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棒子,平平无奇,就那么照着他当头一棒。
面对林枫此举,海东巡抚的心中竟生出一股恼怒之意,此人就算是有些实力,又怎配如此羞辱我?
“呵呵.......真当我枯坐悬崖之巅,花费足足七年凝练的这股气息,是摆设吗?!”
轰!
伴随着他的怒意,海东巡抚周身的气息猛然一爆,朝着林枫俯冲而来。
然而,这一棒子,还是结结实实敲在了他的头上。
“昔日,我连雪花都能杀武道宗师,更别提一根棍子了。”
林枫在心底默然叹道,摇摇头。
一棍下去,带着呼呼风声,照他面门杀来。
直到那棍棒到了眼睛跟前,他才惊觉,这普普通通的一棍子,竟然破开他的护体罡风?
想到这里,海东巡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顾不得太多,强提真气,甚至经脉爆裂,冒着境界跌落的风险,也要躲过这次危机!
可惜,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棍,落到他眼前,却是那般无情.......
轰!
一棍下来,直接拍扁。
霎时间,血肉横飞,海东巡抚也气息全无。
“这这这这.......”跟随林枫一块儿来的,李王府上的公子哥,见到这一幕,直接吓得跑开了。
开什么玩笑,诛杀朝廷命官?就算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和这样的人攀上关系啊!
不过,他在离开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
人总是复杂的,他虽然怕林枫,却也敬、却也畏,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若是林枫没有杀朝廷命官,这样的人,他恐怕付出多大代价都要结交吧......
即便是现在,也偶有念头闪过,若是想造反,把这位林兄拉上.........嘶!我在想什么?
他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逃也似的飞奔回李王府。
而屈绍海见到这一幕,则是心头巨震。
死......死了?这和我平时看的江湖英雄传记不一样啊,传记里不都是你来我往的过招,各种手段频出,怎会被一棍子敲死?
丹琴则是摸了摸溅射到脸上的热血,眼中有些恍惚,这一棍,她只感觉自己似乎是看到了孙大圣一般........
至于恭王府上的王爷,此刻颤抖得更是厉害,他哆嗦着手指,色厉内荏的指着林枫:“你..........好!好!你竟敢杀朝廷命官!来,来人呐,给我将他拿下!”
“老.......老爷,都跑了。”一个下人哆哆嗦嗦的说道,他瞅了王爷一眼,接着也一溜烟儿跑了。
看到这样一尊浴血杀神,谁还敢在这里久留?
一个月拿那点儿铜钱,何必把命都卖了呢?
王爷看到地面上那具尸体,心脏如同一块被子弹击中的镜片,恐慌就像镜片裂痕一样不断蔓延.......
他从未遇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杀人.......
而且,杀的还是武道高手,朝廷命官!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他指着林枫,屁股从太师椅上滑落下来,用脚蹬着,往后蠕动退去。
林枫却连正眼都没瞧他,而是半眯着眼,凝视半空之中。
片刻后,他才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在心中喃喃:“即便是死了一个武道七品的高手,你也漠不关心么.......”
到了林枫现在的境界,只要那萧皇后的尾巴分身,敢探出一缕气息观察此地的情况,他就能瞬间将其锁定。
这次出手,也有几分逼迫萧皇后尾巴分身的意味。
可惜,没想到对方竟然谨慎到了这种程度,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一点气息都不露......
“不过,我总会找到你的......”
林枫拳头微微握紧,只在大雪纷飞的茫茫白色中,给众人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
此事过后。
据外人传闻,恭王府的王爷性情大变,好像疯了一般,整日在府上打砸东西,时而要扮演下人,时而又扮演孩童,但据说也有清醒的时候。
真真假假,外人又如何得知?恐怕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有那恭王府的王爷本人知道了。
至于海东巡抚的亲属等人,则纷纷进京上书,多方走动,要求惩治凶手,可竟然几乎无一例外的碰壁了。
毕竟,对官府的人来说,这案子你要是去查,那就是得罪一个武道宗师,对手杀你家人,亦或者取你性命,都是随手的事情。
所以,自然是各种理由搪塞了。
九崖城的官府,自然也是如此。
就连被抓起来的明江、明河、丹琴、屈绍海四人,甚至都没受到什么酷刑,好吃好喝养着,随便问了几句话,关了几天,就放了。
因为据在场的李王府公子哥描述,那位一棍子敲死海东巡抚的猛人,似乎是为了救这几个孩童才出手的.......
这就让衙门里的人不得不在暗中揣测,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若是判了有罪,自己家人的生命会不会受到威胁....
被放出来的明江和明河,还一脸懵懂,明江还以为是自家师父走动关系把他们几人放了出来呢。
唯有丹琴,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成长了许多。
她明白,之所以能享受到如此优待,又被这么快放出来,完全只是因为那位唇红齿白一身黑袄的公子哥,所展露出的实力......
“他甚至不需要一句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棍,就能令各方忌惮,不得不揣测其心意来行事,便是当今圣上,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丹琴心中升起一抹向往,那公子哥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有向武之心,武道一途,很难,女子更是难,不过你若有心,我可以引荐你到我一位老友那里,在他那里,吃苦要远胜我这儿百倍千倍,你可愿往?”屈绍海每说一句话,就嘶嘶嘶疼得龇牙咧嘴,被打烂的屁股刚上了药,正疼着呢。
“弟子......对不住师尊!今后不管走到哪儿,您永远是我的师尊!”
丹琴见到屈绍海走来,不禁热泪盈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唉,事情既然已经过了,苛责你也无用,我有一位故人,小时候与我是玩伴,后来武道天赋不错,在城外一个宗门里做了长老......”
“弟子愿往!他日学成,必然回报师尊!”丹琴抱拳,语气坚定。
“咳.........嘶,嘶嘶嘶,屁股疼死了,唉,别说什么回报师尊了,别惹祸就行了.......”屈绍海笑笑,一瘸一拐的往戏班子住所走去。
明江和明河面面相觑,只知道丹琴有些不一样了,两人有些伤感,但到底是小孩儿,见丹琴依旧平安无事,几人便擦干眼泪,约好学成后见面。
那一棍子,与她脑海中孙大圣的形象,不断重合,化作了激励她向前的动力。
“大哥哥,等我以后做了孙大圣,我一定回来听你把西游的故事讲完,到时候,你一定要在啊.......”
丹琴迎着风雪,朝城门口走去,她走呀走,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目送她。
回头望去,却缥缈无踪,只有一道长长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