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坚持不放过谢摇摇,等晚上终于吃完饭,他发现谢摇摇再也不愿意跟他贴贴了,痛失死忠粉,导演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孟导,外面下雨了。”就在这时,贺霖去了趟厕所回来说。
燕城多雨。
山区这边尤其容易下暴雨。
傍晚他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就很昏暗,现在彻底下起了大雨,晚上安排的任务都没办法做了,导演不禁发愁。
甚至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暴雨如注,嘉宾们分到的土坯房都开始漏雨,被褥湿了大半,已经不能睡了,现在顶多拿个盆接水,没办法去屋顶铺毛毡。
“东边有个瓦房没事,”导演小心翼翼地问,“各位老师晚上去挤一挤?”
唐鹤安爽快答应,“我没问题。”
他没什么背景,真正从替身一路爬上来的,吃过的苦不计其数。
何况现在就是大家睡一起而已。
“我去跟村长商量一下,他们那边应该能腾出间屋子,”导演又说,“贺老师和淼淼可以过去住。”
贺霖也没意见。
尴尬的只有宁时雪和季清。
【???我真的会骂人,故意的吧,节目组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初找宁时雪过来拍这个综艺我就觉得不对劲,反正不是节目组蹭热度,就是宁时雪赖着季清吸血呗。】
【烦死了,宁时雪到底什么时候退圈?】
【我没记错的话,宁时雪应该是盛星娱乐的艺人?盛星娱乐不是谢氏名下的吗?就不能跟这个作比解约吗?】
【心疼清清,晚上肯定睡不好。】
导演满头冷汗,这次他还真不是故意的,但直播间热度不降反增,很多人慕名来看修罗场,他也没损失什么。
现在才晚上八点多,贺霖就先带着淼淼去跟其他崽崽玩,几个崽崽小脑袋挨在一起,趴在炕头上继续过家家。
季清也推了小汤圆一把,让他过去。
“小汤圆,你也当宝宝。”贺淼淼给大家分配角色,分配完又托着脸蛋发愁,“小宁哥哥当什么好呢?”
宁时雪:“……”
这怎么还有他的事?
贺淼还惦记着没人跟他玩,宁时雪赶紧咸鱼翻身,厚着脸皮过去跟贺霖他们一起打牌,贺淼淼这才放弃。
崽崽们凑在一起就玩疯了,晚上十点半,唐鹤安黑着脸叫唐皓,“赶紧躺下睡觉!”
“我不睡我不睡!”唐皓跳起来使劲蹦。
他本来想对着唐鹤安做个鬼脸,但才捏住自己肉墩墩的脸蛋,就突然听到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狗狗。”谢摇摇头发翘起几绺,眨巴着大眼睛说。
季宵也歪过头听了听,然后在旁边很小声地反驳,“不是狗狗,是狼。”
他看过纪录片,狼都是这么嚎的。
就算在动物园,崽崽们也没听过狼叫,何况在深山上,外面还狂风暴雨,唐皓皓憋了憋,突然呜一嗓子使劲哭出声,贺淼冷不丁被他吓到,上综艺到现在头一次红了眼眶。
贺霖赶紧心疼地把孩子抱在怀里。
“爸爸,狼会来吃掉我们吗?”贺淼雪白的脸蛋都哭红了,抱住他的脖子问。
“怎么可能,狼不会来村子里,”贺霖哭笑不得地安慰她,“再说了这么大的雨,就算有狼嚎也听不到,应该是风声。”
眼看贺淼被吓哭,唐鹤安气到头疼,想把唐皓皓拎过来揍屁股,但又怕他哭得更大声,影响别的崽崽睡觉。
“哭什么哭?”他脸色更黑,“再不过来睡觉,晚上狼就把你叼走!”
唐皓皓瞬间哭得更惨。
年龄大一点的两个崽崽都在哭,小汤圆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他小手抱住季清的胳膊不敢放开,哽咽叫道:“舅舅。”
“宵宵要当勇敢的小男子汉,对不对?”季清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让他松手。
【受不了,唐皓皓才是最熊的那个吧,哭得我都有点心烦。】
【可怜淼淼被他吓了一跳,不然本来没哭,过来给姨姨抱抱。】
【呜呜呜清清真的太温柔了,我也想被清清摸摸头。】
所有崽崽都在哭,谢摇摇眼睫毛迷茫地颤了颤,也跟着哭,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白嫩的脸蛋上,他拿小胖手攥着宁时雪的指头,害怕地问:“窝也会被吃掉吗?”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还有小屁股,都又白又软,就连坏后爸都想吃。
小小的崽崽,大大的记仇,他还记得宁时雪之前说要吃小孩。
宁时雪没起来抱着谢摇摇哄,他还是那副懒得没骨头的样子,拿着他的老式红白游戏机,歪在被子里玩游戏,像极了一个后爸。
【就他这种人也能带好孩子???】
【我都已经骂累了,宁时雪能不能给我滚出节目组。】
【之前他对付熊孩子倒是挺有一套的,现在看来纯粹是他太自私,非要跟小孩子计较吧,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爸爸。】
谢摇摇扒拉他,宁时雪才终于漫不经心地说:“狼打不过我。”
“泥骗人。”谢摇摇眼神怀疑。
他才不觉得坏后爸有这么厉害,何况宁时雪冷白纤细的手腕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
宁时雪挑眉,“那我现在去看一眼?”
雨呼风啸,就好像狼已经到了门口,随时会破门而入。
“小宁哥哥不要去!”贺淼淼对他爱得深沉,扑过去抱住他,哭得好像永别。
宁时雪十分感动,但语气不容置喙,“被子都裹好。”
贺淼淼害怕地躲到爸爸怀里。
宁时雪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门,深夜暴雨哗啦啦地下,他冰冷的眼窝隐没在黑暗中,那双带水的桃花眼被衬得冷淡又明亮,浑身多了股难以言喻的肃杀。
但莫名让崽放心。
宁时雪不喜欢这样,吓得小孩儿睡不着觉有什么好处?
他小时候在孤儿院,老师也会吓唬他们,说不睡觉的孩子都会被鬼抓走。
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就会趁老师离开,强迫他们去听鬼故事,在他们脸上涂血一样的红油漆,然后压着他们去照镜子。
说起来很可笑,宁时雪这个名字已经在游戏里成了赫赫有名的凶神。
但宁时雪本人,其实很怕黑。
只不过这种怕不会再影响到他而已。
外面什么都没有,崽崽们都没再哭了,宁时雪关上门。
他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手臂,走回去找到谢摇摇的奶瓶、小怪兽玩具,还有他妈妈做的黄色小帽子,都放在他枕头旁边。
然后手伸到他被子里往起撑了撑,弄出个正好能让谢摇摇躲起来的窝。
谢摇摇钻到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嫩的小包子脸,眼巴巴地盯着他瞧。
“狼打不过你的小怪兽,也打不过你妈妈,”宁时雪卧蚕微弯,似乎笑了下,低头问,“现在不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