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鼎购物大厦，靖川市名气最大的商场，没有之一。
安幼鱼望着眼前华丽的装修，浑身上下透着怯意。
林纾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以前是不是很少来这种地方？”
“嗯。”
安幼鱼如实承认。
自从小时候那场山洪暴发后，她就被收养到了孤儿院，从那以后，一直都捡别人的破衣服穿，从未来过眼前这种大商场。
就在这时，后方响起林默的声音，“妈，别说小鱼儿了，连我都没来过千鼎，不得不说，你确实领悟到了穷养儿子的精髓。”
“咳咳——”
一抹尴尬之意在林纾脸上快速闪过，回头瞥了一眼吐槽之意满满的儿子，“之前不是跟你解释过吗？”
“解释什么？”
“第一次当妈，没经验。”
“……”
对于母亲的理直气壮，林默心累地摆手投降。
林纾见儿子无话可说，满意一笑：“鱼儿，跟着阿姨不用怕，走，我们去楼上逛逛。”
不等安幼鱼同意，她就被林纾拉着上了电梯，神情既无助又迷茫。
林默充当着跟班的角色，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电梯上升期间，他的眼中略显恍惚。
这一幕，似乎来的比较早……
来到三楼后，林纾拉着安幼鱼进了一家首饰店中，无比熟络地和柜员聊了起来。
对于这种情况，林默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想当初，母亲带他出去买衣服的场合都是地摊，那会儿，他甚至还在想要怎么给母亲省钱。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不过，他对母亲的职业却越发好奇，自由度非常高，且薪酬高的吓人，这一点，从之前母亲随手甩给他一百万就能看得出来。
“林女士，这条手链是我们品牌刚上架的新品，非常适合你女儿的气质。”
听到女柜员的话，林纾笑的合不拢嘴，“行，帮她戴上。”
“等等。”
一直保持沉默的安幼鱼再也无法淡定，这条手链的价格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刚才只是随意地瞄了眼，吓得她心里直打鼓。
9999！
也就是，一万块！
要在图书馆干多少年，才能买得起这一条手链？
就算后续涨工资，至少也要两年半以上。
眼见林纾要买，安幼鱼忙不迭地后退了两步，什么都不用说，眸中极为明显的抗拒之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纾心中了然，给了儿子一个眼神暗示后，便和柜员低声交流了起来。
林默在收到母亲的眼神后，快速来到安幼鱼身旁，笑着询问：“怎么了？”
安幼鱼指了指林纾，又指了指柜台上的手链，“林默，我、我不要这么贵的礼物，阿姨已经对我非常好了，你别再让她送我礼物了好不好？”
林默咂了咂嘴，其实，他也觉得母亲送安幼鱼这么贵的手链不太合适，毕竟这丫头性子太弱，虽说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比之前开朗了许多，但也只是相对来说。
这般之举，容易吓到她。
“鱼儿，过来试试。”
不等林默出声答应，耳边就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安幼鱼深吸一口气，手指拽住林默的袖口晃了晃，“帮帮忙好不好？”
软乎乎的嗓音，让林默的呼吸短暂停滞，“好。”
“妈，这条手链太……”
“鱼儿，来戴上试试。”
“阿姨，我……”
“戴上试试。”
一对二，林纾占据了绝对上风，拿起手链戴在了安幼鱼的腕上，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好看。”
“阿姨，我……”
“鱼儿，等下看阿姨的表演。”
安幼鱼的拒绝之语依旧没能顺利说出口，在听到林纾的低语后，她的眸中充斥着疑惑，“什么…表演？”
站在后方的林默一拍脑门，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
小丫头太天真了！
林纾拉着安幼鱼走到一旁，“鱼儿，你可能不太清楚，阿姨在砍价这方面的造诣非常高，这手链价格看着很高，实际上都是店家故意坑年轻人的，看阿姨狠狠杀波价。”
“杀价？”
安幼鱼发愣，“阿姨，这里还能杀价吗？”
“当然可以！”
林纾眼底深处汇聚着笑意，带着安幼鱼重新回到柜台，“这条手链怎么卖的？”
“由于手链是新品，所以价格并不便宜，目前售价9999夏币。”
“什么玩意儿，这也敢卖9999？咋不去抢啊！”
“林女士，价格是总部定的，我们也……”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说一个价格，能卖就卖，不能卖我们就去其他地方逛逛。”
“您说。”
“抹零。”
“9900？倒也不是不可以……”
“99块。”
“……”
安幼鱼捂着嘴，眼瞪得溜圆，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抹个整吗？”
女柜员一口答应，“好，99就99！”
安幼鱼彻底懵了，迷茫地看了看柜员，又看了看腕上的手链，表情那叫一个破碎。
这也能卖？
太疯狂了！
在场四人，也只有天真的她会相信9999块的手链能砍到99块。
林纾面露懊悔，“完犊子，价给高了，早知道就说9块了。”
“咳！”
林默快速来到母亲身旁，低声提醒道：“妈，咱差不多行了，照你这样演下去肯定会穿帮。”
女柜员的演技也堪称了得，十分配合地露出一副为难之色，“林女士，不如这样吧，我再给你抹个零，90块！”
“成交。”
等到走出店门的那一刻，安幼鱼还是晕乎乎的，她亲眼看到了林纾给了店员一百块纸币找了十块，对此深信不疑。
一万块的手链，砍到了90块钱？
好厉害……
“阿姨，您…太厉害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林默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正准备加入这个欢乐的聊天氛围，还没等他开口，就瞧见了不远处迎面走来的两人。
刹那间，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冷意。
林纾也注意到了对面的来人，和林默的反应一模一样，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来人正是苏文阳，以及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
苏文阳也很意外，随之而来的就是尴尬，单是撞见林纾的话还好说，可儿子也在，他不留痕迹地推开怀中的年轻女子，笑着迎了上去。
“小默，和你妈逛街啊？”
苏文阳之所以不和林纾搭话，是因为了解林纾的脾气，他可不想被劈头盖脸骂一顿，毕竟当年的事，确实是他愧对林纾。
做贼，难免心虚！
面对苏文阳，林默一声不吭，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林纾上前一步，在那名年轻女子身上打量了一眼，“这不是苏总嘛，和新欢逛街啊？”
苏文阳悻悻一笑，“小纾，最近还好吗？”
林纾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对着年轻女子评头论足道：“长得还行，不过没上一个好看，不过无伤大雅，以苏总换女人的速度，这个最多也就几天的新鲜劲，对吧？”
苏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