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部联合十九个州向微软发起了反垄断诉讼,案件的取证、调查等环节全部将由公诉律师负责。
从流程上来说网景以及它的律师团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无事可做了。
九月底,联邦最高法院宣布将在一周后举行针对微软反垄断案的听证会。
虽然这起案件已经进入了公诉阶段,但是为了程序正义顺便进行更多的取证,听证会依旧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在这场听证会上首先被召见的,就是戴尔公司的董事长迈克尔.戴尔。
因为它在微软推广自己浏览器强制性策略中,滑跪的太快,所以迈克尔.戴尔很“荣幸”的成为了证人之一。
会上,参议员奥林.哈齐询问他,为何戴尔承诺会满足用户的任何需求,却连网景浏览器都不提供?
对此,迈克尔.戴尔左右而言它,无非就是和供应商之间的协议等等。
但哈奇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松的放过他,于是继续追问。
“那么,请解释一下,委员会工作人员拨打戴尔1-800段电话号码时。
五位不同的销售代表——乔治、布拉德、贾森、鲍比和杰夫,都告诉我们的工作人员。
戴尔公司不能提供网景的浏览器,这是因为和微软之间的授权协议吗?”
说着不等后者反应,哈奇参议员直接在听证会上播放了那段电话录音。
就像他刚刚表述的那样,这段对话中戴尔员工自报了的工号,也明确拒绝了工作人员的要求。
迈克尔戴尔嘴巴嗫嚅了几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这是事实。
后来在参议员的逼问下,他索性耸耸肩委婉的解释道。
“我们曾积极的与供应商谈判,但最根本目的是在于为本公司、用户及股东争取最佳条款。”
“这最佳条款包括接受微软的协议,拒绝提供网景的浏览器对吗?”哈奇继续追问。
迈克尔戴尔保持了沉默,他无法对此做出确切的回应。
“ok,谢谢你的合作,戴尔先生。”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听证会上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接下来参议员又开始对康柏、惠普这些公司的代表提问,他们都是这起事件中的亲历者。
毫无疑问,这两家公司给出的证词非常不利于微软的辨证。
不过这怪不得别人,谁让那时候西雅图根本没把计算机制造商放在眼里呢?
然而事情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除了计算机制造商,还有太阳公司、苹果公司、莲花、real networks、novell等都出席了这场听证会。
是的,这些都是迪恩找来的盟友,并且他们每一个都和微软有冲突和纠纷在身。
太阳公司的矛盾点主要在于java,就像前面说过的。
微软为了阻止java的普及,它故意误导开发人员,不向他们介绍清楚java的具体功能。
甚至还在windows系统和java的兼容性上设置了障碍,这无疑惹恼了斯科特.麦克尼利。
不提java是太阳公司的心血之一,他本人也是一个坚定的自由主义者。
他对微软在行业内像哥斯拉一般的践踏行为十分痛恨,因此也是这次听证会上批评微软声音最大的几人之一。
还有real networks的创始人罗伯特.格雷斯,他终究还是接受了迪恩的邀请。
事情就像迪恩预料的那样,微软正在对real player做出越来越多的限制。
然后罗伯特.格雷斯就以私人身份向盖茨发了一份邮件,他希望彼此能达成和解。
但盖茨给他的回信相当粗暴,“我已经决定我们的见面没有任何必要,我也认为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很熟悉。”
罗伯特.格雷斯对此感到十分震惊,他曾是微软的副总裁之一,盖茨还曾为他举办过单身派对。
结果现在对方告诉他,他们之间没有见面的必要,也并不认识?
盖茨的翻脸不认人,促使real networks站到了迪恩这一边。
其他诸如苹果、莲花、novell那就更不用说了,它们都是微软的老对手。
听证会上一边倒的形势,让盖茨十分担忧。
他站出来大声争辩,“导航者浏览器只是windows系统的一种功能,这并不属于捆绑行为。”
只要咬死了这一点,那微软就不算违反之前和司法部签订的和解条约。
“你在撒谎,导航者就是一款独立的应用软件。
它根本不需要捆绑到windows系统中,因为它在mac系统也可以独立运行。”
克拉克立刻站起来开始反驳,如果说浏览器是微软系统的功能,那苹果那里怎么解释。
“这不是重点,问题的根源在于微软即使有捆绑行为,那也不属于违法范畴。
我们只是在按照之前和计算机制造商签订合同条款执行,这有什么问题?”
盖茨的反问让现场一片哗然,坐在后排的迪恩差点笑出声。
我们的盖茨先生,似乎对道德一点没有边界感,他甚至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合情合理。
“他死定了!”坐在迪恩的身边的吕贝克律师立刻兴奋的握紧拳头。
“盖茨还没有意识到,微软的这种做法是在限制用户的选择自由,同时它也属于控制销售渠道的一种。
他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只会激怒公诉律师。”
然而我们的盖茨仿佛真的没有意识到大家表情,他依旧在会上喋喋不休表达自己的抗议。
“微软遵守规则,微软也受规则约束。今天对微软的所做所为,就像十年前ibm遭遇的一样。
事实证明,那些害怕ibm的人错了,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
另外,他们指责微软垄断了市场,但现实中在浏览器市场领先的一直是网景。
甚至我们有理由怀疑,对方使用了拙劣的手段,在不停的攻击导航者浏览器。
真正应该接受调查的人,此时此刻正坐在台下的观众席上,他才应该是反垄断的对象。”
盖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個劲往迪恩这里瞄。
喂,在这里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迪恩翘起膝盖,颠颠的晃着腿,他就看看热闹不说话。
不用他站起来反驳,巴克斯代尔已经提前代劳。
“诸位,请允许我提一个问题。”他起身看向会场众多的参与人员。
“请在座的各位中,没有用过微软产品的人举手。”
整个会场内静悄悄的没有人举手,巴克斯代尔又强调了一遍。
“请按我说的做。”
然而依旧没人举手,微软的产品早就已经渗透进了大家生活的方方面面。
“先生们,看到了吧。百分之百,这就是垄断,这足够说明问题了。”
参议员们交头接耳,记者们则纷纷亮起闪光灯,微软一方则一直举手想提出抗辩。
然而就像巴克斯代尔说的,这足够说明问题了。
听证会上的众生相,让迪恩大呼过瘾。
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微软之前还是太强势太嚣张了。
再加上迪恩已经提前和国会上的老爷们达成了默契。
所以这次听证会的结果不言而喻,三个月后,也就是97年1月份正式庭审微软反垄断案
这次听证会的过程,雅虎进行了全网直播。
虽然大多数人的小水管,无法缓冲视频流量。
但为了方便大家观看,雅虎上传了完整的录制视频。
“比尔.盖茨或许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工程师,但他并不谙熟商业伦理。
他至今未意识到,当微软公司成为垄断巨头后,就不应该再采用原先的那些竞争手段了。”
这是雅虎新闻下面的一条高赞回复,很显然微软的手段不论违法与否,但它一定违反了道德。
尤其是盖茨在会场,那句理所当然的反问,更是打破了人们对他的幻想。
作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以及西雅图这么多年对他的公关包装。
公众、媒体,包括他所身处的上层社会,常常对他抱有社会期待、社会责任和公众形象等方面的要求。
但这次的听证会证明,盖茨很难做到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在担任微软ceo这段漫长的岁月中,他的公关团队通过一系列的形象管理和修饰来掩盖他的这一弱点。
但这次听证会无疑暴露盖茨身上的瑕疵,公众开始怀疑盖茨是否真的像报道中说的那样完美无瑕。
就在这时候,几个月前畅销书作家罗伯特.克林格利,对盖茨的采访也被曝光出来。
前者正在撰写关于互联网发展的系列书籍《书呆子2.0》,他会对各个公司高管的进行采访,以丰富写作素材。
他们在西雅图完成了那次会面,当时微软还没有反垄断的官司缠身。
盖茨在采访中表现的十分轻松,当克林格利询问他浏览器战略是否给微软造成损失时。
前者顿了一下,露出微笑,然后用略带冷幽默的语气说。
“嗯,还从没有人批评过微软公司不懂得如何赚钱,我们不会做亏本生意。”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微软浏览器的免费捆绑政策,其实并没有给用户带来实质性的优惠。
它在一些看不见的地方,间接收取了用户使用导航者浏览器的成本?
这一怀疑进一步让公众对微软的做法颇有微词,因为windows95是历史上售价最高的操作系统,这是事实。
在此之前windows3.0系列的操作系统只卖145美元,为什么带有浏览器的windows95卖210美元?
微软公司给出的解释,并不能让公众信服。
于此同时,盖茨的麻烦还没完,10月他需要面对联邦法院的单独取证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