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洞府,地火幽幽。
姜小白躺卧在地,身上盖着衣衫,面上依旧潮红,眉头紧皱又舒展,舒展又紧皱。
林白是至诚君子,只当那丫头如红粉骷髅也是,自然目不斜视,看都不看一眼。
把小阴阳鼎清洗干净,捋了捋思路,又着手炼制凝气丹。
一边小心控制地火,一边投放灵材,同时神识关注丹炉内外。
过了一会儿,林白进展顺利,那姜丫头却忽地扭动起来,夹着腿,还哼哼唧唧,也不知做了什么梦。
修士往往很少做梦,也不知她怎么就入梦了。
林白道心甚坚,修的又大都是静心之法,是故心如深潭之水,不见半分波皱。
再说了,这丫头年纪太小,还嫩的很。别说跟贞姐比了,就连缠了好几圈的裴宁都比她大。
而且她只比秀秀大两三岁,虽性格恶劣了点,但林白瞧见她总是会想起秀秀,是故心里根本没把她当盘菜。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凝气丹出炉,成丹二十一丸。
林白闭目放空心神,来到石盘之上,先细细的回顾炼制养气丹和凝气丹的过程,然后再着手演练。
如此演练百遍,林白再次睁眼。
那小丫头竟还在酣睡,俩腿也不夹了,胡乱蹬开了盖在身上的衣衫,俩手扯着自己的道袍,露出了几分白,面上更是如桃花。
按理来说,修士之身无论是躯体还是神识都远胜凡俗,即便昏迷也该醒来了。
“别走,再来……”那丫头竟还说梦话,只是语声腻的很,黏糊糊的,还有几分兴奋之意。
“这是在梦中干啥了?”林白腹诽一句,招手一挥,又把衣衫给她盖上。
既然如此,便试试炼制固精丸吧。
心中归宁,那姜丫头虽还哼哼唧唧,但林白只当是犬吠狗叫,不扰于心。
细细清理了丹炉,林白如同多年老手一般,开始着手炼制固精丸。
一丝一毫也不敢大意,一边用灵力小心包裹住地火,使其大小随心,再用神识观测丹炉内外。
一个时辰后,林白额上已有微汗,气海内灵力竟已消耗大半。
开丹炉,只出丹三丸,品质中等。算不得成功,但对于初次上手的人来说,已然算不错了。
闭目回到石盘上,回复了灵力后,林白又细思炼丹的过程,总结得失。
反思了半天,林白睁开眼。
细细清洗了丹炉,林白准备再来一发时,那姜丫头抽搐两下,然后慢慢睁开眼了。
她脸上绯红更甚,迷糊的揉揉眼眶,擦干嘴边口水,又瞧见身上披着陌生人的衣衫,她立即坐起来,想要拿走那衣衫,可一掀开,便见自己道袍不整,又连忙用那衣裳遮住。
“你——”姜丫头眼睛都红了,一手护着身子,一手指着林白,泪珠在眼里打转,“你竟敢玷污我!”
“啥?”林白最烦别人污蔑自己名声,当即道:“我可没动你!”
“胡说!”她竟哭了,一手挡在身前,一手擦眼泪,“我让伱停,你都不停,还非得……”
这丫头是把梦境当真了吧?还没迷糊过来?梦里还有我?我在你梦里没当人?
林白叹了口气,道:“你先别哭,你看看你的道袍,可有松动?身上可有不适?我乃堂堂大丈夫,岂能趁人之危?”
那姜小白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瞧了瞧自己道袍,还伸手进去摸了一把,脸上更红了。
“此事乃是因你炼制虎狼丸而起。以后长个记性,没炼丹的天赋就别瞎几……炼。”林白一副老前辈的口吻。
姜小白也不吭声,想必是缓了过来,也明白发生了何事。
只是她脸上绯红始终不消,也不看林白,反而低着头,拿手搓身上盖着的衣衫。
“你做了什么梦?”林白也不炼丹了,颇有兴致的笑问。
过了好一会儿,姜小白抬头看了眼林白,小声道:“我梦到我筑基了。”
还梦到筑基?你刚又是夹腿,又是哼哼唧唧,你梦到个……
林白点头,一副正经面孔,道:“我辈修士即便不修命理之道,偶尔也会对未来之事心有所感,尤其是梦中所感。你此番是大大的吉兆!”
说到这儿,林白嘲笑道:“只是你方才扭来扭去,哼哼唧唧,想必筑基之时极为畅快吧?”
按照林白以往的经验,姜丫头该立即反唇相讥才是,可她这会儿竟低着头,也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林白笑。
姜小白瞧着地火,小声道:“我真梦到筑基了,不骗你。”
她语气少见的真诚,还带点糯糯的,腻腻的,一反往日的机灵阴损。
她虽然颇为真诚,但林白受她祸害太深,不太信她的话。
不过若她说的是真,那还的确是吉兆。
“还有么?你刚刚好像……梦里还有我,我筑基了没?”林白好奇问。
“不知道。”姜小丫头摇摇头,面上似更红了些,低下头,“反正在梦里我一直……你一直欺负我。”
谁欺负谁啊?我欺负你?你刚那样子分明是舒爽的很!
林白也不跟她辩驳,只是笑。
那丫头被笑的不好意思,拿水汪汪的眼睛来瞪林白。
“今天的事不准外传!”姜小白咬着牙,做出恶狠狠的模样。
“你还想要名声?”林白笑。
“我名声好得很,为何不要?”姜小白转过身,掀开衣衫,整理道袍,一边道:“反正要是让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你……我一定把你埋了!”
“那你总得拿点东西堵住我的嘴吧?”林白趁机讹诈,反正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姜小白闻言,两手立即护在胸前,脸上刚变浅的红晕又起,她又咬咬牙,道:“好,你且等着便是。”
“我等着。”林白笑,也没当回事。
姜小白又瞪了林白一眼,然后盘坐起来,调匀气息,调动灵力,面上红晕退下,额头细汗也不见。
“给!你的破——”她已然恢复往日模样,抬手拿起林白送的衣衫,正要丢过去,却似想起了什么,又收到她储物戒中。
“那是我的,在老家花好几两银子买的呢!”林白一贯会过日子。
那姜丫头却不理会,打开洞府门,往外走了几步,忽地转过头,笑道:“你如此把持的住,是不是真不行啊?”说完,她竟嘻嘻哈哈,一蹦一跳的溜了。
做守正君子还要被污蔑?林白气坏了,便追出去,欲要理论一番。
这洞府是试用的,姜丫头既然走,林白也没法多待。
追出去一看,只见姜小白跟那个姜家的练气管事在说话,她面上一如往日,根本不见方才的面红耳赤。
“云道友,洞府可还使得?”那姜家的练气管事笑着问。
“自然是极好的。”林白笑着回礼作揖,问道:“不知方才的洞府租赁之费若何?短租长租又作何价?”
“来此地寻租的,大半都是练气后期和筑基。多半有炼丹之能,自然稍稍贵些。方才舍妹带你看的洞府,若是短租,一月一百八十灵石。长租的话,咱们另谈。”姜家管事道。
“这……”林白知道贵,但没想到这么贵,比自己租赁的洞府贵了三倍。
寻常练气修士若是只炼制养气丹和凝气丹,怕是不太住的起这地火洞府。
而且这还是最小的地火洞府,稍微换个大点的,怕是更贵。
“姜道友,容我思虑两日可否?”林白是真觉得贵。
“道友自便。”那姜家管事面上含笑,知礼的很,却有疏离之意。
“他惯会装穷,莫理他。”姜小白面上带着笑,“春哥,我有事问你。”她说着话,竟把人拉走了。
林白作了一揖,回返洞府。
过了两日,林白正自修行,洞府忽地打入一道细微灵力。
这是来客拜访的意思,并无恶意。
开了门,是姜家的混球。
姜小白背着手走进,一副高位者查访民情的模样,左看右看。也就是洞府里没锅,否则定要打开瞧瞧。
她笑道:“你又在自己玩?”
一听是这种骚话,林白立即收起好脸色,把她往外推,“走走走!”
姜小白也不气,只啧啧两声,嫌弃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破地方?”
她说着话,丢给林白一枚铜牌,道:“那地火洞府我用你的名义租赁下来了,算是为上次的事做个补偿。”她语声越说越低,竟还低了头,也不知是不想看林白,还是不敢对视。
林白接过铜牌,立即换了脸色,赶紧又拉她进来,道:“坐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