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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了不得了!大公子抱了个姑娘回府!

    轻风的语气着实急切,若不是男女有别,恨不得要替她开口求饶。

    锦鸢顺着他的话,才抬起头看向前面的马车。

    心底平静如一片死寂的湖面。

    在轻风眼中,旁人眼中看来,赵非荀对她的垂怜,是莫大的恩赐、无上的荣耀,她应当感激涕零才是。

    是他派人治好了爹爹的旧疾,是他在坠崖是毫不犹豫的救下她,伏诸山中,是他抓住了那些山贼不至于让她、爹爹、小妹受辱丧命,也是他在仙韵湖中救起了自己……

    但——

    她也记得,治好爹爹的病后,自己成了他一月一次抒解的工具;坠崖前,他安排了顾生去引诱沈如绫私通;她去了一趟当铺,他惩罚自己的那些手段…伏诸山中,他逼着自己只能选择救下一边…仙韵湖事发,更是他精心布的一大盘棋……

    他对自己的善良,皆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梦中,她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以为是天降良缘,得了主子待自己的几分不同,接受了他对自己的‘善意’,动了心动了情,一头栽了进去,最终一次性付出的代价是性命。

    梦醒后,她想要自由、想要活下去。

    她逃了,失败了。

    甚至连一丝‘逃离’的念头都不敢升起,只因他手里握着爹爹、小妹的性命。

    她不敢再奢望自由二字。

    至少要活下去。

    管住自己的心,别再因他的一点温柔,别再付出那般昂贵的代价。

    锦鸢收回视线,轻轻推开了轻风扶着自己的手,任凭眼前逐渐发黑,蒙蔽视野,“应当不必了…”

    她听见自己虚浮的声音。

    这一瞬,她似乎都感受不到膝盖上的疼痛。

    身子发软、发热。

    耳边,是轻风欲言又止的劝:“锦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是啊…

    何苦…?

    因为,她害怕宿命,都快不信自己了啊…

    她睁着眼睛,意识开始逐渐涣散。

    落在赵非荀眼中,虽没有听到小丫鬟的回答,但看着轻风急得跺脚的反应,如何还能猜测不到?

    她难道真不要那双腿了不成!

    赵非荀狠狠拧眉,眼神染了厉色,正要开口下令把她绑进马车里时,却见小丫鬟身子失力往下倒去!

    轻风才被她推开手,还没来得及看向大公子,余光中发觉锦姑娘软着身子倒了下去,口中惊呼了一声,伸手想把人扶住——

    被大公子先了一步。

    面前才刮过一阵裹着热浪的疾风。

    轻风心中惊骇起伏,这得是要多快的速度啊!

    见大公子已经把锦姑娘打横抱起来,朝着马车快步走去,只留给他一个匆促的背影及一句话。

    “去请袁大夫!”

    轻风立刻应下:“是!属下这就去请!”

    他一边跑去马边翻身上去,心底的惊骇仍未平息,大公子这是对…锦姑娘认真了…?他从未见大公子对哪个姑娘如此紧张过,偏大公子又是个不会服软、关心姑娘的冷性子,锦姑娘身上也有些倔脾气。

    念及大公子的身份,再看锦姑娘的出身,且她身上还背着沈家奴才这一重身份,想得轻风直发愁叹息。

    载着人的马车一路急赶回赵府。

    从角门一路进入,停到挨着清竹苑院门的甬道,赵非荀才抱着人下了马车。

    马夫早已躬身低头站在一边,不敢抬头去看。

    清竹苑大门上当差的侍卫、外院里的小厮、正院里正在晒书的大丫鬟,都被这一幕吓到了。

    了不得了!

    大公子抱了个姑娘回府!

    可看着大公子一脸沉怒的脸色,众人纷纷束手退到一边去,叫了声大公子后再不敢发出一个声来。

    姚嬷嬷听见动静后连忙从厅堂里出来,见着大公子抱着锦鸢姑娘,匆匆看了眼,锦鸢姑娘双目紧闭、面色煞白、浑身是汗,瞧着模样不大好。

    而大公子面色虽冷得吓人,但脚下步子匆忙。

    姚嬷嬷到底稳重些,利落半福了身,不等赵非荀开口,便已口齿清楚地回道:“轻风带回来的大夫已经厅堂候着。”

    赵非荀颔首,脚下步子直接变了方向,朝着正房走去:“传大夫过来伺候!”

    姚嬷嬷应了声,转身入厅堂去请大夫。

    这位大夫是刚刚被轻风小子背着飞檐走壁送回来的,把大夫吓得坐下吃茶时手都在微微颤抖,对轻风小子更是狠得牙痒痒。

    轻风小子也是累得半死,人送到后就滚到偏房里回魂去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姚嬷嬷引着大夫去正房。

    在进门前,她又叮嘱拨云、竹摇两个丫鬟去烧水、准备衣物、清理出来间干净屋子。

    吩咐妥当后,她才跟着进入正房。

    经过摆着桌椅的外间,进了里间,绕过一面边疆大漠图的四方屏风,袁大夫正坐着把脉。

    而大公子守着站在一旁,眼神落在床上。

    神色凝肃。

    姚嬷嬷悄声站在袁大夫的侧后方,稍稍看了眼床上的锦鸢姑娘。

    这会儿躺着了仔细看后,才发现姑娘的面颊透着不正常的绯色,喘息急促、孱弱。

    袁大夫收了号脉的手,起身向赵非荀略拱了下手:“锦姑娘的脉搏涩滑无力,稍探见舌苔白腻,面烫而手足俱凉,身上虚汗难止,是为湿寒侵体之症,按理来说,湿寒病发不当如此严重才对。敢问将军一句,锦姑娘这几日有无落水、受凉等等?”

    “昨日落水后又被罚跪一夜,又被喂了云秦的春情药,”他顿了下,补了句:“已解过。”

    袁大夫低念了几句,嘶了声,叹道:“难怪脉象如此虚弱,且有元气大伤之相。本来湿寒所致的病发是不大要紧的,吃个两服就能好,坏就坏在云秦的春情药是极烈的猛药,湿寒、猛火一攻不就是在身体里打架,这一下子就把人的身子给冲垮了。”

    这些话听的姚嬷嬷心惊,连忙问:“大夫,可有方子能治好姑娘?”

    袁大夫捋着胡须,老神在在微微一笑:“嬷嬷别急,问题不大,锦姑娘底子好,仔细养上个半个月也就不妨事了。”

    “好。”此话一出,赵非荀脸上的阴沉才淡了些许,看着袁大夫道:“下去开方子吧,”又吩咐姚嬷嬷命人跟着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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