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宣圣山上下已经足够安静,但当许开说出此话,
李和看着许开被割裂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后被他压制了下去。
他沉声说道:“许开,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许开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得带上了一丝寒意,“你为何要想要将黄图带入摩诃界?”
“许开阁下不打算入摩诃界,我便打算让黄图入内,想来与黄图关系匪浅的许开阁下应该也会为了好友的安全一起来吧。”说到这,便是李和也不由得看了还在第一层的孔伯升一眼,“孔伯升他不希望我搅出什么乱子,却同意了我将黄图拉进来的计划。他认为黄图只是个小人物,拉他来没有什么影响,却没有想到你会为了他入摩诃界。”
“我不想听你这些破事。”许开的声音有些飘渺,“你为何一定要我入摩诃界?”
“妖魔二族各出了一位强大至极的天才,我与孔伯升联手也不过与对方拼个旗鼓相当,但若是许开你也加入进来,那我们可谓是稳操胜券。”李和感觉自己逐渐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不由得放松了一点。
“这种事你直接对我说就行了,为何要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方式?”
“那我直说了,许开伱就会来吗?”
“不会。”
“这不就对了。”李和摊手,“另外在下也很好奇,为何许开阁下如此坚定地不愿意入摩诃界?”
“因为摩诃界于我而言是浪费时间。”许开平静回答,“而且,你刚刚说的那个理由很明显不是真的。”
李和微眯双眼,此话可称是狂妄之极,连他与孔伯升都要在获取了止境内的机缘后才有充足的信心去直面天意榜,他竟然称摩诃界对他来说是浪费时间?
不对,他已经通过了直面天意榜,或许他说的还确实有几分真。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运气混过了天意榜的试炼,还获得了甲等最上的评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李和一愣,随即行礼道:“真是抱歉,在下刚刚在想事情。许开阁下当真打算听我的理由?”
“是的。”
李和沉默了一会,拿出了一道八卦盘,引动天地之气注入其中后,一道可以隔绝声音的屏障便浮现而出。
“这是?!”
看台上的众圣都有些惊讶,这道隔音屏障并不算高级,他们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侵入其中倾听谈话。但问题在于,这道八卦盘带有一丝高远飘渺的气息,竟与道祖有一些相和之处!
“莫非是道祖所留?”
众圣升起了一丝猜测。
孔伯升见此,眉头皱得更深。
李和微微一笑,说道:“我原本是打算入了摩诃界再与许开阁下密谈的,但既然阁下坚持如此,我再不说恐怕会有损诚意,那我便说吧。孔伯升有所图谋,虽然他给了我想要的东西,但他的图谋也很大。我想要更多,却已立下了文心之誓。如果许开阁下有所打算的话,我愿意出手相助,届时所得,在下愿意只得三成,余下七成尽归许开阁下。”
李和认为就算对方不打算答应下来,至少也会有所思索、心动的样子,结果许开却极为露骨地在脸上表现出了厌恶与烦躁的表情:“就这?”
“啊?”
“就为这点莫名其妙的理由你就来干扰我?”许开言语里的厌烦之色更甚,“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确实不知。”
“我最讨厌的,就是明明我在专心做研究,结果一些外行却总用一些杂七杂八而莫名其妙的理由打断我的研究,还把我卷入了一些没有任何价值的学院斗争之中。”许开一字一句地寒声说道,“结果你也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打扰我?”
一道身影闪现至李和身前,但李和的反应也是绝顶之快,他后退半步,手中的八卦盘却是不慎落下,被许开锐利的剃刀直接斩碎。
“我之前还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但你的理由如此荒诞不经,那我果然还是应该杀了你。”
许开一抖大衣,漆黑的大衣便随风飘荡。
天言大陆的习俗与前世有很多相通之处,比如出席葬礼时都会身穿白色丧服。但对许开而言,他的父母死的时候他还小,白色的葬礼对他而言印象并不深刻;而当他成长之后,出席带他的那位老教授的葬礼时,出席葬礼的人清一色地穿着黑色的西装,让以前只见识过白色葬礼的许开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至此,在许开的印象中,黑色与死亡结下了深厚的联系。
今天,他再次穿上了黑色。
他是来给人送葬的。
见自己的八卦盘被毁,李和怒吼道:“许开,你可知你所毁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不感兴趣。”八卦盘被毁,隔音屏障也消失不见。许开再度挥剑而上,李和连连后退,然而即使未曾中剑,那圣人剑散发的锐利之意也将他的胸膛割伤,鲜血横流。
“许开,我乃道祖之子,你岂敢真的杀我!”李和怒喝。
“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今日也要杀了你。”
许开见自己挥剑难以砍中李和,直接便将手中的剑投掷出去,李和急忙闪躲开来,一丝一毫都不愿擦到那把圣人剑。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却反而响彻天际。
李和连忙回头,却发现竟是许开自己的身体打破了音障,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
许开举起一只拳头,狠狠地砸在李和脸上,一道令人难受的骨裂声在亭内响起,许开这一拳竟是直接把李和的脸庞砸得凹陷了下去!
李和的身体也被这一拳直接击飞,沉重地砸在了小亭的护栏上。护栏因受到剧烈的冲击大幅变形,而李和的身体也因与护栏相撞而再度受创。
许开没有追击。李和毕竟是被道家寄予厚望之人,绝无可能如此轻松就能解决,说不得追击上去之后他还有什么翻盘的手段。
只见李和缓缓站起身来,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块碧绿色的玉牌,而他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很好,许开。我尊敬你,给予了你最大程度的尊重,你却是如此回报我的?”
“我感受不到任何你所谓的尊敬。”许开平静地说道,“难道在你看来,你那不知是真是假的道祖之子的身份真比常人高贵?我有爹,你也有爹,我们难道有何不同?”
“我父亲名为许昊,我母亲名为徐福玲。你一直在说你是道祖之子,却只字不提你的母亲,怎么,难道你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