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一直烧到天明,玉九儿心里滴血,一万多两银子和一个多月的心血啊!
看着连成一片烧成灰烬的大棚,她气得浑身发抖,明眼人都能看明白,这肯定是有人蓄意放火。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缺德事啊?”脸黑成花猫的成阿娘坐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
他们夫妇二人专门管理大棚,将大棚当成眼珠子一般看护,现在却被人烧毁,她心疼得指天大骂。
工人们也都满脸愤恨,每个人都在骂骂咧咧。
“成老爹救火受伤,快扶他到屋里给柳大夫包扎。”玉九儿很快收拾情绪,安抚大家,
“大家别难过,我定会讨回来!纵火之人逃不了!”
玉九儿说完立即指挥二叔、王猛和衙役们一起勘察大棚周围,寻找蛛丝马迹。
最后,玉九儿沉着脸道:“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纵火案!一百多个大棚同时起火,不是一人所为,有这个能力,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西关营的人,我想不出还能有谁!”
“西关营的人为何与我们阴山县为敌呢?”二叔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玉九儿冷哼一声,眉目凛冽道:“他们不是与阴山县为敌,而是与靖王为敌!
从阴山县成为靖王封地开始,我们就和他密不可分。
阴山县好,靖王之功;阴山县坏,靖王难辞其咎。我们怕是已经成为某些人铲除异己的棋子了。”
“难道是大皇子派来的潘阳干的?他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二叔恍然大悟。
“有什么不敢的?现在只是烧棚子,我担心他还有更阴损的招。”玉九儿想到了更可怕的事。
王猛慌忙问:“他还想干什么?”
“将阴山县灭了,陷害靖王失职,让皇上处罚靖王。”
闻言,所有人都被吓得脸色煞白。
二叔抖着腿问:“他怎么敢?没有王法了吗?”
玉九儿冷笑:“王法?有权有势就是王法!阴山百姓若无缘无故死去,他潘阳只需上书说我们这里感染瘟疫就可以在大皇子的掩护下,轻轻松松瞒过去。”
“那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王猛声音都在颤抖。
“我们当然不能等死!”玉九儿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头痛道,“我们得借力打力!让靖王出面帮我们收拾潘阳!但愿靖王的“颓废”痊愈了!”
有人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家担心得不行。
玉九儿抚着肚子道,“我如今这个样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在靖王面前,所以,我需要百姓们全体去靖王府门前请愿!让靖王给我们阴山县做主!”
王猛问:“这个没问题,只是这么大的事大人您不出现,靖王会不会怀疑?”
“一会你们就把‘县令大人救火被烧死’的消息散播出去!我在背后给你们筹谋!”玉九儿大眼珠咕噜噜转了两圈,继续吩咐道,
“不给他下点猛药,靖王还继续做缩头乌龟呢!
我口述,劳二叔代笔写请愿书送去靖王府!
你们记住,不管靖王给你们什么,你们都拿,不要有怨言!钱也好,粮也罢,来者不拒!”
“好!那我现在就去叫大家集合!”王猛拱了拱手,即刻去准备。
玉九儿又对二叔道,“潘阳恐怕会倒打一耙,说我们自己看管不力冤枉他,所以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我将收集到的证据整理好,您派人带着去凉州击鼓鸣冤,甭管窦知府理不理会,先将事情闹开再说。”
“好!”
所有人都散去,玉九儿一个坐在椅子上杵着脑袋发呆,连成明过来唤了几声都没听到。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在想着怎么花钱!”玉九儿身体坐正,一脸疲惫。
成明很不给面子地嘲讽她:“你是在想,你的银子怎么撑到过年吧?”
玉九儿叹了口气:“我的银子确实所剩不多!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赶走一个潘阳,恐怕还有另外一个潘阳来,只要阴山县还是靖王的封地,我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不就烧了百把个大棚吗?你一定能挺过去!”成明试图安慰,
“我早上醒来听到下面的人说昨晚在长城碉堡上看到这边火光冲天,吓得我脸都没洗就跑来,好在没出人命!”
“现在是没有出人命,以后可就难说了!”玉九儿把如今的形势分析给他听。
成明听完脸色煞白,声线颤抖问:“不,不会吧?”
“还是得及早防范!”玉九儿捏了捏酸胀的鼻梁,没想到她远离京城也能被卷入政治斗争的旋涡,真衰!
“怎么防范?你总不能跟个老母鸡一般,把所有百姓当作小鸡放到你的羽翼下护着吧?”
“为什么不能?”玉九儿认真道,“阴山县也就五千多人,农场现在已经占了大半,还有一千多人,等秋收过后,我就把农场不远的老城区推倒重建,尽量让百姓都住到农场附近来。”
成明:“聚在一起你就不怕他将你们一锅端了?”
玉九儿手指敲击着桌面,一脸深沉:“总比让他逐一歼灭的好!聚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也可以一起提防危险。
再有,靖王在这儿,潘阳总归会忌惮一二。”
成明点点头,正想去安抚受了伤的爹娘,王猛就急冲冲跑进来,一脸慌乱:
“大人,靖王不开门,面都没露,怎么办?”
玉九儿嗤笑:“县令都没了,他还不着急?看来什么都骗不了他啊?既然他想演戏,咱们就陪他玩!”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他不开门你们就一直拍,拍到他开为止,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在他门口拉个横幅,内容我给你写。
你多叫一些老弱病残的,把刚才烧伤的人也都叫过去,到靖王府门口闹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能有多惨你们就演多惨!对了,让柳大夫把他们伤口包扎得更惨烈一些。”
闹大了,君墨才有借口“忍无可忍”出手相助。
成明疑惑问:“你怎么知道靖王在演戏?”
“你真的相信,一个杀伐果决的杀神会因为被皇上收了兵权,责备两句就颓废吗?”玉九儿反问。
“为什么不信?”成明的直肠子不容许他有过多的绕绕弯弯。
“大哥,你就不能多个心眼吗?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玉九儿一阵无语。
不是她自傲,她是就觉得,在这个阴山县,能跟她一样智商在线的,恐怕唯有靖王。
真想面对面跟他过几招,领略一下旗鼓相当的畅快,只可惜初遇太过于“美好”,她现在一见到他就不自觉地心慌慌。
天黑之前,王猛终于带人回来,声音沙哑着汇报战况:“闹到最后,靖王府的管家出来,甩了一张两万两的银票给县丞,将我们打发走,说我们太吵!”
“知道了!既然有了银子,那明天就重新搭大棚吧!”玉九儿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起身伸了伸酸胀的腰,“叫大家伙都回去休息!今日什么都别管了,明日再干活!”
“可,可......”有些人还是不放心,欲言又止,一脸担忧。
“放心吧!靖王不是无情无义、弃百姓于不顾之人,你们问问西海沿岸回来的人就知道了,回来路上,靖王还给我们做烤猪吃呢!纵火之人靖王会收拾的。”
玉九儿言之凿凿,百姓们焦灼的心确实安了不少。
安抚好百姓,玉九儿起身回家休息。
按照她的预想,君墨不会现在就杀了潘阳。
毕竟留一个急功近利的蠢货在这里,好过敌人再派一个精明的过来给他添堵。
“潘阳,还回便宜你了!”玉九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还在喃喃自语,“我得想办法收点利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