩星羽眼神怪异地打量着自己,陆鱼夕似乎有些害怕,以为是刚才的问题触犯到了韩星羽的禁忌,她突然伸出了三根手指,朝韩星羽保证道:
“我发誓,我不会告诉别人铜镜在你手里。”
韩星羽没料到陆鱼夕会有这般反应,他本来还想着怎么去堵陆鱼夕的嘴更好一些,现在陆鱼夕自己就发誓保证了,他连威逼利诱的事情都不用做了,又省了不少麻烦。
“我相信你。”韩星羽认真地说道,故意摆出信任的样子。
被韩星羽信任,陆鱼夕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眼泛桃花般看着韩星羽,身体又僵硬扭捏了起来。
韩星羽并不知道陆鱼夕的脸为什么会红,因为清楚陆鱼夕受了伤,就以为陆鱼夕的伤势又发作了。
韩星羽下意识地把手探到了陆鱼夕的额头上,将陆鱼夕的刘海拨开,用自己的手去测试陆鱼夕的体温,想知道陆鱼夕是不是伤势太重导致生病发烧了。
虽然修行者平日里很少生病,但若受了重伤,灵力大损,还是会像普通人一样生病发热的,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被韩星羽摸了额头,陆鱼夕的脸像熟透了的苹果,发丝之间又有丝丝缕缕的热气升腾,好像水烧开时冒出的蒸汽。
“这么热?你生病了?”
韩星羽只摸了一下,就感到手心滚烫,随后担心地问道。
问完,韩星羽警惕了一下四周,细嗅着四周的空气,确认没有追击者和妖兽之后,他上前一步,搀扶着陆鱼夕,把陆鱼夕搀扶到一棵大树旁坐下。
然后韩星羽细致地观察着陆鱼夕身体,检查起了陆鱼夕受伤的位置。
陆鱼夕身上最明显的伤势就是手臂上的刀口,那道刀口不算太长,但是颇深,若是再深个半寸,恐怕就要削到骨头了。
看到陆鱼夕手臂上的刀伤,韩星羽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些普通治疗外伤的金疮药,将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了陆鱼夕的伤口上,配合着刚才让陆鱼夕吞下的丹药,一同治疗着陆鱼夕的刀口。
陆鱼夕只是看着韩星羽给她敷药,并没有反对。
待到药物触及到伤口之时,剧烈的疼痛感让陆鱼夕的俏脸都扭曲了起来,但陆鱼夕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并没有叫出声,似是害怕招来霸城的追击者,竟咬牙忍住了疼痛。
给陆鱼夕敷完药,看陆鱼夕已经满头大汗,韩星羽用自己的袖子帮陆鱼夕稍微擦拭了一下额头,拭去了陆鱼夕头上的汗珠。
“你没事吧?”韩星羽关心问道。
陆鱼夕因为疼痛感,已经清醒了许多,绯红的小脸终究还是白了下来,甚至因为受伤,略显惨白一些,看起来状态还是不好,只是没有丧命而已。
韩星羽知道陆鱼夕还有受伤的地方,除了手臂和腿上肉眼可见的些许淤青,他猜测陆鱼夕身上还有更重的伤势。
想了想,韩星羽伸手去解陆鱼夕的扣子,直接把陆鱼夕的紫裙上衣给解开了一些,他在陆鱼夕的小腹处看到了大片淤青,那淤青之处显然是被谁猛击之后留下来的。
看着陆鱼夕小腹处的伤势,韩星羽知道陆鱼夕是伤到内脏了。
就算是修行者,伤到了内脏那也是十分致命的,韩星羽为陆鱼夕担心了起来,他毕竟不是药师、丹师,不懂看诊和治疗,面对重伤的陆鱼夕他其实有些束手无策。
陆鱼夕被韩星羽解开了上衣,上半身赤裸着暴露在了韩星羽的眼中,她再次羞红了脸,但见韩星羽只是观察她的伤势,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她才安心了下来,同时还隐隐有些失望,好像某种期待落空了一般。
舒缓了一口气,陆鱼夕朝韩星羽道;
“不用担心我,我们拳冢的鬼人可没那么容易死,刚才疗伤的丹药已经吃了,等下我再配合我们拳冢的血甲术,用血甲术中的血愈之术对内脏进行治疗,即使五脏破裂,也能轻松治好。”
随后又道:
“不过血愈之术需要点时间,而且自愈的过程中不能被人打扰……”
听闻至此,韩星羽马上明白了陆鱼夕的意思,他又将陆鱼夕的上衣扣子系好,让陆鱼夕骑在他的背上,背着陆鱼夕又跑出去了一段距离,跑了整整一天,找到了一棵粗大参天,又枝叶繁密的大树。
来到大树前,韩星羽确认身后仍无人追踪,便用虎狩武技在树上快速挖出了一个树洞,将陆鱼夕安置在了树洞之中,他自己则坐在树洞外,守护着陆鱼夕,等待着陆鱼夕用血愈之术自愈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