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的在楚璃的耳边响起,她只觉得腹部的伤口撕裂一般地疼痛。
脑子里一片迷糊,想要努力睁开眼时,她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回了无尽的梦境里……
在这虚幻的梦境里,她见到了自己的前世,自己那辉煌惨烈的前世……
她十八岁生辰宴那天,前朝气数将尽,叛军逼宫,帝后宁死不降,被叛军逼至绝路自刎。
慕家权倾朝野,得到消息之后以清除叛军为由,将皇宫里三层外三层将皇宫团团围住。
楚璃甚至连庆祝生辰的贺酒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宫墙外便火光冲天,士兵呐喊和助威声响彻帝都。
她和贴身侍女颤颤巍巍地躲在大殿案桌旁,期望这场夺权政变尽快过去。
她等了许久许久,都没等来叛军被剿的好消息。
直到后半夜,昔日和她饮酒作乐,打马赏花的相府大公子段翊慌慌忙忙跑进她的殿里。
“段翊,你不是被相府禁足了吗?你怎么跑出来的。”楚璃惊道。
“我打伤了相府护卫,爬墙出来的。”
此时她才注意到,他嘴角的伤痕。
而向来俊朗温润的段翊脸上满是憔悴,他看着她的眉眼,声音温柔,随后将一个包袱塞给她。
“阿楚,你曾和我说过江南万千大好风光,我可能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去了。”
“我知你生性洒脱,无拘无束惯了,若被困在宫墙里,你此生恐怕再无欢愉。”
他颤颤巍巍递给她一块宫牌,语气接近恳求。
“所以阿楚,逃吧,有多远逃多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那你呢?”楚璃声音哽咽。
“我会留在皇宫,为你守好身后,所以阿楚,你只管放心地走,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
楚璃颤抖地接过包袱和宫牌,泪水从凤眸中流出,止都止不住。
段翊温润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温柔地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阿楚,别哭。”
“我们公主殿下不是最爱漂亮了吗,哭了就不漂亮了。”
她闻言,泪水流得更厉害了。
………………
慕家最终还是成功把叛军歼灭了。
前朝气数已尽,慕家成功上位。
杀戮过后的皇宫四处弥漫着硝烟和鲜血。
段翊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回头。
可是当她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将一把冰冷的刀剑横在段翊身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犹豫了。
也就是她这一瞬间的犹豫,火光之中,她胯下的骏马被人一箭刺杀,而她也被惊于马下。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跌跌撞撞跑过去,跪在那个锦衣华服的阴狠嗜血少年面前,声泪俱下。
“慕哥哥,你不要杀他,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朋友了。”
少年帝王手中的剑没有放下,墨色阴冷的眼眸里翻涌着戾气。
他手中那把剑终究没有刺穿段翊的脖子。
而是废了他的一条腿,说出口的声音清冷无比。
“拖下去,关在死牢,谁敢探望,诛九族。”
段翊被带走后,火光映照着少年那张儒雅俊美的侧脸。
他慢慢蹲下,冰冷的指腹落在娇艳少女那白皙的脸上。
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幽深的眼眸中带着渗人的笑意。
“我的阿璃怎么能为别的男人流泪呢?”
“是孤错了,不该让你看到他,孤应该悄悄将段翊杀了,而不是在你面前。”
“孤下次注意好不好。”
少女眼角含着泪,燕尾微微泛红,浑身因为害怕而忍不住颤抖。
她太熟悉他这看似温文儒雅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无尽的偏执与戾气了。
她爱极了他,也怕极了他。
“慕哥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慕歌唇边闪过一抹讥笑,“放过你?可是阿璃,你又何曾放过我呢?”
他修长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凉薄。
“阿璃,你别忘了,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后悔了,我错了。”她哭得撕心裂肺。
少年捏住她下巴的手一顿,眸中清清楚楚倒映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
他怒极反笑,说出口的话残忍偏执。
“无妨,那便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吧。”
那一夜的宫廷政变,血流成河。
少年果断杀伐的气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清了一切障碍,在新朝站稳了脚跟。
慕歌用金子,打造了一座幽阁,将她困在其中。
她在幽阁里的生活,可谓是锦衣玉食,奢华至极,连地上的每一块砖,都是用上好的翡玉雕刻而成。
慕歌喜欢抱着她,将唇瓣贴在她的颈窝,密密麻麻地轻吻着。
“我们阿璃,自然要配这世上最好的。”
偶尔她走神被慕歌发现之后,他便会用最温柔最缠绵的方式惩罚她。
直到她在床榻间气喘吁吁,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被禁锢的日子里,她也曾试图反抗过。
有一次她本想用发簪了结自己的生命,却被他派来的侍女拦下。
那一天,忙于朝政,连睡觉时间都没有的慕歌匆匆赶来幽阁。
他脸色阴沉,眸中里像隐忍着铺天盖地的怒火。
“你想死,你想以此摆脱我是吧?”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随后递到她面前,声音冷得像淬了毒一样。
“我给你这个机会。用它刺穿这,或者刺向你自己,你就可以解脱了。”
楚璃眼角含着泪,颤颤巍巍接过匕首。
她步步后退,他却越逼越紧,附在她耳边逼她选择。
“刺啊,刺向这,你就可以解脱了。”
被他逼得无路可退时,楚璃手中的匕首“哐当”落地。
娇艳的脸上满是苍白,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往下掉。
粉雕玉琢的少女发丝凌乱,哭声沙哑,慕歌心疼极了。
他将她捞在怀中,细声抚慰着。
她发狠地咬上了他的手臂,恨自己没用,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故意逼她。
他知她爱极了他,所以不忍将匕首刺向他。
他知她惜命怕疼,所以不会自我了结。
他清楚地算准了她每一个心理,只为让她认清一件事。
除了幽阁,除了他身边,她哪里都去不了。
少女狠狠咬着他的手臂,而慕歌像谁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她越抱越紧。
任由她锋利的牙齿将他的手臂咬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