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懂女孩心理的男二真的好难拒绝呀!
她又不是铁木衫,只会无动于衷。
再推辞下去,甄爽真的要癫了。
礼过三巡,那她就只能厚着脸皮收下,“宁兄……”
“小爽,你不必同我这么客气,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时候不早了,明天我们都还要起早赶路,大家都早些歇息吧。”
他神态自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为了避嫌,他甚至背着书篓主动去了门口,默默地靠在上面,跟里间的甄爽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看他那略显单薄却并没有穿外套的身子,甄爽关切地问道:“宁兄,你那边隔火有点远,门又漏风,夜里当心着凉,不若你还是在火堆旁找个地方跟我们一块儿歇息?”
这个火好歹是人家主动生的,怎么也轮不到他走,她和甄虎坐着享受。
她关心也是出于道义和礼貌。
但他连眼皮也没掀一下,“我身子骨硬朗,不打紧的。没什么事,我就先睡了。”说完他侧过脸去背着火光,喉咙还强制性压下那咳嗽。
甄爽:“宁兄?”
但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直至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此时甄虎也用蚊子大小的咪咪声说道:“这么一看,这个宁公子还是挺正人君子的,就是可能书读得有点多了,是有点呆。”
甄爽叹了口气,“罢了,由他吧。”
接着找了个能依靠的柱子,以胳膊为支撑,和衣而半卧。
“姐姐,你说日后宁公子若真成了新科状元,主动上门提亲的话,届时他的身份也就配得上你了,那你们两个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为了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姐,甄虎在火堆的对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甄爽打断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何必杞人忧天?缘分这个东西,不好说。”
“虎虎只是提个建议,不过,未来姑爷他长得再好,再有才华,也得姐姐你喜欢和愿意才成。虎虎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鼻孔吐泡泡。
“傻虎虎。”
“你睡着了?”
破旧的城隍庙又陷入了寂静,与外面的风雨交加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些破窗户上的木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庙宇的沧桑岁月。
面对陌生的环境,甄爽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她转身换了个姿势,试图寻找舒适的睡眠姿势,然而每一次转身都只能带来更多的不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后半夜火堆自然熄灭,风雨已经停歇,潜藏在角落里的蚊子闻着城隍庙难得的新鲜的血液而蠢蠢欲动,发出那种“嗡嗡嗡”欢快的歌声。
宁雨晨的睡眠表浅,一有风吹草动他就醒了。
悄悄偷看甄爽恬静的睡颜,发现她好像睡得并不安稳。
他知道,城隍庙里的蚊子是她睡眠的最大干扰者,于是他决定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为女主挡住这些可恶的小生灵。
一片寂静中,宁雨晨轻轻褪下衣衫,露出他修长的身躯。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他伸出同样白皙的手臂,静静地等待着蚊子的来袭。
很快,一只饥饿的蚊子嗡嗡地飞来,试图吸取甄爽身上的鲜血。
然而,在长长的针管触及那白嫩的皮肤时,却遭遇了一股无形的阻力,亦或者它被另一种充满诱惑的味道而吸引。
就连在睡梦中大饱口福的甄虎,都被扰得不耐烦。
“该死的,别打扰虎虎啃好吃的猪蹄。”
紧接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到他脸上。
为了给甄爽带来了一丝难得的宁静与安稳。
文弱的身躯毫不畏惧,任由蚊子在他的皮肤上叮咬,而他却保持着绝对的静止,不让一丝声息泄露出来。
蚊子们在他的身上嗡嗡作响,不断地叮咬,直至喝饱了血,但他却毫不动摇,仿佛成了一尊寂静的雕像。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用行动告诉城隍爷,他愿意为了面前沉睡女子的安宁默默承受一切。
渐渐地,蚊子们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气息,它们开始逐渐远离,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排斥。
不错,天边开始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晨曦,天空渐渐由黑转蓝。
估摸着俩人不时就要醒来,宁雨晨轻轻甩了甩又酸痛又肿痒难耐的胳膊,拢好衣衫,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装睡。
“虎虎?”
甄爽这一晚睡得勉强还算踏实,除了有些腰酸背痛和冷。
面对东方鱼肚白,她伸了个懒腰,赶紧用力掐甄虎的鼻子。
他一口气没顺上来于梦中惊醒,正要尖叫却被甄爽捂住了嘴。
“嘘。”
她刻意压低声线,“虎虎,听着,趁宁兄还没醒,咱俩赶紧走吧,我不想再麻烦他了。”
“好的,马上。”
懂自家小姐的意思,甄虎起身就跟着她往门外走。
路过那一刻,甄爽把原本属于宁雨晨的蓝色外衫给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压好衣服的边角。
临走前,甄爽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宁兄,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只要稍微注重细节,明眼人都知道,昨晚宁雨晨为了她能睡得安稳自己喂了一晚上的蚊子,他身上那一个个肿起的红斑在那洁白如玉的皮肤上便是最好的证据。
反观她自己身上确实没有什么被咬的痕迹,就连甄虎身上都偶尔还有几个小包。
男二的深情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当时看这本书的小仙女们都爱他爱得要死要活,心疼得不行。
一个劲儿地骂女主眼瞎。
她倒不眼瞎。
只是甄爽这次却再也不想卷入他们几人之间任何的纠纷之中。
所以她选择不辞而别。
反其道而行之。
殊不知就在俩人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宁雨晨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嘴角微微上扬。
他先是慢条斯理地将外衫可穿好,然后静静地看着二人离开城隍庙,只是那澄澈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