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心,切忌心浮气躁。”
老道笑说,“修道修道,修心证道,需要斩断尘缘,抛去一切烦扰,静心养性,忘卻日月轮回,方可证道。
你如今这心性,难有成果。
小三,以后由你打扫山门,除除尘埃。”
不仅打扫山门,还要除他身上的尘埃,斩断世俗纷扰,方能静心修炼。
说的确实也没错,周小舟如今身有戾气,急功近利,哪里静得了心。
成了小三?
从始至终,名字都没有问过他。
名字只是一个人的标记嘛,如今小三就是他的标记。
二师兄把手里的大扫把往他手里一塞,趾高气昂的大喊:“三师弟,不要偷懒,大殿上有人随地大小便,去清理干净。”
小屁孩瞬间成了领导,颇有些得意,似乎觉得从此可以欺负别人了,来劲的很。
“不对····”
邋遢老道忽然又掐着手指比划了好一会,“搞错了搞错了,与本宗有缘之人貌似还没带上来。”
说着,他又嗖的一声,御剑飞走。
周小舟彻底不好了,自己还是无辜躺枪,才被忽悠到这来?
这得倒霉到哪个份上才能撞上?
“三师弟,听到了没有!”
小屁孩又是一声呵斥。
周小舟摇头:“谁干的,谁清理。”
“我是二师兄,你得听我的····”
周小舟抽出明晃晃的刀,他一声惨叫,又是大哭起来。
一直不见其人的大师兄马上从道观里跑了出来。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上穿一件破旧的道袍,一把抱起二师兄:“莫哭莫哭。”
之前还吵架,如今又感情深厚。
“仙山有路无缘至,
沧海无踪观沧海。
世事颠倒人未倒,
求魔求道何逍遥。”
他烦乱的舞刀,一边取出酒葫芦狂饮,有些癫狂。
这一波际遇确实让他有抓狂的感觉,明明可以找个更好一些的宗门,一不小心就来了这么个破地方,结果人家还说搞错了。
“既来之,则安之,这就是缘。”
这位大师兄笑了笑,转而呵斥小屁孩,“你自己拉的自己去清理,不然没饭吃。”
“大师兄,我还是小孩····”
“不去清理,饿到你自己去吃掉信不信?”
“我去我去····”
小屁孩挣脱下来,一溜烟跑了。
“且静心。”
等到周小舟舞了会刀后,这位大师兄抬手施展了一个法术,道观门前出现了一波奔浪,浪潮一波一波的往下涌,转眼间把这一片石板铺就的小广场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水系法术看上去范围很大,有些惊涛拍岸的意思,从高处往下冲洗地面,再好不过。
要说战斗力嘛,可能没有,打扫卫生很好。
大多数术法都不是为了战斗而生,只是为了日常更方便更节省时间。
这位大师兄平时还不干,逼着小屁孩去忙活。
在这里肯定观不到沧海,倒是后面有个小小的瀑布,瀑布下有个水潭,如果化身一只蚂蚁的话,这个水潭也是沧海般惊涛骇浪。
附近还有一个药园,种了不少药材。
又有一个菜园,则是日常生活吃食。
不食人间烟火也可以,辟谷。
邋遢老道就是辟谷了,所以很懒,没有了一日三餐的规律,忘了日月交替。
这两位师兄还是正常人,心情好一日三餐,心情不好就两餐,饿的是二师兄。
邋遢老道果然又抱回来一个有缘人,一个只有三四岁大的小女孩,成了小四。
然后,老道又闭关了。
十年一缘的话,周小舟确实是那个多余的人。
搞错了也是一种缘。
既来之则安之,变成了他带小孩,大师兄也经常修炼忘了时间。
或者说是故意的,他可以脱身静心修炼,把一切日常都交给周小舟去打理。
周小舟也是有弟妹的人,倒也有耐心为他们整点吃吃喝喝,闲了看看书。
他整的伙食自然要比大师兄好,顿顿有肉。
这就是有乾坤袋的好处,可以囤积一些食物。
只是之前也没有囤积太多,如今安顿下来了,吃喝的嘴又多起来,需要再进城一趟。
霸州城看似不远,那是御剑飞行,如果步行的话,上山下山翻山越岭弯弯绕绕,还是有些距离,一天能打个来回都是快的了。
过了十来天,这天一大早,周小舟就匆匆出门,争取晚上能赶回来。
去了别的宗门,可能还会捞些好处回来,进了这个宗门,不仅要带小孩,做饭烧菜、打扫卫生,还要贴钱。
如果之前知道上山修仙是这么回事,肯定不会来。
霸州以西这片大山,俗称九重山。
沧海观所在的位置只是最外围的一个山峰,位置也不高,还偏僻,人迹罕至。
走出去的话,貌似又挺热闹,这座山头就有好几个修仙宗门,很容易就能遇上人。
尤其是如今霸州修仙大会还在进行中,这些宗门不断把新人往回领,有些活跃的新人又善于拍马屁,转个身就以老弟子身份下去接新人。
好巧不巧的,还遇上了一个熟人。
说这人熟吧,也不熟,就是鄙视过一眼,嘲讽他是路边的蛤蟆。
问题是人家记仇了,记住他不忘,从另一条路过来,一眼就认出了他,喊了一声:“师兄,那是在下的仇人。”
周小舟闻言回头看过去,才认出了这个路边的蛤蟆,如今穿着一身崭新的道袍,可能因为善于交际,和同门关系处的很不错,满满自信。
这位师兄穿着一身有些灰旧的道袍,颇有些得道高人的范,微微一笑,说道:“这位道友面生的很,应该是新来之人,不知落脚哪个宗门?”
“沧海宗。”
这道士眼里顿时闪过一抹鄙夷,嘴上说:“贫道春秋宗冬寒,幸会。”
春秋宗冬寒?
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别扭,冬寒应该是他的道号。
春秋宗,周小舟自然也没有听说过,只是礼貌的点头示意了一下:“幸会。”
那路边蛤蟆急了,忙说:“师兄,此人曾经当众羞辱在下,还请师兄出手惩治一二。”
冬寒道士说:“我等出家之人理当放下尘缘烦扰,些许小事岂能放在心上。马师弟如果放不下这段纠葛,也当努力修炼,待到有所成,自行约请这位道友斗法即是,岂能假手他人。
师兄更不能恃强凌弱,有违道心。”
他一个修道多年的人,欺负一个新人,掉了身价。
何况受一个新人指使做打手,更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