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陈安专门去了武装部一趟,去找李叔。
等到九点多,他们开完会,陈安才见到人。
李叔也不墨迹,当场让人开了批文,盖上公章,交到陈安手里,等着畜牧场的人手撤完,明年开春,就可以正式接手。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骆祥文帮忙说了不少好话,陈安特意包了两千块钱,权当是感谢。
等到中午休息,陈安将他叫出来一起吃饭,把钱送到他手里边的时候,骆祥文冲着陈安翻了白眼:“不管啷个说,都是自家兄弟,你这么搞,就有些见外了!”
陈安咧嘴笑了笑:“正因为是自家兄弟,才不能亏了你,你这次可是帮我大忙了,你要不收,那才真的是见外!”
他不由分说,将钱塞到骆祥文怀里。
没有比金钱更实在的谢意了,尤其是在这谁都缺钱的年头,更直接了当。
见陈安坚持,骆祥文也就把钱给收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骆祥文得忙着回去上班,先走一步,陈安在结账后,也叫上宏山和甄应全往石河子村赶。
原本跟宏山和甄应全计划过,若是将畜牧场承包下来,是准备弄成黄羊养殖场和黑猪养殖场的。
那一大片地,少部分好地用来种玉米、红苕、萝卜之类,多的地方用来种植牧草,成为放养场所。
现在计划有变,得顺应政策,不能再去任由猪拱羊啃,这可都是破坏植被的行家,尤其是数量多起来以后。
但其实陈安这么盘算,也不矛盾,种植药材,也在他计划之中,本打算是在石河子周边的荒坡进行的,现在改到畜牧场去了而已,黑猪养殖,也只能考虑利用畜牧场留下的房舍进行圈养。
至于黄羊养殖场,得考虑在石河子村这边的山里进行。
石河子周边山林面积不小,山里放牧,其实也挺不错。
他跟宏山和甄应全说了转变的原因,两人在这方面的认知有限,只是单纯地相信陈安而已,帮忙出钱出力。
这趟往汉中跑一次,得了那么多钱,两人也更有底气跟着陈安搏一搏,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至于陈安选择的三样药材,他们是都知道好处的。
金银花不用说,除了收购去制药,还是很好的饮品,价格一向不低。
杜仲更是种植一次,就能稳定收获几十年的药材。
现如今大多是一整棵放倒剥皮,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人工栽培的杜仲林,第二年就可以采收叶片,叶片中同样富含那种白色的丝状物质,能制成杜仲胶,很有作用的一种东西。
五年以后,就可以剥皮采收做药,经济效益更高,可谓是一次种植,多年连续收获。
单靠野生的杜仲,可满足不了。
厚朴同样很珍贵,再过上些年,就几乎看不到野生的了,这相貌平平的树木,一样很有价值,种子可以用来榨油,做肥皂,木头可以做家具乐器,皮更是一味好药。
最主要的是,三样东西都是喜阳光的植物,在畜牧场那片山坳里,很是适合。
回去得忙着育苗了。
金银花夏季可以进行扦插育苗,现在正是时候,经过秋季的根须生发,到明年开春,直接就能移栽。
至于厚朴和杜仲,则需要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播种,直接就在畜牧场用些地作为苗圃就行。
当天晚上回到盘龙湾,经过小镇的时候,三人还特意去找了宏山他姐夫,听到陈安已经将畜牧场的事情搞定,而且准备让他帮忙管理来年建成的黑猪养殖场,他也兴奋得不得了。
唯一和陈安不同的是,他觉得养殖现如今已经悄然进入很多人家被大力推广的杜洛克、长白猪更划算。
但陈安依然坚持要饲喂黑猪,除了内江黑猪外,还有邛崃黑猪这款在这“洋猪运动”中差点灭绝的黑猪。
他倒也没想着为图一时赚钱,看得更长远些。
事实上,要不了几年,人们也会意识到本土黑猪和洋猪有什么不同,尤其是饲料开始泛滥起来以后。
到那时,陈安相信自己所养的这些黑猪,会更显金贵。
这些东西,过上些年,要么是特产,要么是地理标志性质的产物,都是很有发展前景的种养殖,邛崃黑猪更是在后来斥巨资进行保种挽救,这是他在新闻上看到的。
隔天,三人立刻着手在麻柳坡宏山家旁边,临近水沟的位置,开了一片生地,就用陈安种植在盘龙湾那些金银花的枝条进行扦插。
事情忙活了十多天的时间,总算是完成了。
至于杜仲和厚朴的种子,得到秋季去进行采收。
忙得不亦乐乎的三人,总算再次清闲下来。
休息两天,三人一起邀约着去了徐家沟北边的山里一趟,去看望滚滚,它身上又添了些伤痕,看上去野性十足,状态很好。
接下来,三人准备了采挖工具,再次前往鼓城山,直奔那山洞深井里的水晶而去。
为了采挖方便,他们就在那山洞里搭了窝棚住下。
每天下深井采挖,这一干就是大半个月,挖出不小的一堆,一起用麻袋装了挑出山,装车后送回盘龙湾一趟,堆在陈安家仓房里。
在采挖的过程中,特意将那些呈现出粉色、则色、黄色、茶色等稀有的水晶单独存放。
这事儿并没有瞒着到盘龙湾游玩的客人。
不少人见到这些纯净的水晶,喜欢的人也出钱买上一两块带回,当个摆设之类。
陈安当然不指望这些客人会买掉多少,他只是暂时积攒起来,等数量更多一些的时候,去县城访探一下。
上辈子的印象中,在县城里好像有饰品加工厂,这些水晶可都有不小的价值,尤其是有颜色的。
他们在山里忙活一段时间就回家休息两天,转眼就是三個月过去,仓房里的水晶越堆越多,足有四五吨了。
谁知,这次再去,接连三天的时间,再往深井下挖的时候,连拳头大小的水晶都再没有挖到,估摸着洞里的水晶被挖得差不多了,在洞里商量一通后,准备回家。
谁知道,陈安顺着垂下深井的藤绳爬上去,甄应全随后也跟着上来,忽然听到下边传来宏山的一声怪叫,跟着听到下边传来闷响。
陈安和甄应全两人听到那声音,脸色一下子都变得煞白。
他们都从声响中判断出,深井里有洞壁倒塌了。
陈安一下子扑到深井边缘,打着手电朝下照射,只看到手电光柱中,尘土飞扬。
他大声疾呼:“蛋子哥,蛋子哥……”
甄应全也跟着朝深井大叫着宏山的名字。
接连喊了几声不见回应,陈安再顾不得其它,把带上来的短柄十字镐往后腰一插,顺着藤绳就往深井里滑了下去。
等到了洞里,看到里边的情形,他头皮就忍不住一阵发麻。
只见左边洞壁倒下一大堵泥土、石块,几乎将深井底部给埋了。
四下扫视,还是看不到宏山的身影,陈安心里一下子凉到了极点。
他知道,宏山这是被倒下的泥土石块给埋了,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估摸着从洞里出来,宏山可能在的大概位置,快速清理泥土、石块,搜寻宏山。
甄应全也很快滑了下来,一边大喊着宏山的一名字,一边翻找。
突然,某处有碎石翻滚,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两人开始没注意到,直到甄应全搜到那里,看到有碎石滑落,下边的泥土也像是被巨力往上拱得动了动,不由心里一喜,冲着陈安大叫:“狗娃子,宏山在这里,快过来帮忙。”
接着,他就开始疯狂地用手刨挖起来。
这里可不敢用十字镐,搞不好一下子下去,就把下边埋着的宏山给挖出个窟窿眼。
陈安也赶忙跑过去,快速地进行清理。
两三分钟后,终于见到了宏山的背,大概是压在上边的东西被清理掉不少,宏山猛地一下,顶着压在身上那些剩余的泥土石块,站了起来。
跟着,他一屁股跌坐在一旁,大口的喘着气。
让陈安和甄应全挺无语的是,宏山居然先忙着伸手往裤裆里一摸,裤裆里的东西还在,再揉揉眼,眼睛也能睁开,手脚踢蹬一下,发现也活动自如,这才咧嘴笑了起来:“麻批,我还以为这次死翘了,没想到屁事没得!”
甄应全提脚就在他大腿上踢了一下:“还笑,晓不晓得,你刚才黑死老子了!”
宏山不以为然:“这说明我命大。”
“到底啷个回事哦?”
甄应全问道:“明明在挖的时候,一直都有注意,这洞壁上又没有开啥子裂,也不见有啥子东西掉落,啷个突然就倒了?”
“我在左边洞壁上,看到点黄色,觉得像是一小块黄水晶,就用十字镐挖了一下,也没想到,正在我弯腰去捡挖下来的东西时,突然就有东西掉下来了,抬头一看,这是要塌啊。
我也被黑着咯,眼看着那些土石迎面倒下来,躲避不及,只能赶忙往跳往一边,往地上一趴,双手护住脑袋,跟着一哈子就被埋了!
好在手脚护住脑袋,还有点空气,也没有被石头砸中……”
宏山说着,扬起右手看了看,手心里还抓着一块石头:“还真是一块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