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昧没有拆开信件，转手将信件递给了岚祝。
“来信了，怎么办？”
钟离昧看着旁边的神树，问岚祝该如何解释，之前还好好的沈芽，现在变成了棵树。
战争结束后。
钟离昧第一时间就来找了沈芽他们。
等他知道一切的时候，所有都结束了。
沈芽已经成为了神树的一部分。
钟离昧说不出怪罪的话。
实际上，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沈芽的决定。
岚祝做的，只不过是尊重沈芽的决定。
他该怪罪谁？
怪沈芽牺牲自己救了他们，还是怪岚祝没拦住沈芽，从而让他们活了下来。
真是想想都觉得荒诞的程度。
钟离昧眯眼看着面前参天的神树。
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一如那个小姑娘给他的印象。
“你说逍遥门的人是不是都被诅咒了，有一个是一个都要做这种事。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直到把自己折腾得人丁稀少。”
钟离昧都担心下一个需要牺牲的人是祁无枝或者无忧。
如果真的这样。
逍遥门可真的就是全军覆没了。
“她从来都心软，上辈子这样，这辈子也是。”
岚祝双手紧握，表情似哭似笑。
“我本来以为重新来过了，这一切就都可以改。确实改了，却只改了我们的。”
想到沈芽对着自己说，她这辈子很幸福，说谢谢他。
岚祝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这算什么幸福。
只是几十年而已，她本来还可以活上几百上千年。
她还会遇到很多人。
和他们一起冒险聊天，对酒高歌，看尽世间一切繁华。
现在却只能存在于神树中，囚禁在原地。
所谓的改变命运，改变的从始至终只是他们。
“正因为是笨蛋，才会希望我们比她活得幸福。”钟离昧道。
笨蛋这个词一说出来，神树摇晃，落了一地花。
花瓣落了两人满身。
似乎不满于他们说自己是笨蛋。
“你不是笨蛋，我们是。”
岚祝抚摸着树干，改了口。
听到岚祝改口，神树这才满意。
“你们应该也要离开了吧？”
诸界天道平等的不喜欢灵族和玄族。
只不过这次灵族帮忙，他们才能在诸界暂住。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或许就要离开了。
“等他们来见见芽芽，我们就离开。”
“这里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钟离昧就只是来送信的。
信送到了，他也要去忙了。
季长安虽然被救了回来，身上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以至于钟离昧和其他几个师姐师妹们不得不跟着帮忙。
这些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过来这一小会儿都是忙里偷闲。
“不会叨扰太久。”
将钟离昧送走，岚祝就准备去给南渊他们写信，让他们来见沈芽一面。
“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洛许声音从身后传来。
洛许刚才就来了，看到钟离昧和岚祝在说话，就自发避开。
钟离昧离开，他才说话。
“和我们去灵界？”
“嗯。”
“为什么？去了灵界，你想要再回来可不容易。”
“我知道。”
洛许蹲下身给神树放灵石。
看到洛许过来，神树表现得非常开心，整棵树都在摇晃。
树灵更是冒了出来，和他贴贴，“你来了。”
“看到我那么开心吗？”
洛许伸出手，让树灵停在自己手上。
树灵蹭了蹭洛许的手。
“开心，你今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沈芽和神树融为一体之后。
意识和树灵融合到了一块，却又不相对独立。
树灵是沈芽，却又不完全是沈芽。
“你试试。”
洛许让树灵自己去看。
“我只有芽芽了，她要跟着你们走，我也想跟你们走。”
洛许无所谓在哪里，只要和沈芽一起就可以。
沈芽要跟着灵族走。
他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灵界。
岚祝知道洛许上辈子经历了什么，却不知道这辈子的，也不清楚细节。
他不清楚为什么洛许现在和沈芽关系那么好。
却能感觉到这份好是真的。
知道沈芽成为神树之后，洛许一个人在神树旁坐了好几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直到树灵出现，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
他才恢复正常。
以至于现在他提出这种要求，岚祝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走的时候我会叫你。”
沉吟片刻，岚祝答应了。
现在洛许这情况，留在这里还不如跟着他们走。
“多谢。”
岚祝没拆开寄来的信件，只是给他们写了信，告诉了他们沈芽的现状。
并且让他们抽空来一趟，见见沈芽。
见完之后，他就要带着沈芽返回灵界。
信件被送了回去。
等几人收到信件，已经是小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几人都忙着收拾战争后的残局，没有时间亲自去看沈芽。
这才想着写信。
知道沈芽和神树在一起，钟离昧他们护着几人。
几人其实没觉得沈芽会出事。
写这封信主要是为了安心。
也是有点想沈芽了，想知道沈芽近况。
小姑娘就是个小话痨。
看到他们的来信，肯定会写很多话。
几人已经开始在猜测沈芽会在信里写什么了。
可真的看到了信件。
却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类型。
南渊从未想过，自己和沈芽还有再次分别的时候。
明明上次再见，小姑娘还和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让他留下来陪她。
这才过去了多久。
她居然就抛下他离开。
南渊不相信。
信件被他毁尸灭迹。
南渊站起身，准备亲自去看看。
宋罔和封望月几乎是同时收到的信。
看到信的时候，封望月第一反应是谁和自己开玩笑。
他的小公主被那么多人保护着，怎么可能说出事就出事。
当时岚祝信誓旦旦说，有他在，沈芽会好好的。
可看到落款，感觉到岚祝的灵力。
封望月想不信都有些难。
“你们收拾，老子去迎风阙一趟。”
封望月站起身。
要是岚祝哄他，他绝对要把岚祝打成肉泥包饺子。
“少主，那这里……”
“你们不是人吗，给我好好收拾，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们何用。”
封望月一甩衣袖，气势汹汹朝迎风阙去了。
宋罔对族群管理并不精通。
从小他就没接触过这些。
自然不可能会。
他负责的任务都比较浅显。
岚祝说的，他其实心有所感。
信只是肯定了他心中最不好的猜测。
他垂眸，掩盖住心中的翻天覆地。
“落夏姨，我需要去一趟迎风阙。”
海落夏没问为什么，摆摆手让他想去就去。
最艰难的时候，宋罔已经带着他们熬过去了。
后面的事慢慢来。
再者，宋罔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
海落夏有些担心。
“我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
“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