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眼的红袍男子狠狠瞪了林枫一眼,一跃而起上了马车。
于是狗头张在前面驾着马车,车里坐着那名少女和三只眼的红袍男子。
后面的马车是牛老道在前面驾车,车里坐着林枫和赵师傅。
此刻赵师傅受宠若惊,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西山郡城人来说,天机阁大阁主什么地位啊?那相当于土皇帝了。
天机阁的影响力,可以说已经渗透到每个西山郡城人的方方面面,算命抓阄,求学问道,都有求于天机阁。
结果现在天机阁大阁主在前面驾车,当车夫,饶是赵师傅一个并不太拘泥于小节的人,心脏都怦怦直跳,声音颤抖着问:“林,林先生,天机阁大阁主给咱驾车?”
林枫睁开眼,点点头,含笑不语。
接着,他又继续闭上眼冥想修炼了。
前些日子获得了无相经的无我卷和本我卷,二者融会贯通,他对灵魂的运用有了新的感悟。
“无我,本我,皆是我。”
林枫闭着眼,渐渐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而缓慢,像是睡着了般。
他凌空打出一掌,竟然一击将横亘在道路中间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击得粉碎。
“吁!吁!”
牛老道连忙驾车停住:“敌袭!敌袭!”
开什么玩笑,面前空无一人,结果一块拦路石突然间被击碎。
任谁都会觉得太过荒谬,哪怕是牛老道见多识广,也心惊肉跳。
“走吧,没事的。”
林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牛老道几乎马上就扬起鞭子,驾起马车重新出发了。
赵师傅暗暗心惊,想不到自己这个同事,还有这般能耐,他原以为林枫只是结交、认识天机阁大阁主,有这层关系在。
没想到林枫在这三人中间,竟处于绝对的领头地位,就连天机阁大阁主都对他言听计从。
坐在狗头张马车里的少女则撇撇嘴:“这么厉害,偏偏要来欺负我。”
三只眼的红袍男子坐在她对面,掀开帘子看了眼后面被击碎的石头,他方才又感受到了一丝疑似仙人的波动,不过很快他就摇摇头:“妹妹,你别被他迷惑了,虽然这一击的确不凡,但你不是给了他一个镯子么?说不定他在里边藏了仙人的随手一击,猪鼻子插一根葱装大象呢。”
他是个护妹狂魔,只要每次紫月想干什么他都依着,即便是再任性,吵闹两句他就败下阵来,这次林枫伤他妹妹心太深了,这就让他对林枫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这是个有名无实的凡夫俗子,欺骗他妹妹的感情。
此刻的他看林枫极为不爽,两个鼻子里边像蒸了无数碟小笼包一样,酷酷酷往外冒白气儿。
“哼,若非我在人界出手会遭气运反噬,定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
...........
两三日后,马车也走累了,众人寻了个路边的客栈住下。
这客栈连个招牌都没有,一看路子就很野。
“店家,住店,来个喂马的,添点儿草料。”
狗头张进去,敲了敲门,冲里面的店家招呼。
店子里有五口人,是一家人。
一对夫妻,三个小孩儿,小孩儿似乎是同一年出生的,看起来一般大,店家给小孩儿都扎着羊角辫。
狗头张扫了两人一眼,那中年男子看起来一身腱子肉,但手掌上的皱纹却很少,他又看了看那个女子,女子明显已经显露老态了,手上皱纹密布,看起来平日没少操持家业。
“店小,雇不起人,您自个儿弄点草料喂喂。”中年男子一边叼着根旱烟靠在墙角边,一边对狗头张说道,一副十足的懒汉做派。
赵师傅忙跳下马车,对狗头张说:“您是行医抓药的手,怎么能干这种糙活儿?喂马的事儿还是我来吧。”
狗头张眉头一皱,点点头,没办法,在野外住店,就甭想着什么服务好的店家了,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那女子虽然与中年男子是夫妻,看起来却明事理得多,走过来款款弯腰微笑:“招待不周,让您见笑了。”
她顿了顿,踮起脚看了看屋外,见是两辆马车,忙问:“不知道草料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添点儿。”
狗头张摇摇头:“够了,劳烦店家再弄几盆水给我这马儿喝,星月兼程,渴坏了。”
听闻此言,那女子却皱起眉,苦笑道:“诸位莫怪,不是我有意刁难各位,这荒山野岭的,平日都靠半山腰一处水潭喝水,只是从一个月前,那处水潭却被一伙儿不知从哪儿来的山大王占住,要喝水只能去买,两木桶水,就卖一两银子。”
她叹了口气,眉间的皱纹像乌云一样密布:“所以咱这老夫老妻,却也只得靠着下雨的时候接点儿水过活儿,眼下又恰逢旱季,人喝的水都捉襟见肘,更不敢给牲畜喝水了。”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下来,女店主似乎说到了动情处,竟拿着一块满是油污的帕子抹起泪来。
紫月在一旁,歪着脑袋看她,突然没来由的说了句:“她在说谎。”
那女店主看了紫月一眼,神色中更是哀切:“奴家哪里敢欺骗各位爷?各位爷可自行去看,半山腰处确有一水潭。”
这时牛老道也走下马车,凝神望向半山腰处,片刻后点点头:“确实有一处水潭,水汽凝结。”
他出身天机阁,这些看天象的本事,老本行了。
紫月不再说话,她只是静静的拨弄着地上的草。
狗头张眉头一皱:“罢了,先安排住处吧,要四间客房。”
“得嘞,这就去安排。”
女店主应声道。
林枫走下马车,牛老道走过来对他说:“就歇一晚吧,我和狗头张去把水弄到,这荒郊野岭的,总是透着古怪。”
他虽然不如那少女一样,天生七窍玲珑心,看人很准,但牛老道一身望气本领也不是白瞎的,善良之人和恶毒之人,身上的‘气’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