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治的人多了,所遇到的病情也变得更多了。
虽然大多数只是一些看似寻常的小毛病,但也不能草率,需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行医时最忌讳的就是生搬硬套了。
以常见的咳痰症状为例,其成因可谓千变万化。
有的患者可能是因为外感邪气侵入,阻塞了经络,导致气机不畅,情志抑郁,从而引发咳痰。
有的则是因为饮食不当,损伤了脾胃,使得痰湿内生。
还有的可能是体内热邪过盛,煎熬津液,或是寒湿邪气凝结,阻碍气机运行。
尽管这些不同成因所导致的咳痰症状在表面上可能相似,但中医讲究“同病异治”,即对于同一症状,因其病因不同,治疗方法也应各异。
这需要大夫具备深厚的理论知识和丰富的经验,才能准确判断病因,进而制定出针对性的治疗方案。
治疗疾病不仅仅是对症下药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要辨证施治,找出病症的根本原因,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温汝适在积累经验改进医术的同时,也在思考能不能有所突破。
最开始的时候,她瞧不上那些所谓的民间土方子,认为那都是些骗人的祸害之物。
特别是看到因为涂抹自制药膏,而双足腐烂,几乎快要达到截肢地步的老人家时,温汝适和姜秋澄的眼中双双闪过无奈的神色。
眼前的这个屋子格外的阴暗潮湿,老人家因为双足腐烂,只能整日的卧倒在床上,早已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老人家的丈夫死于战乱,一双儿女又都早早地夭折了,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是隔壁的邻居看不下去,特地领着她们来的。
“温大夫,麻烦你帮忙瞧一眼吧,这老婆婆实在是可怜得很。”
“如果不是你们主动来村子里义诊,恐怕她直到闭眼,都没法瞧上一个正经的大夫。”
虽然早就见识过各种不同的病患了,但将薄棉被掀开的那一刻,腐烂的恶臭还是叫二人差点夺门而逃。
“呕——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事情了,先出去了。”
负责带路的村民显然就接受不了这股浓烈的腐臭味,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以后,就捏着鼻子跑了。
到了最后,温汝适和姜秋澄全凭医者仁心死死忍住,出去透了一口气,又回到了屋子里。
仔细查看后,温汝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婆婆,你这是由于湿热蕴结导致的双足腐烂,需要采用清热解毒的方法,以消除体内的热邪和湿邪。”
“要是最初的时候就用对药来,不用太久便能康复。可你自己倒腾了许多混杂的药膏来湿敷,导致这伤口溃烂得更厉害了。”
“现在要想完全治好,难度不小,而且要耗费上不少银两,我只能先开点药帮你缓解一些痛苦。”
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叫温汝适难受得很,可就算她再厉害,也没办法叫腐烂彻底的肉在长出来啊?
或许是有这样的法子,可这法子势必耗时耗力,还要钱财支持。
这老婆婆家境贫寒,又无儿女帮衬,别说治病的钱了,就连吃饭都得勒紧裤腰带,实在是叫人为难。
更别提她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各方面都跟不上,就算用了好药,也要比常人多得时间来恢复。
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这个病人没什么抢救的必要了,适时的放弃,或许还能叫她少些痛苦。
躺在床板上的老婆婆似乎也早就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颤抖着自己干燥的嘴唇,呜呜地哭泣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潮湿的墙壁上偶尔会快速爬过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稀稀疏疏的摩擦声交杂着呜咽的声音。
整间屋子被淡淡的死意弥漫,配合着鼻尖飘过的腐臭味,叫人浑身不舒服。
看着温汝适为难的侧脸,姜秋澄没说话,而是先将她拉出了屋子。
回到有日光的院子里时,温汝适才敢放松的大口呼吸,自己恢复过精神后,又赶忙关心起了姜秋澄。
“姜姑娘,可是那气味太难闻,叫你感到身体不适?”
“最近这段日子你也跟着我跑了不少地方,累得人都瘦了一圈,你若不舒服,前往别勉强,在外头等我就行。”
“我得再进去看个彻底,好确定哪几味药材使起来能够在最大限度上帮到这个老婆婆。”
“唉,虽然没什么希望,但也不能叫人活生生的痛死吧。”
很显然,这件事很棘手,即使是温汝适也没办法找到最好的办法来解决。
姜秋澄面上的愁容一闪而过,伸手拍了拍温汝适的肩膀以作安慰。
“你别担心,这事情我有办法,交给我就行。”
温汝适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姜秋澄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姑娘,你是有什么妙法吗?”
“这老婆婆的双足可都烂了个彻底了,刚才你也看见了,森森白骨几乎都要裸露出来了。”
“我倒是知道有那么几味药材有这种奇效,可那些药材都生长在灵山深处,寻常人压根难以寻得。”
“就连我,也能从医书上窥得几丝踪迹,还是别开玩笑了。”
温汝适神情严肃,并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姜秋澄。
恰恰是因为她太过了解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她必须将这件事给讲清楚。
温汝适说得确实不错,可身怀天韵瑶华药液的姜秋澄,可比那些灵药要来的更厉害的千百倍。
“哎呀,交给我吧,没事,我保证能解决!”
“我和你认识了那么久,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秋澄一脸认真的模样叫温汝适一时语塞,她说得确实不错,这么多日子以来,二人互相依靠,温汝适打从心底的相信她。
“可……”
可在此之前,姜秋澄从未表现出自己会医术的迹象啊?
温汝适一脸疑惑,如果不靠医术,总不能靠玄虚的术法吧?可姜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浪迹江湖的神棍啊?
正当温汝适心里七上八下地犯嘀咕的时候,姜秋澄却示意她站在原地等待,自己转身跑了进去。
“站在原地等我一下,我等下喊你再进来!”
“诶——”
温汝适刚想喊她停下来,可姜秋澄早就一溜烟跑进了那黑黝黝的门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