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是天命？”
秦阊睥睨脚下挣扎爬起的无头凶神，眼中战意火热，不曾停息。
无头凶神没有说话，仅仅是握紧了手中兵器。
“死！”
伴随它一声暴喝，锋锐长刀撩过血海，咻的斩出一道血红刀气，凝聚在空中。
咻咻咻！
它的手快成了残影，斩出无数道刀气，在空中重重叠叠，威力比一开始强大了数百倍！
秦阊脸色变得郑重，时刻催动雷丹与大钟，准备爆发速度躲避。
然而，他刚升起这个念头，就发觉那无数刀气已经锁定了自己，无处可逃！
“阿鼻魄灭刀！”
随着无头凶神斩出最后一道刀气，空气中突然浮现一道血色虚影，像是传说中的阿鼻无间地狱。
无数生灵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无间之劫永无终止。
“吼！”无往不利的至尊咆哮在此刻失去了效果。
秦阊不得不盘身护体，强撑下这重重血色刀气。
嗡！
接触刀气的刹那，秦阊仿佛身临其境，彻底闯入那无间地狱，目之所及全是那受尽极刑的各色生灵。
“我这是……魂体被打入地狱了？”
脚底触及坚实的燃烧地面，带来一种剧烈但不致命的疼痛感，他一时有些茫然。
“呔！哪来的熊妖！速速上刑！”一声喊叫自身下传来。
却是一位持大刀的无面狱卒，身着疑似唐宋时期的服饰，丝毫不畏惧眼前高大的巨熊。
他的语言好似能引动这方地狱的规则，直接形成无数锁链，牢牢捆上秦阊的身体。
关键时刻，秦阊固守心神，雷丹急转，显出琉璃大钟。
当当当！
辉煌大气的琉色洪钟长鸣，那些锁链顿时道道碎裂。
无面狱卒一惊，怒喝道：“好胆！”
周边再度凝聚无数锁链，比之前强度更甚千倍，引得空间扭曲！
然而，没待锁链将巨熊锁住，就见巨大的魂体如泡影般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锁链才刚凝聚出来就失去了目标，无面狱卒一时不知所措。
“怪了，近古以来地狱早已封闭，这熊妖又是从何而来？莫非……是那些不死心的恶魔？”
他像是想到什么，急急飘往上空。
此方地狱的最高处，坐落着一座大殿，占地不计其数，高高在上。
这正是阎罗中的第九殿，平等王掌管之处。
……
锵！
秦阊猛然睁开双眼，天威棒与四掌齐出，竭力挡下近在咫尺的长刀。
刀尖离他的鼻翼只剩下一米不到的距离。
全身颤抖的惊悸感在不断告诉他，这把刀极度危险！
只需再近一点，他便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柄长刀一刀斩成两半！
“好一个阿鼻魄灭刀！”
秦阊终于攒起力量，成功挡下长刀的所有攻势，手掌已被刀身刺入几米深，渗出团团紫金血液。
若不是他及时魂归肉体，神识归位，不然肯定会落得一个肉体败亡而魂陷地狱的下场！
秦阊身怀数种足以独当一面的天赋，都只能和对方五五开，稍有不慎就可能殒命当场。
无头凶神当真不愧为凶神之名。
不过，在用完这阿鼻断魂刀后，无头凶神不复之前气盛，显然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到我了！”
秦阊怒吼一声，硬是崩飞了卡在肉中的长刀，撞入无头凶神怀中。
嘭嘭嘭！
六条手臂快如闪电，一拳又一拳地砸在那壮硕的身体上，砸出一团又一团的血花。
八条手臂还想反抗压制，秦阊不给凶神反应的时间，先发制人抓住对方的身体。
“给我死！”
轰隆隆！
六道紫金雷球贴脸爆炸，哪怕是再强的肉身也经不起这般摧残。
无头凶神闷哼一声，摔入一座骸骨尸山中，疲惫的身躯伤痕累累，难以站起。
“天命者，你赢了。”
面对逼近的死亡气息，它的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突然释怀地笑了起来，像是解脱又像是缅怀过去，
“多久之前的事了，我也和你一样，走这极致的肉身之道，可惜后来走岔了路……”
秦阊嘴唇微动，很想说自己其实不只有肉身之道，就见凶神突然一手插进小腹，抓出一块血色宝石。
“咳咳……这是一道适合你的传承，也本该是你的。”
用血气将血色宝石缓缓送至秦阊面前后，无头凶神躺在尸山上，话语中带着几分留恋，
“师傅，我最终还是没能…挣脱我的天命……”
它的气息越来越弱，开始哼唱着莫名的小曲：
“莫回头莫回头，时也命也皆是空……”
最后，它同那些尸体一样，永远地停止了呼吸，埋身在这片尸山血海。
无人在意，也无人记得它的过去。
秦阊默默看着这位凶神失去声息，也想过要为对方续命。
但这个血海空间传递给他一则讯息，那就是只有一个活物能活着出去，成为这个空间的继承者。
不然两者只能永远呆在这个血色而毫无希望的世界。
秦阊这才明白，无头凶神早就布置好了一切，两者只能活一个。
死者，则会成为血海中的一员，成为这个世界之主的傀儡。
现在而言，也就是秦阊的傀儡。
很显然，无头凶神说的挣脱天命，就是想击杀秦阊这个天命者，让天命者成为傀儡，进而摆脱天命。
但它失败了，反而成为了天命者的傀儡，不得不说也是一种讽刺。
“时也命也，就是天命？”
秦阊喃喃自语，他听出凶神最后哼的小曲是对自己的告诫与回答，
“但皆是空又是在反驳这个说法，将所谓的天命视为无物，这是何解？”
“只管前行莫回头，才能挣脱天命？”
他细细琢磨，虽有万般感悟，但最终不了了之，而是看向这片血色天地。
这片空间来自一个庞然大物，一个途径破碎后的碎片！
“血海，一个在远古中陨落而破碎的途径！破碎成十余份，其中最大的那一份，变成了血肉途径……”
秦阊内心震撼无比，他一直以为途径就是进化的终点，是在真神之上的终极存在。
然而，血色空间却告诉了他这则惊天消息。
途径居然能被杀死，乃至破碎！
这说明什么？
说明途径远不是进化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