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受这些消息的。
两颊肌肉有些僵硬，“那，如果他来了，会发生什么。”
骊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片刻之后说道：“或许，会是破败的天地，也或许会是无上的道途。”
“黑与白，生与死，他行走在其中的分界线。”
张清看着远方那通天的四根巨柱，当初惊鸿一瞥看到的那双眼睛，会是他的吗？
连想通一件事，就差点让面前这至少都是种金莲巅峰甚至很可能已经开辟天门的大妖沉沦，若是真的出现在了面前，会发生什么？
无数的传说中，妖魔都会因为对方前进的路线而疯狂，如朝圣般等候在他即将前往的方向。
而现在，对方还没有来，只是抬起脚带起来的一股风，就已经让无数的妖魔失去理智回归野兽的本能，甚至连开天门的大妖都无法避免。
张清也无法想象下去了，他忽然觉得，家族的计划已经不再是某种备选，而是必须要考虑的了。
如果，如果那存在真的到来，其他的张清不知道怎么去想，但是那四根擎天巨柱一旦落下，大地陆沉绝非什么难事。
这一刻，张清知道自己得赶紧回到云梦泽将此事告知家主，有些事情必须要提前准备。
“没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许明天，也许万千年之后。”
怀着忐忑的心情，张清离开了骊山，等反应过来已经不在的时候回头看去，骊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所在的位置，也并非当初我进入骊山的山林。”
骊山就在万妖之城，但却从没有明确的位置，来自于仙界第十三天的仙山，只有一人能够掌控。
“万妖之城只有一处传送阵能够回到云梦泽，这里距离神鹰寺也不知道有多远。”
张清找了一头筑基的妖魔，从对方的口中知晓了雷鹰一族原本的位置。
云梦泽与万妖之城的传送阵，就在雷鹰族群的附近。
耗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张清辗转来到了目的地，然而入目所过，只剩下无穷的废墟。
山林与河泽搅和成了泥泞的大地，群山璀璨也变成了荒芜的土坡，天空阴云迟迟不能散去，滚滚雷霆肆意挥洒。
张清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毫无意外的是，那传送阵已经消失不见。
挑选了方向，他只能选择前往神鹰寺。
这一走，就又是半年，一路上遇到的失去理智的妖魔他数也数不过来。
再次来到那個湖泊，前后都是浩荡山脉，但这一次张清却并没有找到那一颗怪石。
“不见了……”脸色沉了下来，张清将整个湖泊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找到那颗怪石。
最终，张清只能选择横穿这万妖之城和神鹰寺之间的阻碍，但仅仅走了三天，张清便不得不退回来。
抬头看向上方，天青色的世界不见金黄阳光，可怕的威严覆盖向下，每一个呼吸张清都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天青一族的开天门青牛，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片山脉，阻断了所有的路。
而不止那青牛，周围，远方，也有着一股股恐怖的气息肆无忌惮。
“难怪整片山脉这么安静。”张清无奈，脑海中不自觉地响起骊所说的无尽精气。
神鹰寺的佛修体魄强悍，不就是蕴含着海量精气么，万妖之城若是不想看到自己手底下那亿万妖魔全部失去理智，就必须做出对应。
他们转移了战争，打算用神鹰寺的佛修气血，补充对那可能到来的存在的仰慕和狂热。
张清飞上天空远眺天边的四根擎天巨柱，无奈地回到了万妖之城的地域。
传送阵没了，前往神鹰寺的所有道路都被封锁，继续往前走等待他的一定不是那群叫着我佛慈悲的秃驴，而是无穷的妖魔。
现在张清唯一的路，就只剩下一条，百万大山。
百万大山太广袤了，没有人可以封锁进入其中的路，但是百万大山本身的危险，就足以让无数人退却。
“如今我好歹也有筑基后期的实力，小心些，不至于走错了路吧。”
张清没得选择。
某一天，站在林木稀疏的山巅，张清回首望去。
云雾淡淡，飞鸟盘旋，很是一副仙家景象，再回首，向着前方。
昏暗的山林的确不存在什么雾霭沉沉，甚至远望看去，就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恶意地对待每一个靠近的人。
明明相距不过千米，却俨然两个世界。
万妖之城和百万大山的区别是什么？文明与野蛮。
走在干燥的山中，张清刚一脚踩断一节枯枝，下一刻暗中一双冰冷的目光就已经看了过来，紧接着便是无所谓一切的进攻。
数人合抱才能环绕的树干在那漆黑的猛虎冲撞下香消玉殒，埋在土壤中不知道多少年的石头更是发出骨折般的哀嚎，张清反应过来的时候，寒光阵阵的利爪已经在眼前放大。
紧接着在这山林中便暴发出了剧烈的动静，火焰的燥热与沉闷的低吼声于夜幕深处平息，张清坐在妖魔尸体上，篝火中烤着自己已经变成条的衣衫。
进入百万大山的第一天，他失去了最后一件法衣。
“看来有必要给家族提一提了，云梦泽生产的法衣实在有些不顶用。”
黑暗中，火光之外不知道多少妖魔环伺，张清却仿若未觉的自言自语，摇曳的火光中倒映着他那结痂狰狞的上半身。
一夜，没有任何的打搅。.q.
黎明到来之际，张清被刺鼻的毒气惊醒，看着前方幽深的山林深处，淡淡雾气流淌，地上倒下的数十具妖魔尸体。
体内火焰将所有的毒气燃烧殆尽，张清彻底清醒过来，遇到了百万大山的第二种天险。
脚下的大地，无时无刻不在狩猎着其中生命，每一个早晨，这里都不属于妖魔，不属于修行者，而是一草一木一山一石。
屏息走在其中，张清想要寻找源头，结果一无所获。
凭借着脑海中为数不多的信息，张清向着深处继续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