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而幽暗的屋子里,烛光摇曳不定,好似随时会熄灭,微弱的火光在昏暗中跳动,为这场景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香气,夹杂着木头燃烧的焦味和某种不可言说的气息。
大祭司站在身后的空位上,身披一件破旧的黑袍,头戴一顶尖尖的帽子,上面装饰着各种奇异的宝石和羽毛。
她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那双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声音低沉,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正在与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沟通。
在后头的桌案上,摆放着三个硕大的猪头,这些猪头被特意地装饰过,符文缠绕在上方,额间也被点上了一抹红。
“大祭司,圣女已经带到了。”
说完后,阿骨叔便恭顺着垂着脑袋,后退着离开了此处,只余留下姜秋澄一人站在原地。
在月光的映照下,姜秋澄的身影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拉得长长的,仿佛一条孤独的影子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
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跳动都在敲打着她的神经。
姜秋澄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喉咙里有股难以名状的干涩感。
就在这时,屋内的大祭司停下了口中神秘而悠长的咒语,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被突然切断的琴弦,留下了一片死寂。
大祭司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朝姜秋澄看来,在那一瞬间,姜秋澄感觉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定,无法动弹。
姜秋澄的心跳声在这一刻被放大了无数倍,在耳边轰鸣着,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她紧紧握着双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那双眼睛如有着魔力一般,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走廊上的风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吹起了姜秋澄的发丝,也带走了她身上的温暖,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大祭司的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她,执拗的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傻站在外头做什么,快进来。”
姜秋澄的思维变得迟缓起来,木木的点了点头,像是一个被操控的木偶,失去了自己的意志。
视线开始模糊,连脚下的步伐都变得摇摇晃晃,甚至开始分不清左右脚。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实感。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伴随着她沉重的呼吸声,那是她唯一能够把握到的节奏。
怎么回事?!
她已然发现了不对劲,可她却没有办法做出反抗。
大祭司看着面前神色紧张的姜秋澄,眼睛微眯,直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总觉得这个壳子里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灵魂波动的频率与往常有所不同。
大祭司拥有感知天地万物的能力,虽然这份能力并不算通天,但却能够解决不少与之相关的事物。
不提那些开了灵智,修炼成妖的精怪们,单是这灵山内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有自己的生命在的。
寻常的人无法感知到这些奇异的能力,只能通过大祭司的本领来判断。
大祭司不仅能够观测到灵山内的神奇之处,还能够看到每个人身上所泛起的灵魂光波,如今的姜秋澄,叫她感觉有些陌生。
每个人的灵魂体都是独一无二的,普通人的魂气较为浑浊,通灵之人的魂气较为清澈。
姜秋澄之所以能够被选中成为圣女,也正是因为她的魂体通透,是石壁村内最为纯净之人。
既然是奉献给神明的,自然要是最好的。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姜秋澄,灵魂体的通透度虽然与往常别无二致,可在这其中,却隐约夹杂着几抹奇异的金光。
那金光一闪而过,但她先要看得更清楚些的时候,却无处可寻。
这件事,在下午的祭祀台上她便有所感觉,只不过那个时候事物繁杂,她一时不好确认,这才特意叫人在这个时候把姜秋澄给带了过来。
现下挨近了一瞧,那种古怪的感觉非但没有淡去,反而还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再走近些。”
姜秋澄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她也没得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这个大祭司神神叨叨的,眼睛看得叫人发麻,她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想到这里,姜秋澄的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
大祭司也向前走了几步,二人之间的距离顿时被拉近了不少,紧接着,她伸出了自己苍老的手,贴上了姜秋澄光洁的额头。
她需要建立更紧密的探测通道,来印证自己内心的想法。
姜秋澄只觉得一道暖流从自己的额头注入,而后流经全身。
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窥探了彻底,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这种感觉叫她很是不舒服,仿佛裸露在他人面前一般。
随着探查的深入,大祭司脸色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起来。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今天下午的时候,真的是她的错觉吗?
可是自从她担任祭司一职后,就从未出过差错,没有理由会发生这样的失误。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她只能先收回自己的能力,拉开二人的距离,深深地再看了一眼姜秋澄。
罢了,这个女孩总归也只有一个月的生命期限了,待山神婚礼举办完毕后,她也会迎来属于自己的最后归宿。
在这之前,只要保证一切如常,不要出差错就好。
在心中盘算好了以后,大祭司挥了挥手,解开了附着在姜秋澄身上的禁制。
察觉到自己恢复自主行动的能力后,姜秋澄松了一口气,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姜秋澄本来还想开口与之攀谈几句,但没想到对方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大祭司散漫地转过身去,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她。
“阿骨,将人给带回去。”
“距离山神婚礼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内,你需得好好呆在屋子里,准备出嫁的相关事宜。”
前一句话是对屋外的阿骨说的,后一句话是对屋内的姜秋澄说的。
话音落下,大祭司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