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曾经选错过一次。
那已经是数万年前的事了。
可她至今仍旧忘不了。
当时有两位主神打架，那场战斗波及到了无数小世界，许多世界的剧情线都被损坏，还出现了许多bug。
受损的小世界实在太多，几乎全体的能力者都出动去小世界修复bug了，最后连全体主神都出动了。
当时她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只是C级。
由于系统人手不足以及出于对主神的信任，她没有系统。
姜沅知道剧情线，只用将唯一脱离了剧情线的反派往剧情上引就好。
只不过她只是一个配角，剧情没有精确到她每一步都该做什么。
就像现在这样，她所做的行为都要基于原主本人。
好在选择寄宿体有融合度要求，原主的性格与她极其相似，倒也不难猜。
没有人愿意被生活一直磋磨、被世界一直针对，不得善终。
反派和剧情里一样，黑化了。
他同主角作对、同世界作对，可“邪”不压正，他“死在了主角的刀下”。
他本该死在主角的刀下，但是他没有。
不仅没有，还反杀了主角。
世界再一次坍塌。
第二世，姜沅依旧按照原剧情线走，只不过为了防止主角打不过反派，她给主角送去了几段机缘，主角的战力比上一世高太多了，可依旧没打过反派。
在经历第二次坍塌后，原本要修补剧情线的任务，变成了让反派远离主角。
姜沅带着年幼的反派远离宗门，去深山隐居。
可他在成年之后，仍旧选择去杀了主角。
姜沅疑心是反派重生了，第四世，她选择藏起了主角，再次带着反派去山林隐居。
这一世，反派没有找到被她藏起来的主角，却直接自爆灭了这个世界。
第五世，姜沅还是带着反派隐居，从未离开过反派半步，教他读书，教他各种道理······只不过是延缓了几天世界灭亡而已。
第六世，姜沅发现反派不只重生了一次。
他有每一世的记忆。
自从这个小世界创立以来已经过了几十万年，不知轮回过多少次。
每一世的苦痛，他都记得。
几千几万世的苦难，又怎是短短几世就能够治愈的？
这个任务被重新评级，列为了最高的SSS级。
姜沅已经在这个世界耽误了太久，有这六世的时间，已经足以拯救六个世界了。
何况若是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这些时间，不知能够拯救多少小世界。
她选择离开。
决定走的那一天，她正带着年幼的、还未觉醒前世记忆的反派看未来。
这原本也是剧情线里没有的情节。
不过也不需要走剧情了。
在那样的场景下，她选择了原主会选择的做法。
也是她自己会选择的做法。
即便是决定要离开这个世界，走之前，她还是尝试着拯救一下。
当时反派问了一个问题。
她实话实说了。
反派很伤心，但她还是走了。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发现，她走后，那个世界没有再坍塌过。
那天，做了许多错误的选择。
她该留下的。
其实这一世就算是选错了、偏离了剧情，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只要世界不坍塌，一切都好说。
而且，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修复剧情的。
她也没有必要考虑这么久，做出一个符合剧情线的选择。
只是上次的错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教训。
她不愿意再选错任何。
尤其是关于他的事情上。
似乎过了很久，好像也没过多久。
姜沅站起身，推开卧室门。
仅有两人住的别墅内，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姜祁常在的地方是书房，姜沅便先去了书房。
书房门是紧闭着的，打开之后，偌大的书桌前并没有人。
姜沅唤了一声：“哥？”
不在这里。
姜沅又去了姜祁的卧室。
昨天姜祁给她画的那幅肖像画，已经装进了画框里，挂在姜祁的床对面。
每天早上一起身就能看到的位置。
这幅画画得和她本人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说是照片也不为过。
把画挂在床对面寓意不是很好，不过他不是人类，应该也不在意这些风水民宿。
姜沅只是担心他会被吓到。
毕竟一坐起身就看见一个人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你看，是挺吓人的。
姜沅去厕所看了也没见到人，最后找了下画室和琴房，也没看到人。
想到姜祁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厨房，又下楼看了。
没人。
姜沅能感应到他离得不远。
应该不是出去了。
现在还有三楼没去找，姜沅坐电梯上了楼。
三楼的几个房间里，她先选了影音房进去。
影音室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也没有开设备。
光线从半开的门里照了进去，姜沅看到沙发上有人坐着。
“哥？你怎么在这里。”
姜祁抬头，看见了脸上清清冷冷没什么表情的妹妹。
他爱姜沅，爱她的所有，也爱她这独一份的清冷。
只是有的时候会难过。
他可以肯定姜沅是对自己有感情的，他也知道对于姜沅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来说动一次心有多难，他也清楚他已经足够幸运能够得到她那为数不多的喜欢。
可偶尔还是会难过。
如果她能更爱自己一些就好了。
如果那副冷淡到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能因他而出现其他表情就好了。
见他没说话，姜沅松开门把手，往沙发那边走。
她停在他面前，正要开口，想了想，还是坐在了他身边。
“我担心选错。”
姜沅看着他，眸子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只是光线昏暗，姜祁没有看清。
“你来选吧。”
她头一次没喊哥哥。
只有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同谁说话。
就算楼肆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无论他是谁，从他口中说出的答案，都是他想要的。
她亏欠了他许多。
姜沅让他来选，姜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姜沅起码对这件事不排斥。
没有立即答应的原因，他也知道。
刚才的时间里，他也想了许久。
在这里的那一吻，是有冲动的成分在里面。
人心是复杂的，爱是复杂的，姜祁是可以选择继续，但同样，他选择止损也是很符合他人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