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结果嘛……”
天命圣地落寞多年,如今早已人去楼空。
其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那位圣子也夭折了?”
伙计摇摇头,眼底深处流转着复杂之色,“说是夭折有些勉强。”
“哦?”
“……他疯了。”
伙计说道,“在鸿天即将修为大成,堪破圣境的那个夜晚。”
“他不知因何停下了脚步,止步于命玄之境。”
“这一停,便是整整十年!”
“这十年时间里,鸿天没有急着突破,也没有再修炼,而是致力于寻访各处太古遗迹,拜访各大太古遗族。”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大能者揣测,鸿天也许是在入圣前的那个晚上达到了某种天地与我为一的神妙境界,从而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为此而寻求一个未知的答案。”
“但究竟是不是,鸿天又是否寻得了答案,那就无从得知了。”
“总之自那之后,鸿天的意志日渐消沉,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的在太古残界漂泊着。”
“其时而出现在某座归墟,时而又出现在某座古老大泽,甚至有时人们在边落小城的酒坊中也能看到他烂醉如泥的身影。”
“如此循环,又是七年!”
“一直到七年后的某一天,鸿天的意志跌落深谷。”
“……他疯了!”
伙计轻声呢喃道,“那天夜里,他屠杀了圣地所有高层,并将天命传承尽数毁灭!”
“余下的弟子里,也有至少八成死在了他的手上。”
“再这之后,鸿天便离开了天命圣地,从此不复人间!”
“而当年那庞大的天命圣地也随着鸿天的离开而葬送在了那个夜晚里,落下了传奇的帷幕!”
“至此成为了一个个不显于世的传说。”
说完,伙计轻轻叹了口气。
似是在感慨,堂堂一代盖世天骄,最后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实在令人唏嘘!
“爷,这就是我知道的关于天命圣地的所有事情了。”
“其他的细节,那恐怕就只有那些大人物和当年天命圣地的幸存者才能知晓了。”
听完伙计的叙述,林泽沉默了许久。
才捧起茶杯,一饮而尽。
“是他对不住你们啊。”
“……”
“……”
伙计的眼神逐渐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爷,您这话……”
“你们天命一脉,现在可还有人在坚守?”
此话一出,伙计神色霎时大变!
此人果真是冲着他们来的!
还好他刚才一听此人来这儿是问天命圣地的时候就多留了个心眼,趁着去沏茶的时候就布置了后手。
否则……
伙计一个激灵,连忙后退数十步,双手捏起了法诀。
“阿贵,福秀,列阵!”
“……”
没有人回应。
甚至,连四周饮茶论道的茶客们也没有了一点儿声音。
伙计连忙看了看四周。
却发现世界俨然变成了一片灰白!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在了静止前的瞬间。
在这休止的寂静世界中。
唯留下了他与林泽两人还能自由活动。
“!!!”
伙计瞳孔猛然放大。
这……什么时候!?
他竟然没有一丁点儿察觉?
看着眼前慢慢掺着茶水的林泽,一滴滴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强者!
至少是先天五境的强者!
该死,是镇海天城的人!
灯下黑果然还是要不得啊!
就在伙计胡思乱想之际。
林泽朝着他招了招手,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无形力量便将伙计按在了长凳之上。
一杯热茶轻轻飘到了他的面前。
“第一,我不是镇海天城的人,他们可请不起我。”
“第二,我对你们这些幸存者并没有恶意。”
“倘若我要杀你们,此刻你已经无法坐在这儿了。”
闻言,伙计苦着脸笑了笑,“前辈实力强大,在下佩服!”
“只是不知前辈寻我等所为何事?”
“若是为天命仙体和天命仙经而来的话,前辈恐怕要失望了。”
“当年鸿天圣子疯魔,我圣地高层被屠杀殆尽,圣地传承也尽数被毁,门中早已没了完整的传承。”
“我们这些幸存者所能掌控的也不过是些粗浅的皮毛,对一般修士而言或许有些用,但对前辈……前辈恐怕是看不上的。”
“另外,因为当年的事,我们这些人早已脱离了天命圣地,不再过问一切有关圣地的事,圣地如今怎样,我们也丝毫不知情。”
伙计直接先表明,咱们虽然的确是天命圣地当年的幸存者,但我们的确没东西!
而且我们也跟圣地断开了联系,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您要是想通过我们来获取天命仙体和天命仙经,两个字,
没有!
林泽笑着摇头,“不必紧张。”
“我与你们圣子是故交。”
“?”
与圣子是故交?
伙计愣了愣,“您的意思是……圣子他?”
林泽笑了笑,没回答,只是重复了一次刚才的问题。
“回答我,你们现在可还有人坚守着天命的荣光?”
“……”
伙计看了一眼林泽,随后微微低头,坚定的回答道,“不知道!”
“倒是个不出卖师门的义士。”
“看来非得我这样,你才能相信我了。”
伙计心中呵呵一笑,相信?
不存在的!
随后他便抬头看了一眼林泽。
这一眼,他定住了!
他看到了林泽眼中那一抹极其灿烂的华贵紫光!
看到了御使天命的无上至尊王者归来!
“!!!”
他腾的一下站起了身。
“你!!!”
“你你你你……”
“你是天命传承者!!!”
林泽瞥了激动的伙计一眼。
“现在呢?”
伙计双手一抱拳,如若见神的看着林泽。
“请允许我为您引路!”
“圣地有历代天命所加持的真界在,自圣地遭劫遁入虚空后,非我圣地中人便绝无可能找到圣地所在。”
“那就走吧。”
随着一阵清风吹过。
茶肆内,又恢复了正常。
人们依旧说着各自版本的精彩故事,道着那非比寻常的话语。
至于那窗边的伙计与白衣人……
他们仿佛从未来过,没有人记得他们,也没有人记得桌上的那副还剩半壶的茶具究竟是为何人而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