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尘客栈大厅的一楼,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自打风不羁轻描淡写的一招,就击退了前来挑衅的程家兄弟后,那些江湖人士也都心生畏惧,虽然没有离开客栈,可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双方再次陷入了僵持,风不羁继续与燕茹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好不惬意。
就在此时,如尘客栈门外来了两人。那两人缓缓走入客栈,虽未发出什么声音,可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还是惊动了风不羁,
他依旧面不改色,端起茶碗,瞟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不屑地笑了笑,冷声道:“你们的帮手来了,看来这闹剧,终是要结束了。”
众人闻言,立刻回头看向门口。
却见一男一女,两个身穿黑色道袍的人站在他们身后。那男子身穿黑色长袍,身材消瘦,面容还有些憔悴,手中拿着一个玄黑的短棒。
另外的女子身材颇高,竟与那男子不相上下,她黑纱蒙面,背负一把白骨剑。一双狼一般的眼睛四下打量,目光最终落到了风不羁和燕茹身上。
芸逍一眼便认出了那男子,他便是曾经在双河城出现,被玄裳重伤的玄阴堂长老,催命判官。可那女道人,他却未曾见过,只是觉得颇为眼熟。
小虎也认出了催命判官,低声说道:“逍哥,这催命判官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另外的那个人又是谁?”
芸逍微微摇了摇头,也颇为疑惑。
水芸却说道:“我认得那女子,她是天魔堂的清阴师太,道法颇深,一把白骨剑更是很辣。她在天魔堂中,也算是有名的人物。我听说,她有一个师妹,叫盛阴师太,先前被正道所杀。清阴师太与催命判官在一起,多半是为了给师妹报仇的。”
芸逍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当真是冤家路窄!”
水芸微一皱眉,问道:“怎么?盛阴师太是你们所杀?”
芸逍并未回答,只低着头,看着魔教的两人。小虎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先前,他们在双河城中出现,与炼心堂的苏九儿一起设计陷害天阴叟的徒弟。盛阴师太是被我玄裳师叔所杀,那催命判官也是伤在玄裳师叔手上。”
青霓闻言,看了看芸逍,淡淡道:“芸逍,既然你和小虎与他们有些渊源,稍后若他们使出邪法,你们不妨去助一助风不羁。”
芸逍微微点头道:“芸逍明白,在红尘客栈中,青霓姑娘不便出手相助。姑娘放心,倘若他们以邪法暗算风大侠,我和小虎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小虎也重重地点头道:“就是,就是!风不羁乃当世大侠,小虎佩服得紧。我们是绝不会让他伤在这些魔教妖人手上的。”
芸逍扭头看了看小虎,他正凝目观察着一楼的情形。芸逍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很羡慕小虎,小虎上山修道,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像自己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大侠,如今,他见到风不羁,就如同见到了自己父亲的影子。
反观自己,一出生就修炼混元真法,可自己真正想要的,却是一家团聚,过上普通的人生活。即便被师公带到齐源山,他也是为了不被同门轻视,才刻苦修炼。
眼下,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世都搞不清楚,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辛苦修炼,所为何来。
“两位道长,你们总算来了!”
适才与青霓答话的那中年汉子,见自己的强援已到,信心倍增,从人群中挤到催命判官和清阴师太身前,手指风不羁的方向,说道:“你们看,那就是风不羁和燕茹。”原本拥挤的人群忽地左右分开,在四人之间形成了一个通道。
催命判官望着自顾自品茶的风不羁,瞳孔微一收缩,冷冷道:“好一个目中无人的大侠!你就是风不羁?”
风不羁放下茶碗,略微瞥了瞥催命判官,说道:“不错,我就是风不羁!敢问阁下是谁?”
催命判官冷冷道:“我乃玄阴堂的催命判官,这位是天魔堂的清阴师太。”
风不羁微微一笑,说道:“是魔教高人到了。难怪这些江湖中的败类们敢尾随我到此地,原来他们是暗中与魔教勾结,有你们撑腰!”
那中年汉子怒道:“风不羁,你莫要猖狂!有两位道长在此,我让你今日难逃公道!”
“公道?”风不羁放下茶碗,“哈哈”大笑道:“就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也配谈公道二字!我风不羁自下山以来,杀人无数,可杀的每一个人都是作恶多端的该杀之人!你们来找我寻仇,我并不怪你们,可你们却说什么公道,倒真叫人不齿!”
“你——”
那中年汉子还欲反驳,催命判官伸手拦住了他,冷笑道:“风大侠好大的口气!近年来,你杀我玄阴堂弟子一十三人,你可承认?”
风不羁又端起茶杯,淡淡道:“我确实杀了一些为非作歹,滥用邪术的魔教妖人。不过,我却没有时间去数到底杀了多少人。你说十三人,那便是十三人吧。你若想要为他们报仇,风不羁奉陪便是!”
“你——”
催命判官双目微闭,杀机尽显,冷声道:“好!既然风大侠对自己的功夫如此自信,更不将我教放在眼里,那在下就要讨教了。”
风不羁放下酒杯,又看向一旁的清音师太,问道:“这位师太,可也是来找风某寻仇的?”
清阴师太并不看风不羁,淡淡道:“你我之间素无仇怨,可我最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以正道侠义自称之人!我是魔教妖人,你们是正道大侠,若说仇怨,这便是仇怨!”
风不羁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此快人快语,痛快!”
他看了看燕茹,见她满脸忧色,只是微微一笑,接着站起身来,抬头望向青霓的方向,一拱手,说道:“青霓姑娘,我与这些魔教的朋友免不了一番切磋。内子燕茹不懂武艺,还望姑娘多多照看。”
风不羁说完,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二楼的青霓,芸逍七人此时全部退到了里面。催命判官见到青霓,眉头紧皱,脸上神色极为紧张。
青霓莞尔一笑,说道:“好,在这红尘客栈中,不分人魔妖鬼,也不论正魔。你们来此便是客,若有私人恩怨,青霓也绝不插手。只不过,这燕茹姑娘确实与此事无关,又是我的朋友。还请各位看在青霓的面上,不要伤害于她。”
她对燕茹招了招手,说道:“燕茹姑娘,你还是上楼来吧,我这里还有好茶,你与我一起品尝如何?”
燕茹轻声答应,缓缓起身,望了风不羁一眼,转身上了楼去。催命旁观听青霓说不会插手他们与风不羁的事,忽又放下心来。
看着燕茹走到了二楼,站在青霓身边,风不羁对青霓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在场众人说道:“这里空间狭小,施展不开,我们到外面去如何?”
也不待众人回答,风不羁拿起石桌上的宝刀,款步走向客栈外。众人见他走来,无不后退,让开了路。
催命判官见状,冷哼道:“你们这些人,怕什么!”
他怒目看向众人,那些人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催命判官一甩袍袖,哼了一声,也跟着去了门外。清阴师太则沉默不语,默默转身,也跟了出去。众人见催命判官和清音师太都出了客栈,这才一哄而上,都跟了出去。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客栈,此时已空无一人,原本许多与此事无关的人,也都跟过去看热闹。
芸逍七人也悄悄地下了楼,躲在暗处观察。青霓知芸逍几人前去,那些人绝伤不得风不羁,便安心与燕茹一起,在二楼内室品茶聊天。子茹和冰菁则招呼着伙计,将一楼重新打扫干净。
红尘客栈外,风不羁独自站在一片空地上,脚下踩着冰冷的石面,对面则是催命判官与清阴师太,以及一种江湖人士。还有一些看热闹之人,远远站在一旁。
风不羁左手持刀,傲然而立,凛然道:“众位,谁先下场赐教?”
那些江湖人士自是不敢上前,却见催命判官塔前几步,冷哼了一声,说道:“在下不才,就先来领教一下风大侠的神技!”
风不羁淡淡道:“如此,就烦请指教了!”
催命判官再不多言,爆喝了一声,右手的玄黑短棒豁然指向风不羁。黑帮前面的眼睛忽地睁开,似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被惊醒,正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那恐怖的眼睛紧盯着风不羁,周围的幽冥之气快速聚集到魔眼中,化作一道黑气,冲向风不羁。
风不羁也猜到这一定魔教的邪法,不敢怠慢。他右手拔出宝刀,那宝刀通体如玉,样式古朴,开刃之处却极为锋利。
风不羁右手舞动宝刀,雄浑的真气化作三道白色气墙,挡住了那道黑气。催命判官魔眼发出的黑气穿过两道气墙,终在第三道气墙前消散。
催命判官心中一惊,他没想到一个不懂道法的人,居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内功挡住魔眼中的幽冥之力。可他也并不惧怕风不羁,腾起身形,飞向风不羁,右手短棒直刺向风不羁胸口。
他料想拉近距离之后,风不羁绝抵不住自己的魔眼之力。
风不羁却不后退,他双手持刀,运足内力,狠狠劈向那魔眼。雄浑的真气化作白色刀光,硬生生地劈在催命判官的魔眼之上。
催命判官怎么也没想到风不羁居然以攻代守,只感到一股巨力袭来,震得他膀臂发麻。他担心自己的法宝受损,慌忙收回了短棒,御空而起,向上飞去。
催命判官心道:“风不羁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懂得御空之术,我在空中以魔眼攻击他,那便利于不败之地!”正当他面露得意,却见风不羁,双脚一跺,跃起七八长高,竟与催命判官面对面。
他宝刀当头劈下,催命旁观惊讶之余,只能举起短棒招架。
只听一声巨响,催命判官一声惨叫,被宝刀的巨力压下,径直从半空跌下。还好清阴师太出手,托住了他下降的身子,才帮他勉强稳住了身形。
另外一边,风不羁却稳稳落到地上,手持宝刀,傲然而立。
催命判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短棒,上面清晰地出现了一条缝隙,他心中大怒,还欲出手。清阴师太却拉住了他,说道:“催命道兄,这风不羁武功已登峰造极,绝非寻常武林中人可比。我们不必与他硬拼武力,可以道法胜他!”
催命判官早已对风不羁心生畏惧,刚刚不过是虚张声势,做做样子,免得在众人面前丢脸。如今,清音师太给了他一个台阶,他连连点头,说道:“清音道兄说的是,我们一起联手,为众教友报仇,杀了他!”
清阴师太微微点头,从背后抽出白骨剑,与催命判官一起,慢慢走向风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