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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黑石山战役

    想要进入艾文德尔丹,首先要通过黑石山前的一片狭长的山谷,被矮人们称为——荣耀之路。

    这里地势险峻,两侧岩壁高耸,中间还有一片通过石桥联接的断裂带,两侧矗立着一尊尊威严的石像。

    他们分别是矿产与宝石之神杜玛松、矮人英勇战神克兰贾汀·银须、矮人狩猎之神萨德·哈尔、矮人防守与守卫之神贡德·古辛。

    而在荣耀之路的深处,还有一位蓄着浓密胡须、在矮人们看来格外美丽的女神,她便是矮人的爱情与生育女神雪琳铎。

    作为进入艾文德尔丹的门户,这里易守难攻。

    在两侧那近乎垂直的岩壁上,到处是矮人挖掘的隧道、修筑的防御工事,山崖的顶端还有一座座碉堡。

    而在山谷的尽头,则是一座无比坚固的城墙,它被矮人们无比骄傲地称为“兽人墓碑”。

    数千年来,北方兽人的十三次南下入侵,其中有八次都被阻挡在“兽人墓碑”外。

    墙壁遍布着陈旧、斑驳的血痕,尽管有所修补,但仍能看出这里曾发生过的惨烈战斗,彰显着它的赫赫功勋。

    而身披重甲、手持精良弓弩、短矛的矮人战士们便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在岩壁两侧的隧道中潜伏。

    在城墙之上,身披兽皮重甲、头戴牛角盔的矮人将领托鲁·亚伦昂起头来,将木桶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他擦了擦嘴角处的残酒,面颊变得通红,双眼都快要喷出火来,冲着身前的矮人士兵们怒吼:“兄,兄弟们呢!

    这次我们还是要把他们挡在墙外,让这些兽人杂种连艾文德尔丹的墙壁都看不到!

    砸扁他们!”

    浓郁的酒精气味弥漫在城墙上,却没有人觉得刺鼻。

    对于矮人而言,在开战前饮酒、保持自己的精神的热情高涨可再正常不过了。

    而对于自家将领这样的豪饮,矮人战士们反而战意更胜,高举起手中的战锤,发出一声声畅快的欢呼。

    “艾德王万岁!”

    “砸扁他们!艾文德尔丹永不陷落!”

    “高山王国永恒不灭!”

    矮人们出现在山丘上,出现在隧洞里,出现在城墙上,他们就这样严阵以待,等待着兽人军团的出现。

    上次兽人入侵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也只有最为年长的矮人祭祀才亲身经历过,而绝大多数矮人战士那时候还没有出生。

    尽管如此,矮人们依然有充沛的信心,他们坚信——高山王国有整个费安索最精良的装备,最强大的战士。

    “这些该死的、信奉格乌什的杂种,若不是他们,我现在还在宴会里饮酒作乐呢。”

    矮人将领托鲁骂骂咧咧地爬上瞭望塔,望向远方,却看到了令他瞬间清醒的一幕。

    “伟大的摩拉丁啊”

    只见无数疯狂兽人将远方的荒野占据,如同斑驳的浪潮,其中还夹杂着山丘巨人、食人魔、地精等邪恶生灵。

    骑着座狼的兽人骑兵在大地上驰骋,而在天空中,秃鹫与巨鹰盘旋,还有不少来自于地狱的魔鬼佣兵。

    看着这恐怖的景象,他双手微微颤抖,连酒杯都没有拿稳,那仍装着些酒的木桶掉下城墙,摔了个稀巴烂。

    尽管自诩为高山王国第一勇士,但托鲁.亚纶从未想过,兽人军团会如此地来势汹汹,声势浩大。

    相比于兽人,矮人们在个体力量上有绝对的优势,尽管矮人的身高不及普通人类,但高密度的肌肉、酒桶般强壮的体型让他们远比常人沉重,

    矮人是天生的战士,他们战斗技巧高超、意志坚韧,能忍受物理和魔法的伤害,用亲手打造的重锤将敌人砸扁,而高山王国的盾矮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数量稀少,繁殖能力弱。

    即使作为整个费安索人口最多的矮人族国度的高山王国,它的国民数量也没有超过十万,且大多数矮人都分散于山脉中。

    在高山王国的都城——艾文德尔丹中,也仅仅有两万多位矮人,除去老弱病残,能够抵御兽人的战士不过一万两千。

    而在荒凉的乌戈大草原上,兽人们不顾一切地疯狂繁衍,几乎要将草皮翻开,寻找食物。

    数百年以来,几十个兽人部落按照血腥的传统相互攻伐、杀戮,角逐出能得到格乌什青睐的强者。

    直至如今,强大的兽人酋长巴图.碎颅率领赤牙部落先后征服了二十三个大氏族,一百一十四个小氏族。

    他将乌戈草原的一百余万兽人整合起来,集结全部力量,遵从伟大父神格乌什的旨意,再度南下入侵。

    再加上地狱的佣兵,以及地精、食人魔、山丘巨人等奴隶种族,兽人军团的规模已经达到驻守艾文德尔丹的矮人们的数十倍。

    这是个极其恐怖的数字!大部分矮人战士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的兽人。

    在兽人军团的洪流中,荒原陆行龙发出沉闷的响鼻声,那高高隆起的脊背上布满黄绿色杂草,如同草原上的山坡。

    而在脊背的顶端,捆绑着一个由森森白骨搭建成的王座,其上是一位无比高大、强壮的兽人。

    他披着巨龙鳞角制成的肩甲,赤裸的上半身遍布着血色的符文。

    这头兽人的面目也格外狰狞,那巨大的暗黄色獠牙裸露在外,那充满杀意的眼睛更是仅剩一只——而另一只眼睛则被皮革遮盖,但仍能看出狰狞的划痕。

    据说在一次与泰坦神裔的战斗中,这位兽人酋长不避刺向面颊的长剑,用战斧劈碎了对方的头颅,以此得到了“碎颅者”的名号。

    而巴图.碎颅也因此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左眼——就像他们的父神,“独眼神”格乌什一样。

    在那场战斗后,兽人们对巴图更加崇拜,认为他便是父神派下的使者,是能够带领兽人征服世界的强者。

    望着远处逐渐显露出来的雄壮堡垒,巴图.碎颅从白骨王座上缓缓站起来,提起脚边的染血巨斧,露出疯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终于到了,艾文德尔丹,即将属于我们兽人的城市。”

    在他的旁边,身材佝偻、面容苍老的兽人萨满神情激动,声音低哑道:

    “太好了,太好了,父神在注视着我们,兽人千年来的愿望即将实现.

    我听到了父神欢愉的声音,他认可您了!

    巴图大人,您是父神选中的英雄,您将带领兽人征服这片大陆,向世界展示格乌什的力量!”

    老萨满走上前去,掏出一把血红色的粉末,将他们抹在兽人酋长的额上,在眉心处绘制出独眼的符号。

    ——那便是格乌什的徽记,不闭之眼。

    在独眼绘制出来的那一刻,巴图.碎颅便感受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充斥全身,体内的血液都在熊熊燃烧。

    “啊——”

    杀戮的欲望、征服的野心、复仇的火焰顷刻间便将他的内心点燃,兽人酋长高举起手中的巨斧,血色的光芒仿佛要劈开天空。

    “是父神显灵了!”

    “赞美伟大的独眼之神!赞美格乌什!”

    兽人们仰望着天空中的血光,那一双双浑浊的双眼中充斥着狂热的信仰。

    最终,他们的目光聚焦到巴图.碎颅身上,这位兽人酋长喘着粗气,适应着这股强大的力量。

    很快,他浑身的符文都泛起血色的光晕,那仅存的、布满血丝的独眼中充斥着战意与狂热,无比强劲的气场漫溢开来,化为激烈的飓风。

    巴图就这样站起来,俯瞰着其下的数万兽人,单臂举起手中的战斧。

    “战士们,欢呼吧,我得到了伟大父神的口谕!”

    “如果你想早点死,那你就示人以弱吧。那些弱到无法为你的部落而战的家伙应该被用矛刺穿!

    监视者、独眼之神格乌什给予兽人最伟大的礼物,便是让兽人有能力在更弱的种族将会死去的地方生存。

    在这些土地上建筑你的力量,然后用它们来战胜你们的敌人!”

    巴图再度挥舞巨斧,杂乱的血光将重云撕裂,在天空中制造出猩红色的伤疤,而他的声音也愈发激昂,如同来自蛮荒的战吼。

    “去找机会发动对你们的仇敌发动无尽的战争,去杀死或是奴役那些反对你的人!

    去获取领土,去获取生存空间。去毁灭精灵、去摧毁他们的家园、去破坏他们的土地。去将矮人粉碎,把他们的洞穴、堡垒据为己有。”

    最终,兽人酋长喷出腥臭的白烟,高举战斧,声嘶力竭地怒吼道:“毁灭高山王国,征服艾文德尔丹!”

    “毁灭高山王国,征服艾文德尔丹!”

    漫山遍野的兽人们齐声高吼,他们的声音令天空惊惧、令大地颤抖,远比矮人们更加凶狠。

    “进攻!”

    “粉碎他们!”

    驻守在最外围城墙、以及山丘岩石后的矮人士兵们仓促应战,不断地射下箭矢。

    “快,挡住他们!”

    “太多了,兽人的数量太多了!”

    “摩拉丁在上,这些丑陋的杂种就像草原上的兔子,根本数不清!”

    “嗖——嗖嗖——”

    一支支锐利的箭矢射出,直接将兽人贯穿,甚至钉在地面上,但后面的兽人却毫不犹豫的踩着同族的尸体前进。

    在最外围防线的矮人不过三五百,拥挤在城墙外的兽人却有数万之多。

    那些箭矢如同投入斑驳河流般,悄无声息地没入兽人群中,只能掀起一点微小的水花。

    而兽人部族的头领已经开始指挥山丘巨人、半巨人兽人扛起沉重的树干,狠狠地撞向木制大门。

    “嘿呀!”

    “轰——轰——”

    沉闷的声音一次次响起,城墙上的矮人们不断地向城下倾泻箭矢,但依然无济于事。

    身强体壮的矮人战士扛着酒桶,从旁边的狭窄隧道中钻出,将那些装满烈酒、火药的木桶扔向兽人群。

    “轰!”

    酒桶猛然碎裂,产生巨大的爆炸,漫溢的火光瞬间将十几只兽人吞噬,使得兽人的攻势稍稍延缓。

    但很快,那位矮人勇士便被兽人长弓手的箭矢击中,他刚想反击,又被山丘巨人投掷的碎石砸扁。

    巨鹰、秃鹫在半空中盘旋,听从着兽人驯兽师的骨哨声,时不时从天空中俯冲而下,啄瞎矮人的双眼。

    甚至有数只巨鹰围绕着一位矮人战士,拍打翅膀,阻挠他的视线,竟然使得那不堪其扰的矮人跌下城墙。

    “撕碎这只矮人!”

    “他的头颅是我的!”

    瞬间,在城墙下虎视眈眈的几十只兽人蜂拥而上,将那位倒霉的矮人撕成碎片。

    血污四溅,碎肉横飞,在兽人们的撕扯、抢夺下,他甚至连一片只完整的手臂都没有留下。

    在数万兽人的猛烈攻势下,这处于最前线的数百位矮人勇士死伤惨重,有不少都退居隧道。

    巴图.碎颅站在草原陆行龙高耸的背上,以巨斧指向远处的艾文德尔丹,他沉重、嘶哑的声音传遍四野。

    “摧毁他们的城墙,击垮矮人们的斗志!

    哈哈哈哈,他们只会畏惧我们!畏惧兽人的存在!”

    扛着树干的山丘巨人、半巨人兽人们又接替上来,冲到城墙下,撞击着那厚重的橡木门。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城门上的缝隙、裂痕愈来愈多,守在门后的矮人士兵们面露恐慌。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厚实的橡木城门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碎裂开来,显露出抵挡在后的上百位矮人战士。

    “哈哈哈!冲锋!”

    “粉碎这些矮人!以他们的血液献祭父神!”

    那上百位身着凯甲的矮人战士挥舞着重锤,将冲在最前面的兽人砸成肉饼,顷刻间杀死了数百只兽人。

    但兽人们前仆后继地涌过来,瞬间便将这百来号矮人淹没。

    “摩拉丁的子嗣,我的兄弟们,永远不要屈服!”

    矮人战士们发出最后的怒吼,他猛挥动战锤,愤怒地将一只兽人的头颅敲碎,但还是被数根短矛同时刺中,倒在地上。

    就这样,狂热的战吼回响在山谷间,兽人们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涌入高山王国的“荣耀之路”。

    他们的目标,是高山王国的首都——艾尔德文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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