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林有顾虑也是正常的。
琴台鹤已经是这一支最后一丝血脉了,他不愿让琴台鹤冒险。
“就算杀不了他,也要造出混乱,最起码让他受伤。”阮幸打断了沧林的话,“否则,我们一定没办法顺利的走出西州,若是你害怕,等下一旦失败你们就先走,我留下断后。”
“这怎么行……”沧林还要再行劝说。
又被琴台鹤打断。
“不用说了。”琴台鹤摆手制止沧林,然后看着阮幸道:“阮幸,你回来,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看着琴台鹤似乎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阮幸不知道他脑海里猜想的是什么东西。
但,这是模拟啊。
于是她只犹豫了一秒,就郑重地点了下头,“是,你不要问我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我的确是来救你,来帮你的。”
“好,那就按你说的做!”琴台鹤激动的锤了一下床,“沧林,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怪你,你可以离开,对于族内而言你是财产,今后就算得不到很好的待遇,也不会跟我一起死在这里。”
金丹和元婴一起密谋杀死一个化神期的强者。
这听上去实在是天方夜谭。
琴台鹤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心中暗下决心,即便今夜事不成功,到时他就让师妹先走,他自己留下来自爆金丹阻碍族内的其他人。
“少公子!”
沧林有些严厉的喝了一声。
而后单膝跪地,双手搭在了琴台鹤的肩上,琴台鹤有些愣住了。
“我绝不会再让少公子死在我的前面了。”
阮幸撇过头去,心中暗道,真是感人的主仆情谊。
可惜她理解不了。
两个人只差抱头痛哭了。
最后还是在阮幸的催促中,琴台鹤吃下了疗伤丹,几人悄悄从隔绝法阵中出去。
琴台家的庄园面积十分广阔,而不同分支的住处也是不同的院子,彼此之间相距的距离不算太近。
因此各向的过路街道中也没有守卫庄园的护卫。
唯有一些做仆役的凡人低着头零星的走过,很容易便被他们避了过去。
在出来之前,几人已经定好了计划。
化神期的前任族长和两位长老都住在祠堂附近,他们年岁太大,与自己的后辈几乎都差了几百岁以上,血脉也分了子支出去,已经没有那种阖家欢乐的世俗欲望,只剩下了家族权益的延续。
反正以他们的修为年纪辈分,整个家族都要以他们为尊。
祠堂的位置也是整个家族中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元婴期以下的族人则都是住在自己分支的院中,偶尔有需要修炼或者指教才会去祠堂呆着。
而族长却是有自己单独的住处的,距离祠堂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等到其他人发现以及赶来族长住处,最起码也要两分钟。
如果他们能在两分钟之内杀掉那位族长,完全有时间从容的离开。
因为阮幸对庄园内不熟悉的缘故,沧林打头给他们带路,琴台鹤走在中间。
她看着琴台鹤的背后,仿佛有一条甩来甩去的尾巴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的手指蠢蠢欲动。
于是她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
琴台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并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晃,堪堪站稳。
他回头疑惑的看阮幸,“刚才好像有人拉了我一下,是你吗?”
他十分不确定,好像没有感觉到有人碰他,但的的确确有一股力量把他往后拉了一下。
阮幸轻咳一声,“错觉吧,我一直在你身后,没看到有人。”
她只是用神通之术拨弄了琴台鹤身上那根看不见的线。
绝对没有用手拉他。
“哦,好吧。”琴台鹤迷茫的转了回去。
沧林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见没什么异常,便又继续往前走。
阮幸则是证实了自己的神通之术果然又有新的进益。
她可以短时间内控制活人的行动。
只不过琴台鹤对她没有敌意和防备,感受不到自己被控制了一下,更没有反抗的意识。
她暂时还不确定如果控制其他人,别人能不能感受到这种力量,反抗的话,又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在没有使用灵力的情况下,终于顺利的到了族长住处的院墙外。
“我先进去吧。”阮幸说道。
她招出了剑来,让剑来带她一起从隐匿通道中摸进了族长的住处。
这住处当然也是有结界的,可惜根本难不住阮幸,剑来的鬼遁之术本就可以无视大部分结界阵法。
她刚想让剑来回去再接琴台鹤二人进来,便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屋内的族长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在阮幸从隐匿通道中出来的同时,他就感受到了结界之内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自语道:“竟然有人胆敢擅闯我的院中。”
他眸中射出精光,吹开了窗户飞身出去。
阮幸和剑来连忙分开躲避。
一击过后,看清了二人的模样和修为,族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我还以为是哪个不听话的小辈,却不知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鼠辈。”
阮幸没有说话,而是指挥着阿娇和族长周旋,同时让剑来赶紧把另外两人带进来。
“竟然是灵器!”族长很快便感觉到了白玉剑的不凡,语气中有了一丝惊喜。
灵器这种东西本就是传世之宝,现在哪个有灵器的势力不说自己是千年底蕴,没想到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元婴期手中也有灵器,或许是哪个隐秘的强大势力出来的,但既然敢夜闯他琴台家,那么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人能知道。
这灵器不就落入他手中了吗!?
虽然琴台家自己也有灵器,不过那灵器并不是攻击性的,且一直在前任族长手中,他连个边儿都摸不到,等到前任族长陨落以后才有可能落在他手里。
就算如此,那也是族中的财产。
可如果今天晚上能够将这几个人杀了,把灵器夺来,那就不一样了。
那就是他自己的战利品了。
甚至可以说,不需要让族中知道。
心念一转,族长甚至有了开启隔绝法阵不让旁人发现的想法。
阿娇自然也感受到了族长的不屑和贪婪,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厌恶,“你这个坏人,我才不会让你碰我一下!”
竟然还有器灵!
族长更惊喜了。
灵器因为稀少的缘故,不如法器那般有着上中下三个品阶的划分。
但有器灵的灵器比没器灵的灵器高贵却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他的心中更加势在必得了。
至于器灵的不满,他却是不以为意,等到杀了它的主人,见识到了他的强大,这器灵自然会乖乖臣服于他。
原本还在跟器灵周旋的族长,手下招式越发狠厉,一边抵挡着阿娇的攻击,一边向着阮幸的方向不断地使出术法。
阿娇地自主性很强,不需要阮幸废什么力控制,但阿娇攻击却是没什么章法,仅凭着自身灵器的强大,阮幸只能在心神链接里不断地指导她该怎么做。
而族长的攻击,她也根本不怕。
因为她手中有另一样灵器,须弥镜!
这须弥镜可是连数百傀儡自爆金丹都无法损伤分毫的存在。
除非族长的手中有其他的攻击性灵器。
否则根本破不了她的防。
有阿娇和须弥镜,她根本不会担心自己打不过,唯一担心的是不能速战速决或者这位族长起了避战之心。
现在好了,他起了贪心,又轻视自己只是元婴。
阮幸觉得成功率已然有了一半。
不过是过去了几秒钟的时间,剑来已经将琴台鹤二人通过隐匿通道绕开了阵法带进了院中。
两人看到阮幸已经和族长打了起来,连忙上来帮忙。
族长看到后,嗤笑一声,“原来是你们两个找来的帮手,沧林,活了这么久,跟的主人一个不如一个,你以为你们能杀死我吗?”
“总比沙林好,至少我还活着。”沧林回道,“琴台骁,从老爷死的那天起,我每日每夜都在想着如何杀你了,至于能不能杀,你看着就知道了。”
琴台骁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恼怒。
沙林是他曾经的护道者。
只是在他年轻时一次历练中,被他当成了踏脚石,死在了外面。
之后他就没有护道者了。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遍了,沙林是为了保护我而死,说是护道者,不过是我的奴仆,奴仆为了主人死去,是他的荣耀。”琴台骁阴沉着脸说道。
一道术法瞬间便打在了沧林的脸上。
沧林没有完全躲开,血花绽在他的脸上。
琴台鹤见状,连忙抽剑上前,想要分担琴台骁的注意力,衣袖一甩,几张四阶符箓被他激活,朝着琴台骁飞去。
琴台骁只是轻飘飘的一掌,便将那些符箓全部打散。
他冷笑道:“小崽子,你早就该死在外面,留在玄冰宗苟且偷生还不好,偏要回来,自不量力的东西,拿着琴台家的东西来攻击我?你该不会不知道符箓这种东西对于化神期以上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了吧?”
“哦,我明白了。”琴台骁恍然大悟,“你家中没有化神期的长辈可以教导你这些,对吗?”
琴台骁的语气中满怀恶意。
琴台鹤听后浑身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没有给琴台鹤说话的机会,而是立刻释放出自己的威压,将琴台鹤压制的动弹不得。
而沧林和阮幸都是元婴后期,威压对他们的作用要减弱不少,沧林只觉得脚步有些沉重。
琴台鹤已经动弹不得,琴台骁想先杀了他再去解决另外两人,可总是不停的被阿娇和沧林打扰,他不胜其烦。
沧林有些焦急的对阮幸道:“阮仙子,再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们阻挡不了他,若是耽搁的时间再长些,祠堂那边就会来人了。”
“我知道,别急,你先去分散他的注意力。”阮幸说道。
琴台鹤和沧林对于这场战斗的正面收益本来就不大。
她只是想让琴台骁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而已。
她身上有须弥镜,琴台骁打她就是零伤害,他肯定会先想着杀容易杀的。
她进来已经和琴台骁打了快一分钟了,都没有使出别的招数,琴台骁本就对她轻视,说不定现在觉得她敢来就是凭借着白玉剑和须弥镜。
而阮幸一直站着除了指挥阿娇以外,也没有闲着。
她在找琴台骁身上那根看不见的线。
神魂之力在她手中聚集又逸散,不停的循环,她摩挲着手指,拼命的感受琴台骁身上能够触碰的东西。
沧林听了她的话,内心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不停的用言语攻击琴台骁最薄弱的地方。
当初琴台骁没有成为第一选择的族长继承人,就是因为他的高傲。
他的天资是合格的,所以在幼时就被列为了备选,族中给他配备了护道人,可惜在他元婴之前那个护道人就死了,根本没有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就算是护道人,那也是族中的资产,族中选出来灵骨资质不错的凡人,怎么可能任由他毫不在乎的这样浪费。
所以从沙林死后,他在前任族长的眼中,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很不甘心,所以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情,而这些,作为他竞争对手的护道人,沧林大部分都知晓一二。
此刻便不停的说出口,扰乱琴台骁的心绪,配合着他自己和白玉剑的攻击,让琴台骁越发的烦躁。
“你说够了没有!现在我才是族长!”琴台骁咆哮道。
而在这一刻,,一根极细的丝线终于被阮幸握在了手中。
可以了!
阮幸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声阿娇,让她准备好最后的一击,随即便狠狠的拉动了那根丝线!
原本在半空中与沧林和白玉剑过招的琴台骁忽然表情凝固住了,身上的灵力全都四处乱窜起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
阿娇早已得到了阮幸地吩咐,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流光,狠狠的在琴台骁失去灵力防护的身体上穿了几个窟窿。
他身上的上品法衣和防护法器在灵器面前脆的像一张纸一样,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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