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妤曦看到徐萦则发来的任务报告,只觉眼前一黑。报告正文第一行赫然标注着:此报告由助理所写。
这句话是真的,这意味此份报告和站长本人没有多大关联。无论是真是假,都很难和徐萦则扯上关系。虽然这是由她授权,但不是由她所写,哪怕要算账,也只能找助理算账。在这整个过程中,站长犯的错误顶多只是渎职。
当赵妤曦看到慕正光的报告时,她更是感到这两人竟都不让人省心:都让助理写报告?很吓人啊!徐萦则的第二项任务是持续性的,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算了,你们都是我看好的人,不会有意外。按照我的计划,你们将会经过四项考核、一次对战,从而越过四级分院院长这一职级,直接成为三级分院院长,到那时,你们各自掌管三~五座城,而我则掌管六~九座城。在省内,我们共享无与伦比的话语权。
第三项考核任务是“送分题”,你们必能完成。研究院设下三项简单的考核标准,就是为了给一级站长开方便之门,毕竟能成为一级站长的人可不多,这些精英中的精英、人才中的人才,必须快速提拔,这才顺应研究院的发展趋势。
赵妤曦调出任务模板,在模板里的横线上填入名字和日期,并把相关人员的资料组合在一起做了个压缩包,连同考核任务一并发给站长。
慕正光收到赵妤曦的邮件后连夜赶往萦同学家,与她商量下一项考核的事。
这项考核简单来说就四个字:找人开会。
找哪些人?找所长。所长是什么人?研究院乡、镇一级机构被称为研究所,研究所里的一号人物即为研究所所长。临时所长都是近代者,暂时负责研究所里的各项工作。正式所长都是进决赛的参赛者,这类人和被标记者有重叠。
启川市里进决赛的共有54人,12人成为站长,另外42人成为正式所长,全在本地。市里原有的十二位临时站长,都不见了。一百多位临时所长,有的被调走,有的被降职,只有一小部分人坚守原位。
研究站站长管理研究所所长。以启川市凭霖县为例,县内有三个街道、七个镇、十个乡,对应着20位所长,这些人里面有的是临时所长,有的是正式所长。
把麾下的所有所长聚在一起开会,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它简单,其根据是:只需给所长们各发一份邮件,通知他们到研究站开会就行。
但这道送分题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研究院在区县一级的机构名为研究站,但是研究院并没有定下研究站的位置,这项重任压在了站长的头上。更惊悚的是,研究院对此事一分钱的拨款都没有。在这项任务里用到的一切花销,全都由站长自费。
徐萦则用电脑打开考核文件,两人大致浏览了一遍。其实在见面之前,他们都仔细看过文件,这时的阅读是为了加深印象,以免有遗漏和错误。
“开会的地方应该不难找。教室对面那栋楼如何?作为我们的办公场所。”
慕正光略有担忧:“我们这么做合适吗?”
“你果然问了这个问题。教室对面的那栋楼是废弃楼。学校树林里有六栋楼,两栋楼给复读生用,两栋楼只用于体检,两栋楼废弃。学校后面还有三栋废弃楼。这些楼都可以用。学校不缺楼,我们拿校内的楼,这叫变废为宝。你要是觉得可行,我明天就去联系校长租下两栋教学楼。哦,有一点忘记说了,我们使用这两栋楼,与赵妤曦给的特权无关。”
慕正光不想看到萦同学使用特权,也不想看到她用权力达成个人目的。可是,她说的话似乎无懈可击,让人无法反驳。不对,我不能这么想。我应该相信她,相信她不会做出不合情理的事。
“把办公场所放在学校,其他人进的来吗?就一栋楼,会不会太拥挤了?”
“县里只有五百多位研究院职员,其中有大约四百人在镇上,不用我们管。在县里工作的不到两百人,三个教室就能装下。废弃楼比高二教学楼还大,少说也有40间教室,够用了。把会开完后花几天时间买桌椅,装修,开学前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好快啊。学校里有这么多楼,我都没注意过。”
两年前,徐萦则上初三,正面临着中考报考的事。以她的分数,无论是去凭霖高级中学,还是去凭霖县第一高级中学,都游刃有余。
她刚一听说这两所高中的名字,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亲自前往校园对比差距。其实在那时她听到的远不止两所高中,凭霖县内还有其他高中,例如凭霖县第二高级中学、凭霖县第一职业高中。这些学校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她没去。
一中像个大公园,她记不清那里具体有几栋楼,但那地方真的很大。由于她是先去了凭霖高中,因此到一中之后,她清晰地得出结论:一中比凭霖高中更大,更偏。再考虑到一中每年的录取成绩和高考成绩都低于凭霖高中,她很轻松地做出了决断。
当年她游览凭霖高中时,详细看过了校园里的每一栋楼。她能很快说出每栋楼的状况,不仅仅是她记性好。她在收到第三份考核任务之后,立刻去校园看了一遍,所以才讲的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仿佛学校是她家一样。
“这些楼虽然是废弃楼,但还没到年久失修的地步,稍微改改就好,当然很快啦。怎么样?你看可行吗?”
慕正光被她的奇思妙想折服:“可行。把研究站放在校内,我们上班就很方便了。”
徐萦则已有明确的思路,她迫不及待地要把构想变为现实:“那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上午去找校长,顺便看看废弃楼里能不能找出一间可用的屋子,先把会开了。你是在老家过生日吗?”
爷爷奶奶都在老家,他们进一趟城不容易。虽说渐近线妙处无穷,让身体素质大幅度强化,但有些习惯要想改变,着实不是太容易的事。因此,慕正光早就决定在老家庆祝生日。当萦同学问起这件事,他很自然地说出心中所想:“是。”
“叔叔阿姨他们回来吗?”
慕正光感到惊讶:按理说过生日顶多请兄弟姐妹、请朋友来就行,爸爸妈妈都不在老家,让他们专门回来一趟,听起来显得他挺不通情达理。
“不回来。你要见他们?”
“奇怪,你和我一样是连续两个暑假没出远门,你爸爸妈妈都不回来吗?”
“他们工作忙,估计没时间。”
在他面前,徐萦则毫无顾忌地为他打抱不平:“不应该啊,就算工作忙,至少回来一个还是可以的,他们又不缺那几天的工资。研究院的事,你跟他们说了吗?”
“没说。他们都是当代者,跟他们说了也没什么用。”
“啊?同学,有很多事在物质层面上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用,甚至有害。你说他们工作忙,估计没时间,但我认为只要你喊他们回来,他们是一定会回来的。”
“是这样吗?那他们也没问过我呀。”
徐萦则笑道:“就算他们问了,然后你给个否定的答案,他们不还是回不来嘛。工作的事也是同理。把中古者的工作状况告知当代者,他们不能在工作上帮我们什么,但至少不会因为一无所知而阻拦我们的工作进度,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