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罗森海姆好奇的目光下，迪恩从身边的沙发上取过一个文件袋。
“这里面装的就是比特软件合法经营的证明，也是拆穿贝尔公司强盗逻辑、贪婪面目的证据。”
说着迪恩拆开牛皮纸袋上的线头，从里面取出了一份回执和发票。
“这是”丹.罗森海姆接过回执详细看了看，“这是国际电信联盟的许可授权书？”
“没错”迪恩肯定的点点头，“在teams软件发布前，我们就向国际电信联盟申请了使用许可，这是一千美元授权管理费的发票。”
国际电信联盟推广的很多标准都是免费向行业内成员开放，不过在使用时根据标准不同，相关制造商需要向组织一次性支付一千美元的管理费。
这笔费用一部分会留着支持国际电信联盟的运转，一部分会作为授权费给予标准中涉及到的专利方。
在成立比特公司的时候，迪恩顺便也交了这笔钱。毕竟只有一千美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和免费没什么两样。
有了这张发票，比特软件的行为就更加充满了正当性。甚至迪恩可以宣称，teams已经支付过相关专利费了。
“哇哦~”丹.罗森海姆仔细端详着这张发票，“我可以拍张照吗？”
“当然”这对迪恩来说，正中下怀。
拍了两张照片之后，丹.罗森海姆才继续回到访谈。“看起来比特软件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这样都不能证明比特软件的合法性，那我只能说贝尔章鱼又准备肆虐整个北美了。”
迪恩难以置信的摊开手，“这才过去六年的时间，显然上一次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什么。”
“噢~”丹.罗森海姆眉头一挑，他明白迪恩在暗示什么，但他却没有接话。
敢于指责贝尔集团拆分的不够彻底，好吧，丹.罗森海姆很佩服迪恩的魄力。
“我听说比特软件已经收到了贝尔方面的诉状？”
“yeah~”迪恩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他们无视国际电信联盟的存在，强行对我们发起了诉讼。”
“所以”丹.罗森海姆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比特软件打算怎么做？”
“我们所有的经营活动都是合法合理的，我们不惧怕无端的指控，所以我们会应诉！”
第一次迪恩在媒体面前，正式宣布比特软件会应诉。
“祝愿你们顺利，迪恩~”丹.罗森海姆钦佩这个年轻人的从容和冷静。
如果是其他的初创企业，可能收到贝尔公司的诉状时，就吓坏了。
“我坚信我们是正义的一方。”迪恩起身和他握了握手。
“我回去也会和卡尔申请teams的采购。”丹.罗森海姆幽默的回应道。
“谢谢~”迪恩转头招呼待在角落里的安娜，“快给我们的客户换杯咖啡，它已经错过了最美味的时刻。”
“哈哈~”丹.罗森海姆拍了拍迪恩的肩膀，“我喜欢你，迪恩，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年轻人之一。”
“这句话会写在报纸上吗~”
“哈哈~当然~”
关掉录音设备，收起笔记本，丹.罗森海姆甚至和迪恩私下聊了很多日常话题。
这位纪事报的编辑很健谈，直到大卫.摩根塔勒从沙丘路赶过来，两人才相互告别。
纪事报的记者是大卫邀请来的，想要进行舆论公关，当然先从湾区这里开始。
别忘了比特软件和贝尔之间诉讼的审判地就在北加州，为了让法官们第一时间了解到到这起诉讼案的细节，纪事报是十分合适的选择。
另外虽然知道背后主导这起诉讼的是at&t，但迪恩却绝口不提它的名字，相反贝尔变成了他集火的目标。
为什么？当然是贝尔这個名字更为大众所熟悉。
“贝尔章鱼”、“贝尔大妈”，几乎每一个美利坚人都听说过这两个绰号。
一方是强大无比深入人心的贝尔，一方是刚刚成立不到半年的创业公司。
两者之间悬殊的力量对比，也更容易博得人们的关注。
“boss，等会还有《大众电子》的采访，另外明天”安娜翻了翻手中的备忘录，“明天还有《pc技术》和《pc世界》”
“ok~”迪恩索然无味的耸耸肩，这意味着他还要重复讲上很多次刚刚的故事。
不过这就是游戏规则，虽然有的事他已经讲吐了。
但是为了让人们相信他所讲的话，迪恩需要每次都像第一次讲述它们时那样的投入和兴奋。
另外这些杂志也不都是摩根塔勒和梅菲尔德找来的公关媒体，他们有的是单纯被这起诉讼案吸引了。
所以在不知道对方的主张时，迪恩需要小心的回答问题
《旧金山纪事报》虽然是旧金山地方性报纸，但它在整个湾区、洛杉矶北部、甚至夏威夷都有着莫大的影响力。
在迪恩接受采访的第二天，《旧金山纪事报》一篇名为“复活的贝尔章鱼”报道。
被送进了整个湾区千千万万户家庭，以及公司高管的办公桌前。
在这篇报道中，丹.罗森海姆还原了他和迪恩大部分的谈话内容。
尤其是关于和贝尔公司的专利纠纷，纪事报做了简单扼要的概况。
迪恩“公共图书馆”的比喻也被纪事报原封不动的搬上了报纸，甚至那张发票也被单独刊登了出来。
“很显然贝尔公司盯上了比特软件，半年上千万美元的销售额。
足以让他们突破道德约束，并忽略高昂的诉讼费用。
teams软件在通信沟通领域的创新，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于是贝尔章鱼挥舞着自己的触手，它在伺机出动，准备把这个还没成长起来的新生公司扼杀在硅谷之中。”
“f*ck！该死的纪事报！”威廉.肯纳德把手中的报纸揉了揉，奋力的扔进了垃圾桶中。
“亚历，去给德杨家族打个招呼。就说at&t有意进军传媒业，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顺便提醒他们管好自己下面的记者！”
德杨家族是《旧金山纪事报》的创办人，甚至他们的总部和at&t就隔了几个街区远。
纪事报的报道，让威廉.肯纳德有一种被自己的邻居指着鼻子骂的羞辱感。
“可是boss”亚历克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我们和纪事报没什么合作，at&t的广告业务都是在《水星报》上开展。”
“那就去找《水星报》！”威廉.肯纳德愤怒的挥舞着双手，“总之立刻行动起来，不要只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往我们头上泼涨水！
你看到吗？亚历~那个叫迪恩的人已经在向我们下战书了！比特软件会应诉！
让我们的律师准备好证据，既然他想见识贝尔章鱼的手段，那就如他们所愿！”
威廉.肯纳德十分忌讳“贝尔章鱼”这个绰号，它代表着一段不那么光辉的历史。
现在的at&t努力改善经营形象，就是为了摆脱这顶帽子。他不想让外界的大众，再次联想到这个绰号。
但显然比特软件揭开了这个伤疤，并狠狠的在上面戳了戳。
叮铃铃威廉.肯纳德的怒气还没发泄完，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这里是威廉.肯纳德”
“噢~”威廉.肯纳德慢慢瞪大眼睛，“杜安，这只是个意外，我保证是的，我们的律师正在行动~”
啪，挂断电话，威廉.肯纳德突然没那么生气了。
因为现在顶着贝尔名头的不是at&t，而是拆分出去的地方贝尔公司，准确的说是南方贝尔。
威廉.肯纳德差点忘了，贝尔系统已经解体，报纸上的“贝尔章鱼”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
着急的是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杜安，他是南方贝尔的总裁。如果是这样的话
“亚历，发动我们的媒体关系，狠狠的教训一下比特软件。最好能联络其他几家贝尔公司，一起声讨他们。”
既然和at&t没什么关系，那威廉.肯纳德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闹一闹也好，等到南方贝尔不堪其烦的时候，说不定自己还能继续和他们谈谈专利转让的事
看到《旧金山纪事报》这篇报道的人，远不止时刻关注比特软件的at&t。
作为湾区最有影响力的报纸，这里的精英阶层几乎每天都会捧着纪事报，了解发生在湾区的最新消息。
瘦削的约翰.杜尔像往常一样顶着一双红眼睛，从他那辆道奇面包车上下来，直奔凯鹏华盈的办公室。
对过往打招呼的人点点头，约翰.杜尔一言不发的推门走进办公室。
他像一个苦行僧，但却精力充沛。他睡得很少，开车风格很危险，恨不得同时出现在三个地方。
杜尔太忙了，他看起来甚至没什么物欲，唯一能打动他的只有真正具有革命性创意的创业公司。
因为杜尔认为这些企业可能会孕育出全新的行业，凯鹏华盈也才能获得大满贯式的投资回报。
杜尔在办公桌边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阅读今天的《旧金山纪事报》，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不出意外的，出现在第一版的“复活的贝尔章鱼”吸引了他的目光。
贝尔这个词自带流量，但读了一会之后。杜尔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比特软件，以及那个叫迪恩.普莱斯的年轻人身上。
五分钟后杜尔按下座机短号，“劳伦娜，帮我查查比特软件的公司地址在哪？”
“门洛帕克，中央大道街3328号，杜尔先生。”五分钟后，助理劳伦娜给出了回复。
“谢谢”杜尔挂断电话，然后起身离开了他待了还不到十分钟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