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身体本能的挣扎,踢踹,大喊。
厉城渊的声音,带着浑厚的男低音,压着她的耳朵,激起一阵皮肤上的酥麻感。
他说,“别叫,是我!”
“混蛋,厉城渊,你疯了?想绑架我?”
阮柠气的火冒三丈。
下一秒,男人用根本无法反抗的力气,将她塞进VIP停车位上的劳斯莱斯。
没有司机。
厉城渊亲自开车。
车子跟离弦的箭一般,风驰电射的冲出地下停车场,汇入车流。
阮柠怒吼,“厉城渊,你这是绑架,你以为在京港,你真的能一手遮天到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了?”
“阮柠,我问你,你去了‘永夜’,对不对?”
还是相同的问题。
车子在极限加速,迈速表的指针颤巍巍的移动。
两旁的车辆,见到莱斯莱斯都是主动避让,留出一条宽敞畅通的马路,任由这个神经病撒野!
阮柠握拳,忍无可忍,“停车,把门锁打开,我要下去,否则立刻报警。”
“阮柠,我在问你话呢,你去了‘永夜’,也见了小天儿,对吗?”
反反复复,就这么一个问题。
她冷嗤,火气更大,“厉总,刚才在医院,我是没回答你吗?我是去了你送给厉夫人的音乐室,就为了让你妻子学会如何讨好你的小姑!”
“送什么?”
一脚刹车,车子停在了音乐室所在的巷口。
有买菜回来的大妈,带着小孙子,和蔼可亲的跟厉城渊打招呼,“城渊,你怎么有空回来啦?我跟你说,上次跟你上辅导课的那个三单元小李家女儿,考上中央戏剧学院了。”
“是吗,那要恭喜。”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那一边,打开车门,示意咬牙切齿的阮柠下车。
大妈还在絮絮叨叨,“哦,对了,老孙家孩子还在跟我打听,说是你最近要是有时间的话,他也带着自家儿子去‘永夜’报辅导班呢。”
“原来的老板回来了,你们要是想报名,就直接找她吧。”
厉城渊一侧身。
阮柠还在发闷中,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大妈一见到她,立刻拍巴掌,抱起五六岁的小孙子,开开心心的打招呼,“柠柠老师,我没认错吧?这孩子的妈妈,你还记不记得了?当初晓晓还在肚子里,你摸过的。”
“是陈芬的孩子。”
厉城渊就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
一个一米八八,一个一米六八,他俩这身高,也算是最标准搭配的。
大妈眉开眼笑,“是啊是啊,柠柠老师,当初我们家里穷,芬芬为了赚钱偷偷学钢琴,差一点在酒吧和那群王八蛋学坏,还是你帮了芬芬,让她改邪归正!”
陈芬十八岁怀了孕,是一小混混的孩子。
那男人狗的厉害,为了钱,就把孩子妈直接卖给有特殊癖好,就喜欢和孕妇发生关系的老男人。
要不是当初还在上大学的阮柠冒险冲出去,跟一群地痞流氓打成一团。
如今的陈芬,八成会堕落到生不如死。
这个可爱的小男孩,也一定没有机会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柠柠老师,芬芬考上了大学,现在在小学当音乐老师呢,晓晓也长的很好,快,跟妈妈的救命恩人说谢谢。”
大妈把小孙子放回到地上。
上幼稚园的宝宝,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可可爱爱的抱住阮柠的小腿,扬起灿烂如朝阳的包子脸。
晓晓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好,姐姐那么漂亮,妈妈说,等晓晓长大了,就要以身相许,和救命恩人结婚哒~”
噗!
哈哈哈——
大妈和厉城渊,都被逗笑了。
阮柠有些尴尬,脸颊和耳根,都微微发烫。
但心里久违的那股子生命力,跟破土而出的小草一般,野蛮侵袭,在五脏六腑内,散的到处都是。
“哈哈哈,晓晓,不要跟你妈似的,整天就知道没心没肺的开玩笑,人家漂亮姐姐可是帅气大哥哥的妻子,你不是一直很崇拜大哥哥,那要跟大哥哥抢妻子吗?”
大妈调侃小孙子。
晓晓稚嫩的板起脸,认真道:“不要,大哥哥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大哥哥,他帮了好多人,还让我们小区里好多哥哥姐姐完成梦想,晓晓不要欺负大哥哥!”
“好啦,柠柠老师,你们夫妻俩好不容易能凑在一起,以前聚少离多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和晓晓就不打扰了,先走。”
话音未落。
老太太那健步如飞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带着小孙子不见了踪影。
阮柠蹙眉,一头雾水的看向厉城渊,“什么叫聚少离多?这到底怎么回事?”
“‘永爱’是你开的,你给了那些人音乐梦想,又甩手一走了之,阮柠,谁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人?”
他根本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训斥了起来。
阮柠冷笑,“厉城渊,五年前我为什么离开京港,为什么只身一人黑去了芬兰,你别告诉我,你对此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你不告而别,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管不顾!”
厉城渊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极其伤人。
她低头,脚尖踢踹着地面,自嘲的,呵呵笑出声,“重度烧伤,家破人亡,在京港,甚至在国内,那个时候,我阮家的人就是过街老鼠,别说打工赚钱,连活着都是错的!”
而这一切,不都是他间接造成的嘛!
他又有什么资格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还来责备她,质问她呢?
“阮柠,你在说什么?什么过街老鼠?你……”
厉城渊下意识抓她胳膊,想问清楚。
阮柠一把甩开,再附赠一记够狠的耳刮子,“够了,厉城渊,事情你做得出,就得认,时过境迁,五年了,算我求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成吗?”
他们彼此都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开始,新的人。
为何就不能彻底跟过去永久性的割裂,抽离那份从一开始就错到底的感情?!
“你不爱我,我爱的那个人也死了,在我心里,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这个答案,厉总,您可满意?”
阮柠一瞬不瞬的与厉城渊四目相对。
她不回避,也不闪躲。
很多事,他们的确应该放下芥蒂,好好的,就这么当面锣、对面鼓的聊上一聊了。
陈小天听到巷口吵架的声音。
小丫头噔噔噔的跑出来。
一见是他俩,脸上立刻开出一朵大大的,欣喜若狂的笑。
她嘻嘻哈哈,“姐,姐夫,咱们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了,有什么误会,进去说,不过你要相信我,姐夫真的没有背叛,他和宴月亮也就是……”
嗡嗡嗡!!!
阮柠的手机剧烈震动,打电话来的人,是菲佣。
“喂,小姐,您快回中心医院,小然然在幼稚园跑步的时候,忽然晕倒,人已经送来抢救了!”
“什么?”
她一听,整个人都吓傻了。
拿着手机的手,哆嗦的,几乎快要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