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月手拿梅花酥,直勾勾的盯着皇帝。
他也被盯的脊背发凉。
小六活泼可爱,天资聪慧,和太子关系又那么亲近,以后即便没有作为也会是惬意的王爷。
嫁给小六有什么不好?
难道小六以后会出轨?会养外室?
皇帝心里七上八下的,柳舒月终于开口:【他是不是也看上我相公了?得不到他的人,就得到他的崽?】
周云深差点没喷: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
皇帝带着痛苦的面具,想否认又无从开口,只能在心里大声呐喊:朕没有啊,朕喜欢女的!
有四个亲生崽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花花叹气,一孕傻三年,古人诚不欺我。
花花:【你想多了,人家只是想亲上加亲,若他再生个闺女,只怕你儿子也要被拐走做驸马。】
柳舒月:【其实这样概率大一些,你想,谁知道我女儿和六皇子能不能看对眼啊,如果有两对,概率能翻一番。】
皇帝想想还真是。
可朝华已经出嫁,他也没女儿了。
即便不出嫁,女的比男的大十几岁,好像有点……
皇帝把目光放在了皇后身上,眉飞色舞地挤眉弄眼:爱妻,晚上努力努力。
皇后掐了他一把。
老不羞的不害臊!跟你的宫妃生去,别妨碍本宫睡觉!
皇帝唉声叹气,他这是被人嫌弃了啊!
柳舒月四处张望:“鹿笙呢?她去哪了?”
“她刚才见到老四就不撒手,老四抱她在梅园看梅花呢!”
终于还是得手了!
可怜的老四,成了五花的小保姆!
“皇上,戏台子搭好了,请贵人们挪步。”
宫宴本来没有那么环节,柳舒月也打算看完烟火,就在皇宫找个地缝旮旯睡觉的,她连侯府都懒得回了。
但是花花很是兴奋:【去嘛去嘛,你一定会喜欢的。】
柳舒月:【我若不喜欢,明天你要挖是个瓜哦。】
花花不怕,逢年过节正是矛盾爆炸,好瓜层出不穷的时候,他一点不虚。
众人入座,柳舒月的屁股下面垫着厚厚的鹅绒坐垫。
她半靠在周云深身边,时不时地张嘴接受他的投喂。
台上的折子戏上演了两出,听的她直发晕。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花花大叫:【快醒醒,正头戏来了!】
说完,便看见一个青衣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
扮相和身材都不错,就是看着没有其他角儿年轻,有种疲惫的状态。
唱的虽然可以,可是对比起来就没那么清亮。
柳舒月:“那个人是谁啊,现在什么角儿都能进宫唱曲了吗?”
这水平,感觉就比她高出五六七八节而已,也不咋的。
周云深笑道:“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你看他的眉眼,有没有很像一个人。”
眉眼……
柳舒月眯着眼睛紧盯对方的眼睛,越看越像,越看越觉得他看起来眼熟。
半响,她指着唱戏的青衣,激动地叫道:“他他他,他是……”
姜安!
竟然是姜安!
她张大了嘴。
周云深有条不紊地帮她把嘴巴合拢。
“姜大人贪污的事情被查出来了,本来应该问斩的,你娘和你爷爷去求情,饶姜安一命。”
“皇上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唱戏,皇宫正好养了一个戏班子,就让姜安去戏班子里唱戏了。”
花花:【其实不是养在皇宫的,戏班子平日是在外面唱戏,只是和皇宫熟悉,逢年过节都要进来。】
【这戏班算是大的,下面有两个小的,在南桥和北门也唱戏,姜安平时就是在南桥。】
【今日宫中宴会,皇上点名要他们把姜安带进来,他才被安排演白娘子,否则以他在梨园的段位,是绝不可能来唱戏的。】
柳舒月不知道说什么。
以前的大官呼风唤雨,走在外面都是别人巴结的对象。
现在变成了一个唱戏的,不仅要仰人鼻息,还要跟一些年轻的小辈点头哈腰。
巨大的落差,让他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中。
花花:【你娘觉得让他太早死了,对他来说算解脱,所以就要找一个让他屈辱过活的手段。】
【你男人是想把他阉掉做太监的,可是皇上觉得晦气,万一这老小子有手段,天天往他跟前凑,非得烦死不可,所以就让他去唱戏了。】
上位者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
全都超级会恶心人!
柳雨嫣坐在很靠前面的地方,能清楚看见姜安的脸。
多年的委屈和愤恨,在这一刻得到了无比大的释放。
柳家人一个个恩恩爱爱,连柳姜无颉也将自己的未婚妻带入了皇宫。
他们一群人都是皇上的座上宾,只有他一人在台上唱戏。
“赏!”
太后高声打赏,众人跪地谢恩,太监将银子拿上来。
一个托盘上放着十个银锭子,每一个都是五十两。
姜安分到了一个,小心翼翼的揣在手里,退到了后面。
柳舒月见他怪可怜的:【他不是藏了几万两银子吗?怎么现在把五十两当成宝贝似的?】
花花:【家里天天被人逼着要债,姜老太婆的香料也没了,她趁姜安不注意的时候,把姜安的裤衩子偷走,四处找地方买香料。】
【可是那香料是你娘特调的,其他的地方根本没有,兰若月的事情过后,皇帝加大了对南洋商人的管控,一旦发现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抄家流放,重的就砍头。】
【以前还有些人偷摸摸地做这门生意,现在也没人敢做了,老东西越发找不到资源,发疯大闹的时候遇上几个吃醉酒的嫖客,两边发生冲突将她暴走一顿,夺了银票跑了,而后又被鳏夫抓住,这笔银票也上交了。】
【老东西年纪大了,腿又被打断了,天天在床上哀嚎要香料,姜安如今变成这般,也懒得管老东西了,就将人丢在院子里,自己跑到戏班住。】
【冷嘲热讽和白眼,都比老太婆的碎碎念好,这老东西也算能屈能伸。】
柳舒月只想说活该!
她娘日日侍奉的时候,把柳家人当盘榨菜,随意轻贱。
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