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听着江意绵的话整个人都怔了怔,有些意外,好一会才不敢置信地道:“你说大飞媳妇和小飞父子一起跑了?”
虽然不至于猜测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刘大飞一死,两人就赶紧下山离开,实在是不让人多想都难。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
还是赵杏儿没好气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他们爱咋样咋样,走了才好,省得整日在山上惹事生非,闹得我们都不得安宁。”
她向来不喜欢那两兄弟,如今走了正合她意。
至于刘大飞是怎么死的,跟他们也没太大关系。
刘大勇也是一样的想法,自从那两兄弟带着流民来抢粮,他就不把那两人当亲人了。
那两人怎么样都和他们无关,他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刘老头也是这样想得,只问了刘大飞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得知王柱子把人埋了,这才没再开口。
*
小洼地里这几日又开始了新的忙碌,因着要入冬,众人怕山里寒冷,已经开始在屋子里砌火炉了。
刘老头一边听着江意绵的话,一边点头,眼里都是惊喜,“这种炉子好啊,冬日里不仅可以烤火,还能煮锅子吃,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别提多暖和了。”
而且,他们是在山里,也不用担心柴火不够用。
这些日子再多砍些树,劈好、晒干后,冬季里就不缺柴火了。
赵大树也满眼都是喜色。
他原本只是想砌个小火炉,等到冬日里柴火一烧起来,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没曾想还能顺便多一个烤火桌。
江意绵只笑了笑。
原本还打算砌炕的,后来又觉得这里的冬季应该不至于那么冷,再加上她一个南方人实在是没用过炕,不知道习不习惯,于是就想到了现代的烤火桌。
四四方方的桌子上盖着一层毛茸茸的毯子,坐在桌子旁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至于睡觉的屋子可以在靠窗的地方砌个小火炉,烟囱留在屋外,等火一烧起来,整个屋内都是暖和的、还没有烟。
众人对于烤火桌一事都很赞成,不仅觉得新奇也觉得很有用,就是其他季节用不着烤火,那小方桌也是可以用来烘烤衣服、烧烧热水的。
众人一时间都忙碌起来,在湿黄泥里混入草茎、剁碎的秸秆,再把混好的黄泥放在用几块木板做成的模具里,压制成砖块的形状,晒干后就能砌烤火桌了。
杏花村里除却草棚、最多的就是黄泥砖块砌成的屋子,板砖这一道工序刘老头父子很熟悉。
若不是当初时间急、板黄泥砖实在是费劲,当初他们应该也是住着土墙房子的。
不过,小木屋也很好,除了用火要格外当心以外,住着也很舒服。
好在砌的烤火桌和火炉都不算大,短短几日下来,需要的黄泥砖已经晒干,众人也开始砌炉子和烤火桌了。
有了赵大树三人的帮忙,烤火桌和炉子不过短短两日就已经完成。
眼看着每间屋子里都有了取暖的东西,众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以前在村里也就是家里宽裕一些的人才会砌上火炉,毕竟一个火炉需要点燃的柴火可不少,家里除却自己用的柴火,其他的干柴是能拿去镇上换钱的,一捆柴能有一文钱呢!
他们舍不得那样糟蹋,只是实在冷得受不了了才会去山上捡点湿柴点燃暖和暖和,每次都被那烟熏得眼泪汪汪,难受得紧。
可现在,他们不仅有了新袄,还每个屋子里都砌了小火炉,完全不用顾虑柴火不够烧,比以前在村里的日子都好上太多太多了。
炉子砌好,刘老头又试了试排烟的情况,确定燃烧的烟子能从竹节里排到屋外,才笑着道:“这下好了,这个冬天咱们也是有火炉的人了。”
大晋的冬日虽不至于冰冷刺骨,但还是够得上寒冷两字的,再一下雪,大家都窝在家里,不敢出去,生怕被那寒风吹病。
家里虽然也冷,但有屋子遮风挡雪还是好一些的。
刘大勇也笑着点头,“对啊,这烤火桌真不错,洞里的火一燃,整个桌子都暖呼呼的,手放在上面自然就暖和了,冬日里吃饭也不用担心菜冷得快。”
几个孩子也开心得不行,新奇地瞧着屋里的烤火桌和炉子。
江意绵则是去看了看那个受伤的男人。
见对方依旧昏迷着,江意绵只好又给他换了药,嘱咐赵大树把熬好的药给人喂下去,才背着背篓出了小洼地。
这几日忙着做炉子的事,一直没出去,她得去问问王柱子镇上的情况如何了。
一出山洞,映入眼帘的就是枯枝败叶,原本青绿茂盛的叶子已经枯萎,差不多都落在了地上。
只有些稀稀拉拉的枫树上还留着满树的叶子,红色和黄色交织,在秋日的枯枝败叶里格外显眼。
夏季时枫树掩盖在林子深处,被绿色枝叶阻挡,直到这金秋时节,枫树才从茂密的林子里露了头。
江意绵这还是第一次在林子里瞧见枫树。
枫树有很大的药用价值,《本草纲目》里这样记载:“枫树枝弱善摇,故字从风,俗呼香枫。
其脂为白胶香,瘾疹风痒浮肿,煮水浴之。
又主齿痛,一切痈(yōng)疽(iū)疮(ChUāng)疥(iiē),金疮吐衄(nǜ)咯血,活血生肌,止痛解毒。
烧过揩牙,永无牙疾。
至于枫树的树皮,可治疗水肿,止霍乱,其根茎也可祛风止痛、改善胃肠道功能。(来源于网络)
江意绵看了眼那几棵枫树,估摸着过不了几日叶子也要落了,就连忙去摘了些枫树叶子。
装了满满一背篓她才作罢。
好在叶子轻,就是装满一背篓,也没什么重量。
江意绵快步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山外围。
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怔了怔。
原本五六十个人的山头上少了一大半人,拥挤的草棚里也显得空空荡荡的。
眼下瞧着只有二十几个人稀稀拉拉在山头上收拾着东西,瞧着似乎也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