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东海神医
常守平见叶不归眉头紧皱,以为他是因为东海居士不肯抽身去为上官彩医病,而心中着急,他想了想,叹了口气,又走到东海居士的身边,一拱手,道,“老先生!你可知这少年......”
还未等常守平把话说完,叶不归便伸手拦住了他,道,“算了,常大哥,既然这些将士也同为妖邪之气所伤,
这位老先生又无暇抽身为上官姑娘医病,那么我再想其他的办法吧!”说着,叶不归便转身要往外走。
“你说的那位上官姑娘,是因何事所伤?伤在何处?”
东海居士一边在那些士兵的伤口上涂着药,一边低着头说道。
叶不归听他说完,落下马上就要迈出药铺的脚,侧过身,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为保护这城中的百姓,被妖魔所伤,虽然身体表面并无大恙,但却至今昏迷不醒!”
叶不归说完,东海居士面色有些惊讶,随即转过身,道,“那姑娘现在身在何处?老朽这就随少侠前去!”
常守平一听,笑道,“如此甚好!多谢老先生!”
东海居士将手中的瓷碗,交给自己身边的徒弟,又伸手摸了他的头,道,“徒儿,我走之后,你将这瓷碗中的药沫小心涂抹到这些将士的伤口处,三日后,便会自行复原!”
说完,便转身走到叶不归身边,道,“请少侠带路!”
叶不归见面前的老人终于肯随自己前去,心中也轻松了许多,向前一拱手,道,“多谢神医!”
随后,叶不归便与常守平暂且道别,领着东海居士快步向“四海酒楼”走去。
“四海酒楼”二楼的客房内,一位面容娇美的紫衣少女,安然若尘的躺在整洁的牙床之上,
那少女像是久病缠身一般,面色苍白,美眸紧闭,气若游丝,或许因为长久以来,缺少水分的滋润,那如樱桃般小巧的嘴唇,已经显得有些干裂,
此时此刻,这位眼见着日益憔悴的女子,任是谁见了,都会在心中生起一阵怜香惜玉之情。
东海居士站在床前,看了看上官彩,又伸出手为上官彩号了号脉博。少顷,东海居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漏踌躇之色,转过身,朝守在旁边的叶不归与南宫雪摇了摇头,说道,
“这位上官姑娘体内有一股阴冷之气,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据老朽判断,她定是曾在阴气极胜之地,被诸多冤鬼妖魂缠身,侵蚀了元神,流失了大量的阳气,才久久不肯醒来,
若不是这位姑娘的体内有仙法根基,而后又服下过灵丹妙药,恐怕此刻早已不在人世!”
叶不归听他说完,心中更为着急,上前拉住东海居士,问道,“请问神医,可有医治之法?”
东海居士轻轻推开叶不归的手,道,“少侠先不要着急,这些害人的妖魔虽然手段毒辣,但是我人界之中,却也未必就没有应对之法!”
东海居士说完,将两只手背到后腰部位,在客房内来回走了几步,面有所思道,
“想当年,老朽年轻之时,在那南疆火山之地采药炼丹,曾在机缘巧合之下,采得一株上等的“烈火灵芝”!”
“烈火灵芝!”叶不归与南宫雪听他口中提到烈火灵芝几个字,都惊讶的向他看去。
“东海居士”停顿片刻,又道,“对!是‘烈火灵芝!’传说这“烈火灵芝”是从神兽凤凰涅磐之时所栖之地,生长而出,灵芝上沾染了凤凰之血,乃是世间所有药材之中的纯阳之材,
老朽以为,目前,只有以这株带有纯阳之气的“烈火灵芝”,或许能驱散上官姑娘体内的阴冷鬼气!”
叶不归听完,心中感动至极,走到东海居士身边,抱拳行礼,激动说道,“神医若能舍得那珍贵的“烈火灵芝”来为在下的朋友医病,在下定然感激不尽!”
东海居士转过身,扶起叶不归的胳膊,道,“少侠不必多礼,老朽早已听说少侠为了救这城中百姓的性命,而奋不顾身与妖魔在城外大战的事情,
让老朽佩服之至,若是能救得上官姑娘的性命,一株灵芝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东海居士便走到摆放在客房中央的桌子前,伸手将桌子上的药箱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颗与蘑菇有些相似的植物,
那株植物,有手掌大小,像是被鲜血浇灌而成,通体呈血红色,顶端的枝叶部位,如向上窜起的火苗,向外翻出,规则的排列在根部的四周,
东海居士将“烈火灵芝”放入一个装满水的瓷碗里,只见,那烈火灵芝一触碰到瓷碗里的水,立即化成一团火苗,在水面上灼灼蹿动,
东海居士见势,连忙拿起一个盖子,像是生怕那火苗会跑了一般,将火苗盖入瓷碗之中,片刻之后,解开盖子,那瓷碗中的水已经与那烈火灵芝化成的火苗融合到一起,变成一碗红色的药汤,
东海居士伸手端起瓷碗,道,“现在只缺一物,方能唤醒这烈火灵芝的药效!”
叶不归问道,“何物?”
东海居士,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南宫雪,又看向叶不归,道,“童子之血!”
叶不归面色一愣,用鄙夷的口气问道,“童子之血?”
东海居士,道,“是的!必须是尚未婚配的童子之血?”
叶不归看了南宫雪一眼,南宫雪见他向自己看来,立刻将眼神移向别处,
“你要用多少?”叶不归咽了咽口水,说道。
东海居士,笑了笑,道,“若是身强体壮的修仙之人,只需一滴就够!”
叶不归正了正色,走到东海居士的身前,一皱眉头,伸出右手食指用牙齿咬破,随后,将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入了瓷碗之中。
少顷,只见瓷碗里,被滴入了一滴血液之后的红色药汤,突然开始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型的水涡,在那小型的水涡之上,
还不断的向上冒着一丝灼热的气息,这滴血液似乎让原本就已经变成红色的药汤,变得更加血红,
东海居士,向瓷碗中看了几眼,又抬头看了眼叶不归,面漏惊疑之色,说道,“奇怪,老朽活了大半生,走遍中州浩土,阅人无数,
却从来未有见过,像少侠体内这般,有着如此奇怪的气息的血液!”
莫说是东海居士,就连叶不归也时长对自己体内血液中流动的异样气息,感到怀疑,
他不禁想到在危机之时,从血液中涌出的护住他心脉的那股冰凉之意,还有在幽冥鬼域之时,那些管自己称为领主的陌生人所说过的话,
“难道?自己真的血液中真的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为何自己又感觉不到那种力量的纯在?”
“难道他的血液不能达到要求么?”
叶不归正在望着自己的手指沉思之际,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南宫雪走了过来,说道。
东海居士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老朽也是从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残书古卷中看到此法,因为烈火灵芝实在难得,所以老朽也是第一次用此物作为药引,
至于能不能以此纯阳之气,驱散上官姑娘体内的阴冷鬼气,还要看上官姑娘的造化!”
东海居士说完,走到上官彩的身边,将她的头轻轻抬起,拿起手中的瓷碗,将碗中的药汤慢慢灌入上官彩的口中。
南宫雪与叶不归纷纷围在床边,但见上官彩一经服下烈火灵芝化成的药汤之后,苍白憔悴的脸上,果然多了几分的红润之色,
然而,她那双紧闭的双眸,仍然没有睁开,她的神识似乎还在某个空间徘徊,未曾醒来。
叶不归原本紧张的心情再次陷入了低靡,他有些着急的向东海居士问道,
“神医,难道这灵芝失去了药效,还是我的血液未能将这药材的灵性唤醒?为何刁女她服下药汤之后,还迟迟不肯醒来?”
东海居士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灵芝火化后的残渣,又看了看仍然在沉睡的上官彩,摇了摇头,
道,“老朽从医多年,从未遇到此般现象,或许上官姑娘还要歇息一段时间,或许..........”
“或许什么?”
南宫雪与叶不归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东海居士叹了口气,道,“唉......老夫已经竭尽全力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上官姑娘的造化了!”
东海居士说完,像是一个常胜将军首次打了败仗,脸上尽是愧疚与遗憾之色,他从桌子上拎起药箱,便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从客房中走了出去。
叶不归看着东海居士沮丧的背影,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仿佛再次破灭了,倘若那紫衣少女此生真的无法再次醒来,那么他的心中便会带着愧疚过一辈子。
叶不归不想回头再看那床上的少女一眼,因为每看她一眼,对此刻的他来说,都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他此刻想离开这个地方,随便去哪里。
“你.....去哪?”南宫雪问道。
叶不归马上迈出客房的脚步停了一下,道“出去走走!”随后,那疲乏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客房的门口。
“师妹,师傅常说这世间男子皆是朝三暮四,薄情寡义之徒,但是这少年的心中或许真的只有你一个人....”
南宫雪自言自语说完,清冷艳丽的容颜,露出一丝凄美而苦涩的微笑,只此一笑,足可让世间所有男子神魂颠倒,
然而,她却只愿换回那倔强的少年在生死之间,强横的拉着自己手时,的那种宁可舍弃一切,也会保护自己的自信的眼神。
一丝悠然的清风,从客房半开着的窗子吹了进来,南宫雪的身影已经不知在何时,离开的房间。
客房之中,再次恢复了宁静,安然躺在牙床上的紫衣少女,紧闭多时眼眸,似乎随着这缕吹进来的清风,微微的动了一下。
明月,湖边,杨柳岸。
夜风轻轻吹拂着湖中的水莲,在水面上带起一阵阵涟漪,月影之下,叶不归只身坐在岸边,不停将手中的酒坛向嘴里猛灌。
当一个人心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瞬间支离破碎时,若是寻常之人,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大脑会在打击之下陷入一片空白,
叶不归不是寻常之人,因为他的身上还肩负着杀父弑目之仇,和阻止冥河淹没人界的责任,所以他不能让自己的脑海陷入空白,
所以他选择用喝酒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从而获得清醒,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从前在剑灵仙岛之时,每当自己的心中被杀父弑母之仇压得透不过气来之时,他便会一个人跑到沙滩上,大醉一场,然后向着宁静的夜空大声狂吼!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在孤独中排解压力的方式,然后在发泄过后,再次对所有人露出一脸的玩世不恭和吊儿郎当作风。
“啊..........!”随着一声释放心中的压力的吼叫,叶不归将手中的酒坛远远扔向湖中心。
那酒坛狠狠砸入平静的湖面之中,向四处激起一片水花,正如那少年此刻烦乱纷杂的心。
“喂!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把这全城的百姓都吵醒,起来看你这个疯子啊,废材!”
叶不归面色一惊,低靡消沉的心,突然从未有过的快速跳动起来,这个久违了的声音,这个久违了的称呼,只有一个人!
真的是你么?还是我的幻觉?
叶不归生怕那声音溜走一样,小心的转过头,只见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白色短靴,腰间手腕,环佩叮当,头上扎着彩色的丝带,面容娇美,身姿曼妙的少女,
正在站不远处的月光下,微风轻拂,将那少女身上散发的淡淡兰花香气,和在岸边飘动的柳絮送到他的身边。
不是那刁蛮俊俏的上官彩,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