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绵离开关押楼时已经是深夜了。
中心基地的人员连夜飞过来了,她已经问完她想知道的一切了。
人还不能杀,中心基地还要再次审查。景绵只有一个要求,彻底审查完之后,李冠一要由她亲手处决。
今夜的星辰格外明亮,猎首的车辆正不断向绿荫前行。
阿闪头靠在车窗上,思考着如何借此机会回到绿荫。
到了后半夜他迷糊的浅眠睡过去。
他睡得很不安,身体有点不自觉的蜷缩。梦里他正在挨打。
幼小的身躯无力反抗,被人揪着头发打。
打他的不是什么成年人,而是同样瘦小的小孩子们。
“黄毛丑八怪,打他!都来打他!”
那是仅有三岁的小阿闪不理解为什么因为不同颜色的头发,他就要被排斥挨打。
第一次离开培育房,和其他小孩子接触他内心的雀跃和紧张全被熄灭。
其他孩童好像可以通过这种奇怪而简单的方法团结在一起,融入进一个集体里。
孤立异类最容易不过了。没有分寸的,欢乐的提打他。
看护的成年人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没人来阻拦,忽略了他的一声声求救。
原来只要他不被打死,不受重伤,就没人会出手来制止。
三岁而已他就要开始学习如何生存下来。
那时的他不懂,也许都是头发惹的祸,也许都是他的皮肤太白了。是他真的和大家不一样,才会被欺负。
他胡乱剃掉了金色的头发,在头顶留下了很多小口子,都是剃头不小弄的,但这些对比他被挨打的疼,不算什么。
他们总是盯着他柔软的肚子打。
他也会反击,但寡不敌众,只能伤害其中一两个罢了。
直到那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培育室的门打开,进来许多女人。
她们目光在一群孩子身上扫荡,然后或哭泣或喜悦。
小小的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金发女人。
她在女人中那么显眼,华丽的五官美丽至极,金发披散她脸上面无表情,竟带着一丝神性的光芒。
她就是母亲!阿闪一瞬间就猜到了!
母亲她看到我了!
阿闪快步跑上去,想像其他孩子一样投入母亲的怀抱。
然而他主动跑到跟前,母亲没有表情的脸色变得难看。
“丑陋。”
阿闪定住,母亲好像不喜欢他,眼里的嫌弃他看得懂。摸了下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他后悔了。
一定是因为他剃了金色的头发,他们的共同点被他剃掉母亲肯定会生气的啊。而已今天还被打了,眼睛有点青,确实挺丑的。
他好想还想再见一次母亲。
费劲千辛他再一次见到她,四岁的他金发柔顺的垂下。
他照过镜子,今天的自己样子很不错,母亲一定会喜欢的吧。
母亲似乎地位很高,她的房间很华丽,那个从未见到过的父亲似乎很喜欢她。
他在看护者的陪同下一同进入母亲的卧房,这一次她走向了他。
他就说嘛,这一次一定会喜欢他的。
母亲眼里的情绪复杂,他正张开手臂,准备迎接她的拥抱。
匕首扎进他的身体,可能陪同者也没想到,阻拦终究是慢了一步。
好在那人也是杀手,立即给他做了紧急处理。
他不可置信,眼里所有的情绪在问着为什么?
“你是我最大的污点!”
她手握匕首眼里只有绝情厌恶。
他昏了过去,再醒来他在罐子里。他出来后也不言语,给他检查身体的医生,突然道:“西斯丽娜死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的生母。”
阿闪的小脸顿了下,可笑,她死了他才知道她的名字。一生仅见过她两次。
“无所谓。”
反正她也不爱我,她只要我死。
医生带着着一点欣慰,“你这么想就对了,不在乎就好了。”
临走时,阿闪问了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指望医生真的会回答他,只是觉得这个医生是他遇到过唯一一个会照顾关心他身体的人。
哪怕这是他的工作职责。
医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告诉了他:“被强迫生下的孩子,会得到爱吗?”
这句话的含义他似懂非懂。
不过还是那句话,无所谓,反正不会再伤心了。
头发他没有再剃,再有人欺负他,他出手越来越狠。打起架来戳瞎别人的眼睛,藏着锐器去割别的脖子。
如此作为的他没有被看护者责罚,反而要给他升班了。
但在离开之时他走出培育室,另一个同样一头金发的孩子被送进去。
那同样的发色让他放心不下,偷偷溜回去便看着三岁大的小女孩,像曾经的他一样,也被人追着打,小小的个子和其他人差了一个头的身高。
那些被他打服的孩子,像报复她一样,竟要挖掉她的眼睛!
他顾不得违反纪律被发现,冲进去救了小女孩。
是妹妹。
他确信,因为她不仅有同样的金发,她还有一双同样颜色的蓝色眼睛。
而自己的是黑褐色的。
同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她也没有受到任何优待。也和自己一样可怜。
“以后我来保护你!”那时的他说得信誓旦旦!
眼里重新有了光芒,好像生活找到了一点意义。
也是第二天他被惩罚时,诞生了光异能。
他终于见到了所谓的父亲。
“和西斯丽娜一样的光异能。不错,果然同系异能者结合生下来的孩子,诞生同异能的可能性更大,而是天赋更高。”
父亲微笑没有温度,“继续努力。”
所有的杀手老师,看护者都对他唯命是从,他才知道原来父亲才是这里的老大,大家都要听他的。
他破口问出:“你为什么不管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任由我们被欺负!你知道昨晚星星要被人挖了眼睛吗!”
星星便是妹妹的名字,他起的。
因为妹妹很可爱,眨起眼像天上的小星星。明亮却不刺眼。是他可以触及到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