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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宇宙尽头的餐馆

    ALibra的白色球鞋踏入篮球场后,如同君临自己领土般发出张扬的声音。一旁的女生看到那双鞋的主人,疯狂拍打身旁的闺蜜,伸手捂住嘴巴。

    球鞋网上是两条毛茸茸的腿,肤色偏黑,小腿较细,肌肉线条可以看出锻炼痕迹,再往上是23号的黑色红边运动短裤。

    每个人的学生时代可能身边都会有一个这样的家伙:只要他出现在现场,就总是如同主角一样夺走最多注意力,女生们会花痴地喊着好帅好帅,就连老师提起他的名字都会脸上带笑。

    如果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想好好上学,等到多年以后的同学会,你可能会发现自己错过了许多剧情。女生们会将一群人和那个人之间发生的爱恨情仇聊上一天,其曲折离奇程度堪比上世纪最狗血的恋爱偶像剧。

    你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和他们共有同一个青春吗?然后你看到人群哗然,个别女生开始热泪盈眶,多年过去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原来是那个家伙终于出现,推开门满脸洋溢着自信笑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个男生就是那种人。

    长发垂下来,在脑后扎一个小辫,看上去很有艺术家气质,露在篮球衫外的胳膊十分刻意地宣示着肌肉线条。

    “清璇,听说,你今天跟一个报名研究生的考生,小小地较量了一下,还较量输了?”

    陆清璇斜眼看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男生手按在她桌上,轻轻一跃,屁股坐上了她的桌子:“我都在论坛里面看到了。说你们比试了一场,比了些什么内容?”

    陆清璇说:“你是来鞭尸的吗?”

    男生笑了:“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坏呢?我是那种人吗?我肯定是来安慰你的啊。”

    陆清璇说:“谢了,不过不用了。我是成年人,会自我调节,用不着你安慰。”

    “你看你,总是冷冰冰的,不要急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听我说完你再拒绝呗。那个人叫王子虚是吧?”

    男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王子虚,男,30岁,西河文协会员,目前发表作品……”

    陆清璇起了点兴趣,直起身子道:“你说啊。”

    男生一笑,说:“你看,我就说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快说啊!”

    “目前就在《长江》发表了一篇短篇,在西河文会上发表了一个中篇。一共两篇文章,没了。”男生收起纸条。

    陆清璇说:“那他是怎么进入文协的?各地文协的硬指标,好像都是至少公开发表10万字吧?”

    男生说:“因为他在西河文会拿了头名,按照他们那里的文协规则,可以无视发表字数进入文协了。”

    说完,男生从桌上跳下来:“你看,其实对方也菜得很,连个长篇都没有傍身,装得咧,你再想想跟人家怄气是不是不值——我本来打算是这么说的,但现在看来你没怄气,就不用了。”

    陆清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不是说了?”

    陆清璇说完,又说:“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来的?”

    男生语气变得幽深起来:“怎么说,我也是国家文协会员啊,这点信息渠道总是有的呀……”

    ……

    “什么,他是文协会员?”

    徐蓉蓉回过头,看了王子虚一眼,眼睛里有些惊异。

    赵沛霖说:“对啊,怎么了?人家西河文会头名,难道值不当一个文协会员?”

    赵沛霖在前面跟徐蓉蓉聊天,不知怎么的又聊到王子虚身上,赵沛霖适时地把这个消息抛出来,帮王子虚浅装了一下。

    徐蓉蓉想加入文协很久了,但发表的文章量至今还未达标。听到王子虚这个工科生还没入校就已经进了文协,顿时心里有点儿不平衡了。

    “是省级文协还是东海文协?”

    王子虚说:“是西河文协。”

    徐蓉蓉拍了拍胸口:“吓死了,我还以为是省文协呢。地方文协很好进的。”

    王子虚点头:“确实。”

    王子虚自然能看出她心里的那点儿不平衡,所以顺着她说了。而且西河文协对他来说就是很好进。

    可惜赵沛霖马上补刀:“地方文协确实好进,但他是西河文协的副主席。”

    徐蓉蓉停下脚步,僵在原地。

    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世界观遭受了严重冲击,脖子僵硬的转向王子虚:“你是西河文协副主席?”

    王子虚有几分怜悯地点头:“嗯,刚选举当上的。”

    换届后,林洛心灰意冷,以李庭芳为首的西河文坛众人顺理成章地把王子虚推上去了。虽然至今王子虚还没体会到这个副主席有什么作用,但他的的确确是副主席。

    徐蓉蓉艰难吞咽口水,强笑着问:“西河文协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有名人物吧?”

    王子虚说:“主席是李庭芳老师。”

    赵沛霖说:“副主席里面还有个沈清风。”

    徐蓉蓉粗粗喘了口气,好半天才做好了心理建设:“文协副主席也没啥,你都三十了,我们这届大四还有个国家级的文协会员呢。”

    国家级文协的含金量和地方上文协不可同日而语,王子虚扬起眉毛:“谁?”

    ……

    宁春宴说:“你说的小帅有才华的学弟,到底是谁啊?”

    萧梦吟将伞靠在肩膀上,语气轻巧:“你不用问得太细,反正有我这位前得主认证,他的作品这次拿奖是肯定拿定了。”

    宁春宴扬起眉毛,她一开始以为萧梦吟是在跑火车,但看她的表情,居然好像是认真的。

    “你作为上一任的金奖得主,应该知道评奖过程中什么意外都可能会出现吧?和你同届参赛的还有小丙,人家是成名已久的老作者了,这次写的作品也不差,结果给你当了垫脚石,你这次凭什么对别人这么自信?”

    说完,宁春宴脑子一转,没好气地道:“不会是你跟人评委老师打了招呼吧?”

    萧梦吟扬起眉毛:“评委老师们都何许人也,我哪够资格跟人打招呼?更何况,人家需要我去打招呼么?”

    宁春宴道:“你什么意思?”

    萧梦吟道:“听说过石漱秋这个名字吗?”

    ……

    陆清璇说:“石漱秋,我管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显摆你的成就的,先从我桌上下来。”

    石漱秋纵身一跃从桌上下来,脸上仍然挂着不变的淡淡微笑:“要不要我帮忙你报这一箭之仇?”

    陆清璇扬起眉毛:“你不是号称从来不读书的吗?你知道的典故恐怕还没我多。”

    石漱秋很不屑地笑了:“谁比那玩意儿?那东西除了比谁死记硬背脑瓜子更轴,除此之外还能说明什么?要比就比谁的作品更好。”

    陆清璇听着有点不服气:“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辛弃疾也喜欢用典掉书袋,难道他是死记硬背吗?”

    石漱秋挥了挥手:“古往今来读书破万卷的读书人多了去了,能够像辛弃疾一样青史留名的能有几人?辛弃疾掉书袋还常被人诟病呢,他要是不掉书袋,艺术成就恐怕还要更高,辛弃疾是天才,你以为读书多就是天才吗?”

    陆清璇说:“读书多不一定是天才,但天才一定多读书。”

    石漱秋一笑:“我就不读书。”

    “你是天才吗?”

    “那还用说?”石漱秋扬起眉毛,“像我这样完美的天才,整个南大,我至今没有找到第二个。”

    他说完场上不少人都笑了,这说明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人这边的对话上。

    陆清璇嗤之以鼻:“自恋。”

    石漱秋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作家的武器是大脑,大脑不是用来死记硬背的,死记硬背只能消耗脑细胞,做题家解开再多道题,也不如不做题的问对一个正确的问题。要不然为什么我已经出版了诗集,并且加入了中国文协,而其他人不行呢?”

    陆清璇嘴上不服气,其实心里是服气的,毕竟石漱秋的成绩有目共睹,但她嘴上不愿服输:“那你觉得天才是靠什么才能成为天才呢?”

    “我不知道别的天才是如何的,但我的创作来自我肿胀的灵魂灵光一闪的喷薄,就好像小王子的力比多,我的创作灵感也是发源于下半身的涓涓细流,流经全身到达大脑时,已经变成长江黄河。热爱生命,热爱姑娘,在肿胀的岁月里用诗意的方式消费荷尔蒙,这就是我的天赋。”

    陆清璇听得咋舌不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小王子的创作才不是发源于下半身!”

    石漱秋一挑眉:“谁知道呢?”

    旁边的女生小声跟另外一名女生嘀咕:“石漱秋好酷哦。”

    “酷?你不觉得他下流吗?”

    “大雅既大俗,当坦然面对自己的下流时,就成了闪光的高尚的人。”

    “我怎么觉得你只是冲着他的颜才这么评价的呢?要换一个油腻大叔,你还会这么说吗?”

    “关键是,石漱秋的颜就摆在那里啊,那就是一个客观存在啊,我们无法剥离他的颜去看他的内在,就如同硬币无法去掉背面只留正面啊!”

    ……

    宁春宴说:“石漱秋?不是没听过,是完全没听过。”

    萧梦吟面露惊讶:“石漱秋你都没听过?那你听过石同河吗?”

    宁春宴翻了个白眼:“谁没听说过石同河?你瞧不起我吗?”

    石同河,茅盾文学奖得主,而且是早期几届最老资格的那种,在当年毫无争议。现在人家是某省文协主席。

    中国文坛最顶级的那一批,数来数去也就一个巴掌的数,石同河就算其中之一。所以宁春宴觉得萧梦吟阴阳怪气。

    萧梦吟笑道:“还没懂?”

    宁春宴倒吸一口凉气:“石同河,石漱秋,你的意思是……”

    萧梦吟说:“石漱秋就是我说的那位学弟,怎么样,知道为什么我说这次翡仕文学奖,我那位学弟势在必得了吧?”

    “文二代?!”

    宁春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低声道:“你在唬我对吧?石同河都出来了,评委们要么是他的朋友要么是他同僚,这让别的人怎么玩?不是不公平吗?”

    萧梦吟说:“那总不能逼人家孩子不写不投稿吧?人家的爸爸是石同河又不是他的错。其他人?其他人只好请等下一届再来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宁春宴震惊完,在心中向王子虚擦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老婆跑了的王子虚,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萧梦吟说:“对了,你刚才说你看好的是谁?”

    “说了你不认识。”宁春宴脸有点红。

    萧梦吟坏笑:“不认识说出来我就认识了啊?是不是也是学弟?别不好意思啊!”

    宁春宴闭口不言,一边心想:王子虚,为什么你爸爸不是茅盾文学奖得主?你让我在朋友面前丢脸了!

    萧梦吟撑起伞转身,黑色蕾丝边的裙摆飘动起来:“走了,我要去宇宙尽头的餐馆重温学生时光。”

    宁春宴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穿洛丽塔装嫩?你这个人设根本就不搭,你印在书上的定妆照也不是这个风格啊!”

    “你这是嫉妒。”

    “我嫉妒你大爷!”

    ……

    “她说的应该是石漱秋。”赵沛霖说。

    王子虚不熟悉这个陌生名字,听完也无表情,只轻轻“哦”了一声。

    赵沛霖转头道:“你说起石漱秋我想起来了,人家石漱秋入学的时候也很张扬吧?怎么没见你批判?”

    徐蓉蓉理直气壮:“是啊,当时大家也都觉得他很张扬啊,可是人家证明自己了不是吗?”

    赵沛霖转头看王子虚:“听到没?你也赶紧证明自己。这气谁受得了?”

    宇宙尽头的餐馆坐落在南大图书馆对面的食堂二楼。是个私营餐厅,提供小菜小酒。

    南大的教授和学生都喜欢在晚上泡酒吧,这有点类似德国的小酒馆文化。宇宙尽头的餐馆就成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

    这家餐馆的得天独厚之处在于它的空间比较大,还提供桌游,所以无论教职员还是博士、硕士,都爱跑到这里来。说是碰撞思想,实际上更多是掼蛋。

    餐厅老板是个科幻爱好者,将餐厅装修成了太空风格。不是科幻爱好者也不会给自家餐厅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来源于英国科幻作家道格拉斯亚当斯的《银河系漫游指南》五部曲当中的第二部,《宇宙尽头的餐馆》。

    王子虚小声问赵沛霖,为什么这位科幻迷的老板会认为南大是“宇宙尽头”?

    赵沛霖跺了跺脚,说,南大不是,这里是。地球是宇宙尽头,你听说过费米悖论没?我们至今没有遇到过外星人,说明地球就是宇宙尽头,不然怎么遇不到外星人。

    王子虚思考了半天,觉得这理论竟无懈可击,点头说,合理。但是,这样一来,地球上的餐馆岂不是都可以叫做宇宙尽头的餐馆?

    赵沛霖不答。三人一起进去了。

    一进门,赵沛霖的热情就全都转移到了掼蛋上。

    “掼蛋,是一种四个人或者六个人,两人一组进行的扑克游戏。四个人玩两副牌,六个人玩三副牌。一般是四个人,我们这里就只讲四人的规则。”

    赵沛霖带两人坐下后,新拆了两副扑克,一边拆一边讲规则:

    “在桌上你会有一个搭档,这位搭档将是你在游戏中最亲密的伙伴,你们的配合与默契,将直接影响游戏结果,一位好的搭档,千金难寻。人们常说,易求有情郎,难求知心掼蛋搭档。”

    王子虚愕然:“你确定说的是掼蛋,不是桥牌?”

    赵沛霖说:“虽然是不同的游戏,但同样重要的是搭档关系。”

    王子虚说:“三缺一,怎么搭。”

    赵沛霖说:“那还不简单?在这里,每个人都是潜在的牌手。你看我随便去捞一个回来。”

    说完,他消失了一分钟,然后,领回来一个妹子。

    王子虚抬头看那妹子,身穿黑色洛丽塔风格纱裙小洋服,手里拄着把黑色蕾丝边小洋伞,头饰也很复杂,脸上妆比较浓。

    他特别震惊。赵沛霖这小子成天求他介绍妹子,他还以为这小子是那种跟女生对话脸能红一天的纯情小直男,结果这小子随便都能带个妹子回来,这还用得着他介绍妹子吗?

    后来他跟赵沛霖提了这一点,赵沛霖很震惊,说,你有没有想过兔子为什么不吃窝边草?生活交集越大,就越感觉在跟自己谈恋爱,我能碰到的全是同类,怎么可能产生恋爱感情?

    王子虚另外震惊的一点是,一看到那女生,他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眼熟得很。

    并不是贾宝玉那种上辈子有缘的见过,而是他真·感觉他在哪里见过。

    那女生按着裙子坐下:“四人吗?”

    赵沛霖切牌:“对,你有多擅长掼蛋?”

    女生说:“老手了。”

    赵沛霖指着王子虚:“他是纯新手,我水平中等,徐蓉蓉打过三四把,那我们老带新,我跟徐蓉蓉一组,你跟他一组吧。”

    女生很爽快:“行。”

    赵沛霖对另外两人说:“这个女生是我在那边随便薅的,我看她一个人,就请她过来一起玩了。”

    徐蓉蓉笑着说:“玩一盘就认识了。”

    女生很礼貌地点头:“是的。”

    王子虚心里纳闷。女生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他真的见过,女生应该也见过他。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赵沛霖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南大路边的狗都会掼蛋。随便找个人都会掼蛋,妹子你是大几的?”

    妹子浅笑:“我是游客,过来参观的。”

    赵沛霖有几分猝不及防:“游客都会掼蛋?”

    “不会掼蛋怎么出社会啊?”妹子笑了。

    赵沛霖一边跟王子虚讲规则,一边来了一轮。这是王子虚见过最杂糅的扑克游戏,很多规则都有既视感,同时极为复杂,计分、升级、主牌、进贡……光记术语都很费脑子,但意外地好上手。

    来了两轮,王子虚就能顺利融入游戏了。

    打牌的时候赵沛霖开始聊闲篇:“师弟,说起来,你当的这个文协副主席,具体有什么工作啊?”

    旁边妹子抬头看了王子虚一眼,随后又低头看手里的牌。

    王子虚说:“主要就是组织一些活动,服务一下会员……当然这是官面上的话,我最近一直闷头写作,没有参与文协的活动,好在各位前辈们对我还比较照顾,让我以创作为重,没有难为我。”

    赵沛霖说:“你的新作品是准备冲击翡仕文学奖的对吧?想好发表在哪里了吗?”

    旁边妹子又抬头看了王子虚一眼,这回盯住他不动了。

    王子虚说:“翡仕文学奖不是征文吗?”

    赵沛霖笑了:“是啊,翡仕文学奖是选拔已发表作品,不是选拔未发表作品。”

    徐蓉蓉插嘴道:“这我都知道。翡仕文学奖的投稿作品包括杂志发表作品、出版作络作品,只要是在本年度发表的都可以投征文。你不知道?”

    王子虚按住额头:“我还真没认真看征文细则。不过就算看了现在也没法投稿,我还没定稿呢。”

    赵沛霖笑道:“没事,还有几个月,你只要能在这之前连载完就行。你写了多少字啊?”

    王子虚说:“目前写了五十万。”

    他说完,场上安静了,众人牌都不打了。

    徐蓉蓉吐槽道:“五十万?历年来拿奖的就没有超过三十万字的,你写这么多真不怕到时候投不上也出版不了?”

    王子虚说:“我打算在定稿时尽量缩减……”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洛丽塔妹子开口说话了:“翡仕文学奖从来不拒绝大长篇作品,之所以没有50万字的获奖作品,不是因为规则不让,主要是太长在评选中会有几个劣势,导致竞争不过稍短一点的作品。”

    王子虚转头问道:“什么劣势?”

    “其一,篇幅太长,除非是已经成名的作家,否则很难找到愿意连载和出版的平台。翡仕文学奖虽说不计较出版刊物是什么,但至少还是有个门槛的,别人的作品发在一流文学杂志上,你发在八流地方杂志上,给评委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王子虚点头,那妹子接着又说:“其二是,长篇的阅读流程拉到太长,光读完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评委还有其他的作品要读,无法留下深刻印象点的话,很容易被筛掉。而且,这东西,一写长就不好掌控。”

    王子虚再次点头。赵沛霖道:“妹子,你好像挺专业啊。”

    妹子点头:“略懂而已,我参加过上一届的翡仕文学奖。”

    赵沛霖惊讶道:“进入提名没有?”

    妹子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抬起白生生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咱们加快进度吧,我一个小时后有点事,这一局不一定打得完。”

    赵沛霖精神抖擞:“好!”

    掼蛋一整局要打好几个小局才能打完,而且确定最终胜者的条件十分苛刻,有时候两边势均力敌,厮杀一整夜都有可能打不完一局。

    王子虚听了那妹子的说法后,心中焦虑起来,频频失手,弄得妹子左支右绌地救场,她时常抬起眼,用嗔怪的目光看他。

    打了几轮下来,王子虚用眼睛的余光觑到一个熟人——刁怡雯正坐在邻座,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有可能已经看到了他。

    他不打算去打招呼。不过也因为这个,手里出牌开始变得不专心起来。

    正在此时,门口走进来一人,他跟对方视线相接,两人都是一震。

    却是陆清璇。

    那女生在原地犹豫片刻,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终于还是走了过来。

    王子虚正要以为她想跟自己打招呼时,陆清璇却扯了扯他身旁那洛丽塔妹子的衣袖,小声说:

    “姐,你怎么在这儿?”

    三人齐齐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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