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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的耐心只够给你两天时间

    “别再让我看到你为其他男人掉一滴眼泪,”他语气骇人,眸色阴鸷牢牢将她摄入眼底,“想想你的家人,如果还想要他们活命,就乖乖吃药,听懂了么。”

    家人…

    对…

    还有爹爹和小妹。

    他抓了爹爹和小妹?

    锦鸢从绝望中剥离,想起亲人,她喉间发紧,“你…”她嘶哑地发声,不敢再落泪,“对他们做了什么…”

    赵非荀勾了下唇角。

    手指舒展,手掌拢住被眼泪冲刷的短暂微凉的面颊,“我的耐心只够给你两天,否则,我救下的人,也能再把他们推下去。”

    锦鸢腾地睁大瞳孔看他,看清他脸上的狠厉。

    随之便是他拂袖离开的背影。

    从男人的禁锢中脱离,她无力跌下,倒在床上。

    里衣沾上了些药汁,连同苦涩的气味一起残留在身上,口中更是苦味翻涌,令她几欲作呕。

    可…

    不能吐。

    吐了也会把药一并吐出来。

    赵非荀言出必行手段狠厉,她已经逃过一次被他捉回来,今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凌辱手段在等着她…至少,至少…这一次,她不能再连累爹爹与小妹了。

    她已经害死了立荣…

    一想起立荣,心口便控制不住的发疼。

    眼中又要渗出眼泪来。

    难道这一段宿命她当真逃不开?

    只能任由自己走上数次梦见的未来,而后接纳自己最后因赵非荀的冷血无情而绝念心死不成…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让她梦见。

    就让她毫不知情的走下去,偏生要让她梦见、令她生出希冀,却又用血淋淋的现实毁了她的妄想。

    上一次,她才生出逃离的念头,换来赵非荀的羞辱。

    这一次,立荣被她害死…

    下一次……

    她已不敢去想。

    今后她又该如何活下去…

    与命,是继续争,还是妥协……

    她闭上眼睛,药效渐起,缓缓陷入沉睡。

    *

    赵非荀从主屋里出来,周身气息冷戾,脚下迈着大步朝外头走去。

    轻风立刻快步跟上,尾随在后。

    听见大公子嗓音沉沉:“审问清楚那些山贼的来路了?”

    轻风回了一声,谨慎着答道:“那几个山贼也是猎虎帮的人,不过是二把手的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大公子吩咐顾公子的差事,安排手下在山里提前蹲守,男的下死手女的掳回去。”

    赵非荀皱眉,“顾临邑还没料理清楚帮里的事?”

    轻风迟疑了下,“属下…这几日都不曾见过顾公——”

    还未说完,只觉得后背发凉。

    一抬头就看见大公子冷嗖嗖扫来的视线。

    轻风头皮发麻立刻抱拳回道:“属下这便去查问清楚!”

    赵非荀颔首。

    轻风抬脚就要去办差。

    赵非荀正要迈出小院门的脚忽然收回,他侧过头,视线淡淡回看了眼主屋的方向,余光从轻风面上掠过,“不必去了,你留下。”

    轻风愣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大公子?”

    赵非荀冷冷扫他一眼,“没听懂?让你留下来看紧小院。”

    轻风抱拳:“属下听懂了!”

    这是大公子怕锦姑娘又逃了?

    饶是锦姑娘胆子再大,这次都病得这么重了,怎么可能又逃。

    这些话轻风可不敢直接说出来。

    见大公子要走,他才想起还有两事未禀,匆匆追上去,抱拳躬身道:“大公子,属下还有事项未禀!锦氏父女都已送回家中安置,并继续由袁先生暗中监督。那名小厮也——”

    赵非荀抬脚离开,面色未变,语气沉冷打断他:“闭嘴,滚回去。”

    轻风:“…是!”

    折回小院中后,轻风才有些胆寒的摸摸鼻子。

    看来大公子的心情很不好啊,他抬头望天,心想着这几日他呆在小院里当门神也挺好的,躲过这一遭,这几天城羽营里那几个副将要遭殃喽。

    轻风守着小院,难得松快半日。

    而主屋里的锦鸢深陷噩梦。

    她梦见立荣孤魂野鬼滞留在扶诸山里,拖着不停渗血的身子游荡着,可怜又骇人,在看见她后,立荣忽然飞至,满目冤情血泪。

    她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大汗淋漓,大口喘息着,心跳剧烈的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

    正在此时,后背上落下一只手掌。

    她以为是赵非荀仍在,转身挥臂用力拂开。

    “不要碰我!”

    嘶哑的声音刺耳,她惊魂未定,满眼厌恶。

    啪——

    手背被重重拍开,发出响声。

    待锦鸢惊慌的视线稳定下来,借着一旁点燃的烛火,她才看清眼前之人并非是赵非荀,而是哑婆婆。

    窗外天色黑沉沉的,哑婆婆似乎是歇在屏风外的长榻上,听见她的叫声后才进来看她。

    晕黄微弱的烛火照出婆婆关切的眼神。

    哑婆婆拿着块帕子,正要替她擦汗。

    锦鸢干裂起皮的嘴唇张合了下。

    “对不起…”她偏了下头,避开哑婆婆的帕子,沙哑的嗓音仍未完全恢复:“赵——”她顿住,咬了下唇,才继续道:“将军还在?”

    锦鸢身上的高热已经退下,出的汗水几乎将里衣都打湿了,散开的发丝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在烛火下,愈发显得面庞苍白消瘦、眼神仓皇不安。

    声音透着虚软无力。

    单薄里衣挂在身上,勾勒出削瘦的肩头,

    虚弱的惹人心疼。

    哑婆婆摇摇头,把帕子塞进她的手里,让她自己擦,见姑娘不排斥自己的触碰,她才在床边坐下,用手一下下的顺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不安的情绪。

    那日有个姑娘匆匆跑上门,拿了将军的玉佩来说锦鸢要被夫人处死了,求她的主子赶紧想个办法救救她。

    哑婆婆心疼的看着锦鸢,只当锦鸢惊醒是因虐待而受惊吓。

    她也鲜少见将军这么生气。

    那国公府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将一个好好的温柔姑娘弄成这样,将军抱着昏迷的姑娘回来时,脸色阴沉的吓人。

    哑婆婆口不能言,只是耐心的安抚着她。

    锦鸢逐渐平静下来,闭上眼,又想起梦境,猛的睁开眼睛,不敢再闭上。

    心中难安。

    在迎上哑婆婆关切询问的眼神,她一时没有忍住,含着泪,无助而绝望着,颤着声问:“立荣他…一人还在山中…婆婆…我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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