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还在生在,一串串细长的穗种长出,随风飘荡,颗粒饱满。
易宁认识它,这只是最常规的黑麦草,人们拿来种草坪,喂牛的杂草。
这种草,冬天是不可能生长的,而现在却因为自己的一滴汗茁壮成长。
我这是成唐僧肉了?
想起妖怪对唐僧的窥探,易宁眉头微皱。
当一个人拥有强大的个体实力后,就需要更坚毅的心性,去压制人性之恶。
从最近接触的修士来看,很显然,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多。
易宁相信这个世界好人不少,但他也不愿意去赌一個人心性是恶是善,他不喜欢将主动权放到别人手上。
所以,得尽快增加自保能力了!
自己现在能依靠的,貌似只有体内的七彩池水与天道的关系。
这些思绪只不过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确认接下来的计划后,易宁还要解决眼前的事情。
那么,我的血能救修士吗?
易宁决定试一试,于是将锄头向河伯抛去,拱手道:“我有些事情要做,得麻烦河伯,埋葬下百姓尸体。”
“前辈放心。”
河伯哪敢接这一礼,赶忙错身询问,“前辈是要离去了吗?”
“不是,我试试救一救那水牛。”易宁摇头,向着村外的巨坑行去。
河伯手持锄头,眼中爆发出浓浓喜悦,前辈终于舍得出手相救了!
在他心中,上五境修士救个刚生出神源的小神,不是轻而易举吗?
村外,巨坑前。
易宁揉搓着下巴,并没有马上开始救治,即使水牛此时已经处于弥留之际。
或许是回光返照,水牛眼帘颤抖,抬了几下,终于睁开半只牛眸。
他看着它,他们在这耕田之中,第一次对视,仅仅一个眼神,双方好似便能明白对方想要干嘛。
水牛身躯晃动,欲要站起表达感谢。
易宁语气严厉:“勿动!”
这只倔强无比的水牛,竟就真不动了,安安静静躺在血坑之中。
它只是半眯着眼,看着易宁的脸,似乎要将对方样貌,刻在心里最深处。
易宁又寻思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拿出一把小刀,将自己手掌划破。
一抹血痕渐渐浮现,由浅变深,由细变粗,猩红的血水,争先恐后地从血痕中溢出。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抹浓浓清香,如同寒冬的腊梅,香味飘散百里。
香气飘过,
只剩枝干的树枝上有绿芽冒出,而原本常青的植被,变得更加枝繁叶茂。
山林中的小动物们,动了动鼻子,然后本能驱使着它们寻找香气源头。
......
几十里外的深山中,有个独眼大汉,盘坐于大石之上,吸收日月精华。
他忽然睁开眼眸,眼中有精光爆闪:“这是天地异宝现世?嗯...是在人族的居住范围。”
大汉眼中露出些许挣扎,而后变为果决。
他脚尖发力一蹬,身后巨石爆裂,大汉身影随之奔飞出去,在其屁股后,还拖着一根如鞭的虎尾。
......
朝阳府中,欧阳石正与一个抽着大烟的女子,席地而坐。
“月娥道友,这是今年朝阳分部的收入,刚好白银一百万两。”
老道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储物袋,望着对面女子,眼眸中艳羡神色一闪而逝。
让欧阳石羡慕的原因只有一个。
这个名叫月娥的女子,是正统的白玉京弟子,虽只是个外门弟子,但那也是白玉京啊,拿其他宗门亲传弟子身份都不换。
她还有个身份,那就是负责大乾国北境,四座仙丹阁的审查工作。
“今年收入不错啊,好好努力。”虽是同届修士,但月娥语气中的优越感分外明显。
欧阳石早就习以为常,连忙点头:“是是是,那我今年的薪水......”
月娥吐出一口烟圈,懒洋洋说道:“你是要一百颗灵石还是仙家铜币?”
“我这小地方哪用得到那仙家泉钱,就灵石即可。”
“稍......”
女子话未说完,突然抬头望向北边,眼中闪过惊讶神色,“好浓厚的灵气清香?”
欧阳石亦是如此,他心中一番分析,贪欲瞬间涌上心头。
两人对视一眼后,都不需要沟通,纷纷运起道法,向灵气清香处飞掠而去。
一路上,欧阳石甚至已经开始盘计如何分赃了。
谁叫自己这有个白玉京的正统弟子呢,散修出身的他,太明白道家魁首对修士的震慑力了。
即便是那个中五境的城隍亲自赶去,也要给月娥一些薄面。
......
朝阳府城隍当然是发现了异动,他先是露出惊喜神色。
接着发现,异常处正是那个前辈所在之地,立马就萎了。
他可不愿再见到那位前辈,就算那位把天捅个窟窿,城隍爷也不会再回那里呆一秒。
......
牵牛村外。
“嗒。”
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滑落,滴落在水牛身上,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
一滴,两滴...
易宁半蹲,就这么望着手掌血液流出。
他的鲜血除了有香味外,和正常人类的血液没有什么区别。
当这些血液一滴滴落入水牛身上,瞬间便浸入牛身。
水牛的额头处,不断闪烁着七彩之光,眸子也似乎清澈了几分。
但易宁一点也笑不出来。
相反他的眉头反而越皱越紧。
“没对!”
易宁拿出准备好的艾草灰,涂抹到伤口,又用布条缠住手掌,鲜血也就此止住。
他看着牛身上还在溢出的血液,陷入沉思。
易宁这个修行门外汉都能察觉出来,自己鲜血含有浓浓生机与灵气,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
这些充满生机的血液,滴到水牛身上,除了帮它恢复些许神志外,并无其他作用。
水牛身体还在不断涌出金色血液,根本治不了本。
“哞~”
水牛看着易宁,硕大的牛眼中有泪水滑落。
易宁伸手抚摸着牛头,示意它稳住情绪:“我没事,你别急。”
他蹲在坑前大脑急速旋转,这是他第一次为修士治疗,仿佛回到了刚学医的那会,懵懂无知,一切都要推敲斟酌。
水牛则躺在坑内,目光闪烁着担忧,它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对面的白发仙师。
村口,河伯已经埋好了尸体,在远处来回踱步。
前辈之前说过让他不要靠近,他虽感受到异动,却是不敢胡乱打探。
就在这时,
易宁的声音传来:“麻烦河伯,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