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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这分明是治豕县!你好不要脸,寡人好喜欢!

    虽然嬴成蟜只通知了嬴政和吕不韦,但当今大秦谁敢轻视嬴成蟜的研究成果?

    三公九卿上将军闻讯尽皆携臣属而来,淳于越等早就心忧嬴扶苏不已的博士们更是趁机奔赴杜县。

    但随着车队抵近杜县,一名名博士却不禁掩住了口鼻。

    待到马车停稳,淳于越迈步下车,更是不禁低呼:“昔此地便已有浊臭之气,今此地浊臭之气竟更甚之!”

    “如此浊臭之地,公子竟仍念念不忘!”

    世间君子多以香薰衣,以求修身养性,更希望能给旁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结果嬴扶苏却因刘季的原因而长时间留待这浊臭之地,淳于越等人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让嬴扶苏远离了此地,可一个不留神,嬴扶苏就又跑来了。

    这无异于勤勤恳恳培养多年、精通琴棋书画、妆造精致甜美可爱的乖女儿被黄毛拐带着去用鞭炮炸粪坑!

    谁能忍?这谁能忍!

    淳于越汗毛根根乍立,怒声大喝:“刘季!淳于某与汝势不两立!”

    然而当韩仓迈步下车,却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散的臭味,而后发出满足长叹:“彩!大彩!”

    淳于越、辕守等一众博士都震惊又怪异的看向韩仓。

    这浊臭之气如此浓郁,汝却深深吸之而后赞不绝口?

    韩上卿患脑疾乎!

    韩仓没注意到那些怪异的目光,振奋的看向嬴政道:“据臣所知,长安君近岁虽然依旧会于天下各处购入良豕,数量却并不多。”

    “且长安君格外看重治豕院的整洁干净,每日都会令人洒扫两次,这浊臭之气定非是因豕而生,而是因豕粪积肥而生!”

    “如今这治豕院的浊臭之气如此浓郁,足见治豕院中的豕定然极多!”

    “只闻此气,臣便知治豕院大有发展。”

    “大王,今日定有大喜也!”

    嬴政的情绪被韩仓挑了起来,脚下速度不由得再加快了几分,便见嬴成蟜正率刘季、谭涛、嬴扶苏等人站在治豕院门口。

    未等众人拜见,嬴政便已朗声笑道:“长安君唤寡人亲至治豕院,可是有喜欲言乎?”

    嬴成蟜笑而拱手:“昔弟承大王、文信侯所托,为我大秦十年生聚而谋。”

    “今终有所得,自当向大王还令!”

    嬴政、吕不韦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惊喜。

    四年前,嬴政和吕不韦只是那么一说而已,他们没想到嬴成蟜会主动上钩,更没想到嬴成蟜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真有所得!

    嬴政当即发问:“长安君所得何在?可与寡人一观乎?”

    嬴成蟜右手一引道:“大王、诸位同僚,且先随本君入内。”

    刚刚踏入院门,愈发浓郁的浊臭之气便扑面而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则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房舍。

    目光顺着主干道极目远眺,嬴政瞳孔一缩:“这治豕院的占地,恐已与寻常乡里相仿矣!”

    嬴政知道嬴成蟜在杜县大兴土木,也知道嬴成蟜在治豕院投入了不少精力。

    但治豕院不同于金汁治粪之术,需要的时间太过漫长,且杜县距离咸阳城也比较远,所以嬴政除了一开始会经常来看看之外,大多时候都只是听候者回禀。

    直至今日亲眼所见,嬴政才终于真切的意识到嬴成蟜究竟在杜县扯出了多大的摊子!

    嬴成蟜随意的说:“若是与长安乡相比,此地自然还大有不足。”

    “但若是与杜县相比,此地占地已比之杜县县城更广。”

    听见这话,一众朝臣尽数头皮发麻。

    比杜县占地面积还大的治豕院,这还能被称作治豕院吗?

    此地理应被称作治豕县才对!

    遍观大秦,也唯有嬴成蟜有能力、有财力凭一己之力兴建起如此所在了!

    嬴政看向嬴成蟜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惭愧:“昔寡人不知寡人随口一言竟是让王弟如此操劳。”

    “只是这一县之地的房舍便当耗去大量民力财力。”

    “王弟于治豕、养豕一道更是不知耗去了多少心血!”

    嬴成蟜笑而摇头:“弟确实付出了诸多财力民力,但近些年间弟多出征在外。”

    “这治豕院乃是谭禀牲丞、刘簪袅协力操持,方才能如此兴盛。”

    “刘簪袅,且为大王并诸位同僚仔细介绍一番治豕院所得!”

    谭涛看向刘季的目光满是羡慕,但却没有嫉妒和怨恨。

    因为谭涛很清楚,治豕院时至今日仍是嬴成蟜的私产,而谭涛则是朝廷的禀牲丞。

    若是由谭涛进行介绍的话,治豕院的功劳究竟是嬴成蟜的,还是只出了一些人手的禀牲衙署的?

    谭涛只恨未能早早投入嬴成蟜门下,只求嬴成蟜能给他留口汤喝!

    刘季则是先对谭涛等人拱手一礼,而后才快步跑向嬴政,肃然拱手:“簪袅刘季,拜见大王!”

    嬴政轻笑:“寡人记得,前番面见刘簪袅乃是于蓝田工坊之中。”

    “彼时寡人欲辟刘簪袅,王弟却言说刘簪袅肩上另有要事,想来王弟所言的要事便是这治豕院”

    “刘簪袅,颇受王弟器重矣!”

    刘季骄傲的说:“长安君真慧眼也!”

    “便是如卑下这般卑鄙之人的才华,亦能被长安君所觉!”

    嬴政:……

    你好不要脸!但这话说的寡人怪高兴嘞!

    嬴政面上扬笑道:“哦?那寡人倒是要看看,长安君这双慧眼究竟发掘出了怎样的人才!”

    刘季右手一引,落后嬴政半步道:“请大王移步向前。”

    一边走,刘季一边介绍道:“治豕院历经多年发展,整体布局已与起初截然不同,现治豕院大体分为六方。”

    “其中南院为未经培育的纯种豕,西院为一代豕,北院为二代豕,东院为三代豕,南院外院为以豕遗治粪之处,中院则为幼豕所居。”

    “东南西北四方有成豕豕舍六千间,位于治豕院南侧,中院有幼豕豕舍三千间,共容豕二十万三千五百七十七头。”

    “其中豝(成年母猪)两万五千九百七十二头,豭(成年公猪)一万一千五百九十七头,豯(小猪)十六万六千零八头。”

    “豝、豭各据其……”

    嬴政:!!!

    大秦群臣:啊???

    韩仓不敢置信的打断刘季发问:“汝方才言说治豕院内有豕几何?”

    刘季内心窃喜,脸上随意的说:“二十万三千五百七十七头,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

    韩仓震惊的环视四周,失声喃喃:“二十万三千五百七十七头?”

    “足足二十余万头豕!”

    “若是尽皆宰之,可得多少肉食!可养活多少黔首!令得多少将士力劲充沛!”

    “未曾想,杜县竟还有如此宝库!”

    嬴政的双手也在微微发颤。

    这可是足足二十余万头豕啊!

    比之嬴政刚刚登基时大秦的总豕量还要多!

    即便是放诸今日大秦,仅这治豕院一地所养的豕便已近大秦总豕量的三成!

    这让嬴政怎能不激动!怎能不震惊!

    嬴政想过嬴成蟜会给他一份大礼,但嬴政万万没想到这份礼竟会如此之大!

    倒是吕不韦还算冷静,在仔细思虑后沉声道:“长安君治豕乃是圈养而非牧养,单单只是为收集豕所需之粮,便至少需要数千人力日夜看护。”

    “相较于越王勾践之豕山,长安君对治豕院的投入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治豕院之所以能有如此之多的豕,皆是因长安君不吝成本的投入、饲养。”

    “若是朝廷或民间亦能如长安君一般不吝投入,大秦得豕亦不会有所削减。”

    “是故,治豕院内豕众多乃是喜事,却非是国之喜事。”

    “本相以为,此皆是长安君私产也!”

    身为曾经拥有过食邑的人,吕不韦很清楚嬴成蟜的诸多食邑每年能给嬴成蟜提供多么庞大的财富。

    而嬴成蟜出征的频率比之食邑交税的频率不相上下,嬴成蟜每次凯旋所斩获的战利品比之食邑缴纳的财富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长安君府的生活作风却算不得奢侈,养的门客也大多都是有用的,嬴成蟜更不曾像燕丹一般到处撒币,那嬴成蟜的钱都去哪儿了?

    在吕不韦看来,其中一大部分便是投入到了治豕院这个无底洞中!

    所以虽然此地的豕确实很多,但这只是嬴成蟜财富的另一种表现方式而已。

    嬴政闻言也迅速收敛心神,认同颔首道:“相邦所言,甚是!”

    “治豕院固然拥豕众多,但却皆乃是王弟私产。”

    “即便于国有用,亦不当觊觎,否则大秦有功之臣,皆当心寒矣!”

    说话间,嬴政目光扫过一众臣子,眼含警告。

    谁人胆敢打王弟私产的主意,就莫要怪寡人打你等族产的主意!

    嬴成蟜笑而颔首:“文信侯慧眼。”

    “本君各食邑去岁所得并售长安纸所得全数投入到了这治豕院之中仍有不足,又售卖了些出征所得的战利填补空缺,方才能令得治豕院有如此规模。”

    “不过治豕院内固然拥豕众多,但它们只是一些钻研之余所得的边角料而已。”

    “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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