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大门可不便宜,假如能找到原始购物发票或者市场同类商品参照,数额够得上破坏公私财物罪了。
警察来了,物业也到场了,一番调查取证后,并没有当场破案。
那两家伙穿着物业维修的服装,开着一辆封闭式面包车混进小区,作案时都带着口罩,干完活迅速离去,出了小区直奔郊外,消失在监控盲区,显然是干缺德事的老手了。
至于车牌,经调查也是伪造的。
假如警方拿出调查凶杀案的力度,估计也不难破案,但对于这种没有人身伤害、涉及数额也不大的治安案件,不可能投入那么大的精力去侦破。
何考也不能自认倒霉,于是就找物业算账,他和物业吵了一架,结果就免了当年的物业费。
这一番动静闹得很大,不仅这栋楼的邻居,连整个小区的业主群都听说了。何考干脆把大门换成了新的,留下了发票,算是涉案金额的证据。
顾子原肯定也听说了这些事,想象着何考无能狂怒的样子,估计正在偷着乐,且让他就偷着乐吧。
对顾云腾的调查工作终于正式结束,调查小组名义上还存在,但相关人员都已经回到原单位各自的岗位了,实质上等于是解散了。
这个消息何考不是听姚少兰说的,而是高雪娥告诉他的。
高雪娥这段时间也很关注八达集团以及顾云腾的情况。顾云腾被调查,小道消息传出来不少,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
高雪娥也看过那份材料,按她的观点,假如全部属实,放二十年前枪毙三回都够了,但她同样不认为栖原方面会据此拿下顾云腾。
姚少兰认为是证据不足,高雪娥认为是影响太大。
八达集团是栖原最大的地产企业,业务范围已拓展到全国,但主根据地还在栖原。
根据能查到的财务报表,其总资产八千亿、总负债七千亿出头,净资产接近一千亿,财务状况看似还算健康,但谁知道里面埋了多少雷?
尤其是或有负债、连带担保、存货减值等部分,现有报表中未必能体现出来。
它的资产部分主要是房产、土地储备、在建工程、商誉等,但负债却是实打实的现金,主要是栖原本地各大金融机构的贷款,以及未支付的材料款、工程款等。
八达集团还开具了大量的商票,通过私募等方式发行了不少理财产品,只要现金流尚能维系,表面则看不出问题,可是一旦清盘,麻烦就会非常大。
明面上七千亿的总负债,再算上各种隐性债务,总债务可能近万亿,所以栖原方面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八达集团崩了,对各方面的冲击太大了。
近几年房地产市场很不景气,八达集团还在栖原拿地开工,对地方财政以及gdp指标,起到的贡献都不小。
至少在栖原这片地方,八达集团在某些人眼中已是“大而不能倒”,所以顾云腾也成了一件不能轻易去碰的瓷器。
这次的举报材料最终转到栖原本地来处理,就意味着顾云腾最终能过关。
这天夜里,云腾大厦顶层的私人办公室里,顾云腾背手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栖原市的夜景。他没有开灯,整个楼层也没有别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仿佛君临天下、一切尽在掌握。
当初创办八达集团,也是为了对修习望气术有所帮助,但是到后来,似乎望气门术士的身份,对他的生意更有帮助。
以至于他的术法修为自那以后便再没有进阶,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二阶掮客,但生意却是越做越大了。在栖原地界,他早已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本末倒置吗?他可不这样认为!至于私下持这种说法的人,无非是因为无法拥有他这样的成就。
术门有那么多人,终身成就也不过二阶,但有谁能及的上他顾云腾?就算修为更高又能怎样,比如钱固然之流,有事还不得求到他的门上……
这次他能从调查中平安脱身,外人看着感觉是涉险过关,其实他本人早就心中有数,知道调查小组不会动他,也动不了他。
就连术门宗法堂,这次也未将他怎样,听说地师大人谷椿今天也离开栖原了。
这让他更有成就感了。
已有一個多星期没有回到这间办公室了,一周前他以参加某个商业论坛的名义,企图前往红港特区再转到国外,结果却被限制出境了。
当时集团不少人都感到慌乱,但他本人却很淡定。无非是因为那份材料的事,而他早就看到了材料,有充分的把握不能将自己怎样。
当然了,他是不会承认企图去海外就是为了躲风头,此刻事情都过去了,再次证明了他强大的掌控能力与重要地位,回到这里再次享受感觉。
就在这时,环境中微弱而嘈杂的、如嗡鸣般的声音消失了,显得格外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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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腾意识到——这是停电了!
腾云大厦怎么会停电呢?再仔细感应,好像并非整栋大厦都停电了,居然只有他所在的三十六楼停了电。
他虽没有开灯,但整个楼层还有很多设备都接通着电源,会发出一些微弱的背景噪音,普通人可能注意不到,但一位二阶术士能够察觉。
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转过身来,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已坐着一个人。
“不要去摸手机,也不要做出任何可能让我误会的动作。我知道这里没有监控,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神秘来客的一句话,就止住了顾云腾去摸手机的动作。屋里虽然没开灯,但现代大都市夜间的光污染很严重,借助过落地窗外传来的光线,顾云腾仍能看清对方的轮廓。
来者应该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伙,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支枪,那冰冷的金属质感,显然是真家伙。
“没有杀意,拿枪应该只是示威,或者是给自己壮胆……”顾云腾在心中迅速做出了评估,也尽量让自己恢复了冷静。
他没有走向办公桌,也没有做出任何可能让对方误会的动作,而是缓缓来到侧面的沙发前坐下,开口道:“何考吗?”
假如是绑架之类,开口便叫破对方的身份是很冒险的,但顾云腾这么做自有理由。假如对方是个普通人,身为二阶术士的他已经靠近到这个距离,完全能让对方拿不起枪。
何考:“噢,你认识我吗?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顾云腾:“你最近在栖原可是出名了,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当年我和你父亲就是好友,所以很关注你的近况,见了面能认出来并不稀奇。”
何考:“你竟然说——与我父亲是好友?这么多年来,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你这么一位朋友?”
顾云腾:“那时候伱年纪还小,没听说过或者不记得也很正常,但当年我与你父亲有过多次合作。你最近应该拿到了周度先生的遗物,那套房子就是我送给他的。”
何考:“关系这么好吗?他在看守所里去世,二十年来家里人根本都不知道这套房子的事,你是不是忘记了通知好友家属一声?”
顾云腾说的话,何考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但他也有点惊讶于顾云腾的冷静,在这种突发状况下,顾云腾的反应真的很快,瞎话是张嘴就来。
既然顾云腾想扯,何考也不介意陪他多扯几句,他也想弄清楚父亲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也只能在顾云腾这里得到证实。
顾云腾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很复杂,还涉及我个人的一些隐私,你应该都看到了。房本和一份材料放在一起,我绝不想让人发现那份材料,甚至连线索都不想让人知道。”
何考:“那份材料是怎么回事?我父亲既是你的好友,为什么还要搜集你的黑材料?”
顾云腾摇头道:“那不是他搜集的……你听说过贾老六吗?”
何考没吱声,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往下编。
顾云腾只得又自问自答道:“二十多年前,贾老六可是栖原的风云人物,著名的黑道老大,他想洗白自己,也开始搞房地产。
当时他与我看中了同一块地皮,便暗中搜集了我的黑材料,来威胁我。说是把材料放在了银行的保管箱中,假如我中标的话,就会把它公布出来。”
何考插话道:“谁拿到那块地皮了?”
顾云腾:“当时是他拿到了,我根本就没投标。但事后他也没开发成,没过多久就碰上扫黑除恶,早就人想收拾他这位黑老大了。
他逃到了海外,听说几年后死在了黑荒大陆……后来那块地重新招拍挂,还是我们八达集团开发的。”
何考:“那份材料呢,怎么会出现在我父亲的遗物中?”
顾云腾:“那是贾老六跑路之前的事,虽然我没有争那块地,但那份材料总是一个隐患。所以我就和你父亲商量,先去确认有没有那份材料,再确认其内容。
我不知道你父亲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他好像失手被警方带走了,但在看守所里还是设法给我传了消息。
那份材料真的存在,但已经被他拿了出来,放进了另一个保管箱里。他自己在同一家银行租用的保管箱,里面还放着我送他的那个房本。”
何考:“这种事情,你找一个开装修公司的小老板商量?”
顾云腾:“孩子,你如今应该知道你父亲的身份了。”
何考终于提出了关键一问:“那么二十年前,你就已经知道他是隐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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