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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扫除不法

    “得失自在,莫悲莫喜。”

    “再说了,你吞服灵草,气海比之旁人更加稳固。此番虽未功成,日后还是能搏一搏的。”

    “你还年轻,切莫生出颓丧之气。”

    青石床上,姜小白盘膝而坐,穿宽袖道袍,着太极髻,两手拢在身前。

    她身材娇小,脸蛋也小,看起来又过分乖巧,可偏要做出端庄的有德长辈模样,着实不伦不类。

    林白听着她的谆谆教导,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哼哼唧唧的模样。

    黄如花盘坐在林白身旁,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咳……”姜小白轻轻嗓子,双目流转,关心道:“你也算有些手段,人勉强不傻,此番在外到底遇了什么事?”

    林白微微摇头,不欲多言。

    姜小白瞪林白,林白不理。

    “黄道友,出了何事?”姜小白又问黄如花。

    黄如花也摇头。

    姜小白颇有迷惑,眼前的两人,那挨千刀的失却筑基机缘,却无半分失望之意,倒是黄如花一副颓丧伤怀之色。

    盯着他俩瞧了会儿,姜小白确定他二人没有奸情,便猜想是另有缘故。

    人人都有隐秘,姜小白也不多打听。她心思机敏,便不再问,只想着私下里再问。

    “伱们睡觉吧,我去外面给你们守着。”黄如花站起来,往外走。

    “我早已说过,往事随风,再也不提!”姜小白立即大声开口,似在自证清白。

    待黄如花离去,姜小白又去瞪林白。

    “发生了何事?我怎觉得她颓丧之极。”姜小白把袖中手拿出,略拉了拉道袍,让其身形更显。

    “她失去了一位极爱护她的长辈。”林白道。

    姜小白本就聪慧机灵,见黄如花在眠龙山深处穿梭自如,便猜知她另有同伴,只是未去打探别人隐私。

    此番听了林白的话,知其机缘必与黄如花的长辈有关,便不再细问。

    “你现在有何想法?”林白问。

    “我不是那种只知床榻欢愉之辈!”姜小白怒视,“黄道友正自悲伤,你眼中却只有那些事,着实令人作呕!”

    “……”林白叹了口气,道:“我是问你境界可已稳固下来,咱们需的离开此地了。”

    姜小白脸红了一下,微微侧头,不敢对视,只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道:“我得舌草襄助,提升极大,需得半月才行。”

    她颇自信,又有几分自得,林白猜想她定然得了厉害的神通。

    “那我为你护法便是。”林白点点头,又道:“我本欲带黄如花回去,可她执意不肯。”

    “人各有志,这种事勉强不来。”姜小白倒是看的开。

    两人细细商量了会儿,便一块儿出去。

    林白瞧出姜丫头方才有些想法,但听闻小黄刚死了亲人后,便也熄了寻乐的心思。

    三人在外闲叙了会儿,便继续前几日的分赃大计。

    前番所获颇丰。林白一一取出,姜小白验看。

    值钱东西不多,得自筑基美妇的一块儿轻纱,乃是灵器一属,不知材质。

    练气修士大多用法器,威能不显。到了筑基之后,神识更增,便能用灵器,其威力更足,亦别有妙用。

    “此物能大能小,进能遮蔽一方,退能拦阻追兵,倒是不错。”姜小白拿起看了眼,立即甩到林白跟前,道:“只是带有三分骚气,等你筑基后自用便可。”她一摆手,摄来露水,正儿八经的洗了洗手。

    林白也不辩驳,自收起来。

    然后就是那两筑基之物了。剑修遗留一柄飞剑,储物戒中还有三把,皆是灵器之属。且有锋锐之意,价值不菲,亦沉重许多。

    林白却用不到,黄如花和姜小白各分了两柄。

    那黑衣老修有一黑色玉牌,需得搭配本命神通来用,三人都用不着,黄如花便收了下来。

    “这两人出自九阴山,我已将他二人身份牌子毁了,你可莫露了底细。”姜小白叮嘱黄如花。

    最后便是巨蛇和巨蝎的残尸,前者蛇皮和两根尖牙有用,后者毒囊毒针更是好东西。

    “我居于山间,用不到这些。”黄如花不要。

    “那我都收了。”姜小白根本不问林白意见,还朝他瞪了眼,“等我回去显摆一番,再分你不迟!”她很是坦诚。

    另还有从几个练气手中得的妖兽皮囊和筋骨,都不值什么,尽皆归了林白。

    至于丹药、符箓,这都是山中奇缺之物,黄如花也不客气,全都收了。

    “上品灵石十枚,我和小黄三三,你四。中品九百余,均分。下品有六千余,均分。”姜小白一一分派好,感叹道:“想发财还是得靠抢啊。”

    此番分赃,只靠摊派,也不比谁功大功小,可谓是十分的不公平。不过三人交情匪浅,又都是年轻人,倒是人人满意。

    待分派好后,林姜二人又将自己的丹药和符箓都给了黄如花,她也没做推拒。

    分赃事了,姜小白回洞中稳固境界,林白与黄如花在外守护。

    如此半月后,姜小白出洞。

    她又有变化,面色愈加白皙,有圣洁之感。隔了会儿再看,又似活泼娇憨,内心涌起守护之心。可细再细去看,面容又似模糊起来。

    “这丫头筑基时,是得了神通,还是得了邪法?”

    林白正自思索,忽听一声嗤笑。循声看去,正是姜丫头。

    她已重回往日的娇小乖巧模样,只脸上挂着几分嘲笑,让人忍不住给她一剑。

    “我脸上有花,为何看个不停?”姜小白开口。

    “貌美却不让看,岂非罪过?”林白道。

    “少拿这些话来哄我!”姜小白娇笑。

    “就要走了,你二人何不故地重游一番?洞中青石床犹在,两位可是熟客。”黄如花笑道,“出了此间,可没我这等知情识趣之人了。”

    林白看向姜丫头,只见她看向洞口方向,竟有些脸红。

    “果然思春了!”黄如花抚掌笑,小黄雀也叽叽喳喳的。

    姜小白知道遭了戏弄,她气急败坏,一声不吭。

    林白把此间痕迹抹除,与黄如花议定了联络之法,便和姜小白离开。

    小心翼翼的出了山,前方又见龙门坊。

    “本来想去转转的,只是此地肮脏,实在下不去脚。”姜小白正经道。

    “是你在这里得罪的人太多,不敢去吧?”林白问。

    “呵,”姜小白不屑一笑,“我未筑基时都不怕,筑基后便更不怕了!”

    “对对对。”林白点头。

    “还有!我再说一次,此番回去,你我只当没遇见过,更未有什么荒唐事。”姜小白面色正经,乖巧脸蛋儿很是严肃,“日后要谨守礼仪,不可越界。”

    她上次说过同样的话,然后就睡了第二遍。

    “自当如此。”林白立即应下。

    姜小白闻言愣了下,咬牙道:“你我是主家与租客,也算不得什么好友。我境界高于你,达者为先,日后见了我,需唤一声前辈。”

    “前辈。”林白并非脸皮厚,而是有先例,以前又不是没喊过裴大姐姑姑。

    女人嘛,都是一会儿一会儿的。有些话说了相当于没说,只会在闹别扭时才翻出来。

    “好好好。你跟黄如花都欺负我!”姜小白一挥袖,把林白推出紫竹舟,她自往前去了。

    怎么顺着你的话也算欺负你?

    “姜前辈!”林白立即呼喊。

    姜小白停下,笑吟吟的看向林白。

    “那是我的紫竹舟!”林白说。

    姜小白当即离开紫竹舟,人化遁光,径直走了。

    “怎么说稍微逗一逗就翻脸?裴大姐好歹还能忍一会儿呢。”林白把紫竹舟收了,落到地上。

    此地已无多少危险,也追不上姜丫头,林白便打算进龙门坊再采买些土产。

    交了灵石,入龙门坊。

    筑基机缘虽失,林白也无气馁,反兴致勃勃。

    前番林白只捡便宜的买,此番在山里发了笔横财,自当稍稍大方一些。

    回去还得过日子,这次也算出了远门,带些土产回去总没错。

    “有无壮阳之物?需是山中特产。非是我用,我有一个朋友……”林白来到一摊位前,问那小贩。

    这是给姜春买的,林白用不着。

    “有无青玉岩驴的皮胶?有皮却无炼制之人?那算了,我是送师姐的,送张驴皮算什么?这是角先生?不是?不是我也买。”林白利落的交了灵石。

    这是给姚千园买的。

    逛了一圈,花了不少灵石。眼前天黑,林白不想趁夜赶路,便又投宿龙门客栈。

    这一次林白依旧没点茶水。

    待到天快亮时,忽有金丹威压降下,其意凛然,似有愤怒。

    “是谁?有人偷袭龙门坊?怎心中无吉凶之感?”林白还未开门,便听外面有了动静。

    有一人声音穿过隔音房间,朗声道:“桥山派办事,所有人等,不得外出!”

    一听这个,林白放心不少。

    桥山派乃是桥山支柱,是元婴大派,做事不至于荒唐。

    林白既没点茶,也无做半点坏事,自是不怕鬼敲门。不过也无心修行,只静坐此间。

    又等一会儿,有人敲门。

    开了门,便见两个穿云纹紧身袍子的年轻练气站在门口。

    不远处还站着几个筑基难修,其中赫然有熟人。

    “是你小子!”杨恕察觉有人看他,一回头便瞧见林白,他笑呵呵的招手,“竟然还有熟人!哈哈哈!”

    林白先朝那两练气行了一礼,又赶紧走到杨恕跟前,作揖一礼,问道:“前辈,怎来了这里?”

    “自是消遣来了!”杨恕揽住林白肩,来到墙角,贱兮兮的问道:“可吃了茶?滋味如何?”

    “前辈莫要坏人清白。”林白立即做出严肃表情,好似端正君子。“我来此间只是住宿,天地可鉴!”

    “真的吗?我不信。”杨恕去看那两个练气。

    那两练气摇摇头,示意没在林白房里搜出什么。

    “唉,没意思。”杨恕竟颇有失望,“你来此地做什么?”

    “不瞒前辈,我来寻筑基机缘。”林白叹了口气,“可惜天不佑我。”

    “怕是你睡了不该睡的,遭了天谴吧?”杨恕笑。

    这人爱诙谐,林白算是看出来了。

    “前辈莫要说笑,我清清白白,怎会做那下作之事?”林白辩驳一声,环视四周,只见此地来了几十位桥山派弟子,正挨个敲门。

    但凡房间里有妖兽的,都要被缉拿。妖兽一个个被带出去,大都是练气境妖兽,甚至有些都不算妖兽。

    还有许多衣衫不整的男女修士被捆着,跪倒在门口。

    吃茶的和茶都被拿下来。

    显然,桥山派是来扫除不法的!

    这里虽不是桥山派地盘,但算是在桥山派的势力范围之内。

    只是突然来搞事,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发生什么事了?

    “前辈怎来这肮脏之地了?”林白好奇问。

    “唉,算是擦屁股吧。”杨恕摇头苦笑,往楼外走。

    擦屁股?那你怎么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林白也不敢再多问。

    出了龙门客栈,便见天空悬停了一巨大飞舟。坊市内店铺尽皆关停,亦不见半个散修。

    只客栈门口不远处有六七个女修在说笑,应是桥山派的人。此番进客栈里抓人的都是男修,估计是怕脏了女修的眼睛。

    那几个女修走上前,纷纷打量林白,个个都有鄙夷之色。

    其中有一人遮面纱,双目灵动,鄙夷之色更显,还有几分嘲笑之意。

    竟然是熟人,是姜小白那丫头!只是她换了身衣袍,面上遮面纱。

    且那面纱能隔绝探视。

    林白对她身材最是熟悉,可她爱穿宽大袍子,是以林白没第一眼认出来。

    可对上那双眼睛,林白就太熟了。不管是平时的灵动,亦或者水润含情之时,再或者哀求委屈之时,林白都见过。

    林白估摸着,是姜丫头半路上遇到了桥山派的队伍。

    而做如此打扮,大概是她在此地胡闹了一番,担心有散修认出她。

    林白情知自己被误认成了恶人,赶紧朝众人做四方揖,道:“诸位姐姐好。”

    众女修没人搭理。

    “诸位莫嫌,他可是清清白白的。”杨恕嘿嘿的笑了声,搭上林白肩,解释道:“这是我在信义坊查刘大宝时认识的,乃是炼丹名家。”他看向一筑基女修,道:“他炼丹的手艺得自朱家,与你家也有渊源。”

    那女修三十来岁,颇有风韵。

    “云中鹤见过前辈。”林白向那筑基女修行了一礼,知她是与朱家有些关系的顾家子弟。

    顾家女修只微微点头,并无说是什么。

    “小姜,他住你家地火洞府,你应也认识吧?”杨恕看向姜小白。

    “自是认识的,他与我一个本家哥哥相熟。”姜小白微微点头,一副不熟的样子。

    她面纱遮住大半面孔,可语气乖巧之极,好似人畜无害。

    林白证了清白,松了一口气。

    很快,有四位金丹从远处飞来,落在坊市正中。一老修,两中年修士,都着云纹道袍,乃是出自桥山派;

    另有一中年女修,穿着随意,面色难看之极。

    杨恕等筑基纷纷隔着老远行礼,林白也凑趣儿。

    “她就是龙门坊的主人么?”姜小白低声问。

    “正是,那女子好似姓金,牵头开辟此处。另还有两位金丹,占了几分股。”顾家女修解释。

    众人看过去,只见那金丹女修取出一书册,双手奉上。

    桥山派的金丹老者接过书册,稍一验看,便微微点头。似说了些什么,林白等人也听不到,便那金丹女修俯身行礼。

    继而四金丹起身,飞向空中的飞舟。

    “好姐姐,我还没来过这里,稍后咱们可要一同转转?”姜小白面有黑纱,拉住顾家女修的手,“我想买些土产回去。”她语气乖巧可爱,犹如邻家的傻妹妹在撒娇。

    太能装了!林白假装不熟,只站在杨恕身边。

    “这有何难?妹妹想买些什么,咱们同去便是。”顾家女修笑笑,似也有意与姜小白结交。

    “你过来!说你呢!”姜丫头朝林白招手,笑着道:“看你还算是个机灵的,且来做个向导。”

    顾家女修看了眼姜小白,心说龙门坊才多大,用得着向导?

    不过顾家女修倒是没多说,只笑着点点头,道:“倒是可以。”她看向林白,叮嘱道:“你既与朱家交好,便不是外人,且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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