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言所写的家书很快就到了他姐姐的手中。
银装素裹的苍山县,一处宅邸之中,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坐在桌旁,美艳动人,那双桃花眸子仔细看着手中的家书,微微含笑。
女子便是朱言的姐姐朱倩倩。
朱倩倩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寒梅。
她的双手轻轻抚摸着腹部,朝思暮想的弟弟总算回来,心中五味杂陈,是牵挂,是骄傲,是担心,是心疼,这一刻她是激动的。
她眼眶通红,擦了擦眸子,连忙向一间书房跑去。
书房中,暖黄的灯光在书桌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一个蓝衣男子正坐在桌旁,他的眉宇间透出一股沉静与专注,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游走,字迹如行云流水,既有风骨又不失柔美。
朱倩倩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脚步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
蓝衣男子突然停笔,好奇的转过头。
这男子便是朱倩倩的丈夫王超。
男子看到朱倩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温柔的笑意。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迎向朱倩倩。
“倩倩,你怎么进来了?”男子声音温和,带着几分宠溺。
朱倩倩走到男子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言儿回来了,他的家书我刚刚收到。”
男子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那太好了!我小舅子回来了!我们成亲这么长时间,我还没见过你弟弟呢,他能从边疆平安归来,简直太好了。”
朱倩倩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是啊,他终于回来了。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准备一下,为他接风洗尘。”
王超激动地拍了拍桌子,满脸的喜色如同初春的阳光,他迅速吩咐道:“立刻备车,我们要去沂南!”
朱倩倩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噗嗤一笑,眼角的泪花还未干透,就被这温馨的气氛蒸发成幸福的雾气。
她轻轻握住王超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超儿,你陪我一起回家,好吗?”
王超点头如捣蒜,他宠溺地刮了刮朱倩倩的鼻子:“当然,你弟弟回来,我怎么能不去?”
两人相携走出书房,一路来到府门前。
马车已经备好,车夫恭敬地等在一旁。
还有一个跨马壮汉立在旁边,那壮汉膀大腰圆,背着一柄长斧。
这汉子胡子拉碴,哪怕正直寒冷冬季,他依旧敞着胸,他胸毛茂盛,乍一看像一个猩猩。
这汉子见王超走出院门,立即下马,双手抱拳,单膝下跪,说道:“王猛见过少爷。”
王超示意这个名为王猛的汉子起身,这汉子才站了起来,他这一站,王超一个七尺男儿都得抬头看他。
王猛原是苍山一个名为“天龙寨”的山贼,但是王黑虎和徐三二人奉命剿匪,将天龙寨给清除了,王黑虎看王猛身形魁梧,有些本事,便纳入麾下做王超的死士,如今已经追随王家八年了,一直忠心耿耿。
王猛也是这一行保护王超。
朱倩倩和王超登上马车,马车上带了许多礼品,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他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马车后面,王猛带着七个都拿着刀杂役,跟在马车后面,以免遇到意外。
但是他们永远料不到,王子正和王子富二人已经带着南龙派二十帮众埋伏在这个苍沂道上。
苍沂道道路宽阔,靠着巍峨是苍山脚下,路两遍满是青松,一旁便是武河。
当他们经过一处石拱桥时,突然,一群黑衣人从青松后窜出,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钢刀,将马车去路截住。
朱倩倩和王超都吓得不轻,马车一个踉跄差点翻倒。
王超掀开窗帘,看到黑衣人手中的钢刀,顿时脸色大变,他连忙对车夫喊道:“快,快掉头!”
然而,车夫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衣人已经冲到了马车前,瞬间丢出火药。
“砰!”的一声巨响,石拱桥瞬间炸裂,马受惊,便拉着马车疾驰,朱倩倩和王超惊恐地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王猛突然从马车后跃出,他手持长斧头,身法矫健,瞬间斩杀了两个黑衣人。
随后看向不远处受惊疾驰的马儿,刚要准备跑上前拦住马车,就被一个魁梧男子拦住,那魁梧男子手持长刀,向王猛劈去,王猛持斧格挡。
二人对峙,魁梧男子说道:“你的对手是我王子富!”
王猛与王子富缠斗在一起,两人身法迅猛,斧刀相交,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
王猛虽勇,但王子富似乎力大无穷,每一刀都带着狂风,逼得王猛步步后退。
这时,又有几名黑衣人冲向马车,王超在车内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
几个杂役便拿着钢刀阻挡这几个黑衣人。
但是,马车瞬间撞向旁边的一棵青松,朱倩倩由于身怀六甲,当场死亡。王超被甩飞到了一个小河里,晕厥过去。
王猛继续和王子富缠斗,但是他的衙役手下都死亡了。
只剩了王猛一人,那些南龙派帮众纷纷向王猛冲去,王子富讥笑道:“今日你必死无疑!”
说罢,便一刀向王猛头颅劈去。
王猛缓缓闭上眼,心中默念:“对不起,王公子。”
王猛瞬间人首分离,头颅滚落在武河中,鲜血染红了水面。
王子富擦了擦刀身的鲜血,讥笑道:“去看一看车上的人死了吗?”
说完,一个帮众便去查看情况,他试了试朱倩倩的的鼻子,笑道:“死了,透透的。”
此时后方走来一个矮小男子,男子正是王子正。
王子正双手背后,缓缓走来,说道:“还有一个呢?”
那个帮众挠了挠头说道:“就一个啊。”
王子正便走上前看了一眼,气愤的握紧拳头,说道:“让那个小子跑了!”
说完,王子富缓缓走向王子正,说道:“没事儿,朱言姐姐死了就行。”
王子富一挥手,说道:“弟兄们咱们走。”
说完,幸存的十五帮众便跟着回了帮派。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农夫刚巧经过这儿,看到石拱桥没了,不由疑惑,当他走上前去想查看情况的时候,满地尸体,把他吓得尿了一裤子,连忙爬起向村里跑去。
苍沂道的事,很快就让周边百姓知道,这个事情严重的都惊动了苍山和沂南两县。
朱顺得知消息,带着离听雪快马加鞭的赶到此处。
当他看到尸体时不由惋惜,一个如此妙龄女子,身怀六甲倒是毙命在这。
苍沂道石拱桥旁,很快围满了看客,
看客议论纷纷都为这个事感到惋惜。
“唉,真是可怜啊,这么年轻的女子,怀着孩子就这样没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摇头叹息,眼中满是惋惜。
“听说她是朱家的千金,真是造孽啊。”旁边的一位妇人擦拭着眼泪,声音哽咽。
“听说还是被人暗杀的,这苍山附近何时变得如此不太平了?”一个年轻人皱眉,眼中闪烁着愤怒。
朱顺站在人群中,表情凝重。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朱倩倩的尸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百姓们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妇人惊恐地指着小河,声音尖利地喊道:“快看啊!河里躺着一个人!”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纷纷涌向小河边。
朱顺也快步走过去,只见河中躺着一个身穿蓝衣的年轻人,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他的衣衫被河水浸湿,紧贴在身上,显得异常狼狈。
朱顺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那年轻人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呼吸。
他心中一动,立刻对旁边的离听雪说道:“快,把他救上岸!”
离听雪点点头,迅速脱下外衣,跳入河中。
她游到年轻人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托起,然后奋力向岸边游去。
众人纷纷上前帮忙,将年轻人抬上岸边。
男子缓缓睁开眼,瞳孔中闪烁着迷茫与困惑。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恢复了些许生气。
离听雪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他,手中握着一块干净的布巾,准备随时为他擦拭身体。
男子环视四周,当他看到朱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
试图坐起身来,却因为身体虚弱而差点摔倒。
朱顺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男子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朱顺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客气。这时,离听雪已经将布巾递了过来。
男子挣扎着站起身来,急切地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朱倩倩静静躺着的尸体上,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痛苦。
他踉跄地走向朱倩倩,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他跪在尸体旁,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眼中涌动着无尽的悲伤和愤怒。
“倩倩……”他低声呼唤着,声音哽咽。
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紧紧握住朱倩倩的手,仿佛想从这最后一丝温存中汲取力量。
朱顺和离听雪对视一眼。
朱顺连忙走到男子身旁,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
男子抬起头,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离听雪默默站在一旁,满眼同情。
他明白: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