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松跟着几人来到了食堂。
此时食堂里大部分都是穿着蓝色工人服的在那里排队打饭。
食堂的中间有一个楼梯，少量穿着中山服的人直接去了二楼。
“那是小灶，领导才能上去，咱们科室只有杨科长能上去。”
看着他好奇的目光，孙亮笑着给他科普了一下。
“哦！”
王青松轻轻点头，哪个厂子都有这样的食堂，估计是厂子太小了，不然的话，杨科长应该够不上。
听说有的大厂，那是真的只有真正的科级干部才有小灶。
排了十来分钟，几人来到了打饭的窗口。
窗口有好几个，有分馒头的，有舀米饭的，也有菜的。
王青松过来以后，也知道了菜的价格。
炒大白菜，5分钱。
炖萝卜，5分钱。
灰面面馒头5分，玉米窝窝头2分钱，大米3分钱一两，都是收一两粮票。
窝窝头和馒头都比平时的那种要小一些。
窝窝头看着比馒头小，但是重量一点也不比馒头轻。
“张师傅，肉啥时候吃啊？都馋这么久了。”
张元过来以后，对着里面笑呵呵的喊了一声。
里面一个四十来岁，穿着棉袄，围着围裙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厂委会那边还没开会研究出来呢！”
张元一边嘀咕，一边拿着饭盒打了2個窝窝头，一个白面馒头，又打了一勺子大白菜。
给了粮票和钱。
给后面的人让路。
“妈呀，这都多少天了。还没研究好啊！”
一边说，一边递了一根烟给里面的人。
两人在那里聊了几句。
王青松通过介绍，知道里面的张师傅是管食堂的，炊事班班长。
以前也是部队转业的，在部队里是炊事班。
而且他也看到了，都是一样的菜，别人的一勺子，和他们的一少不一样。
他们的明显多了一些。
跟在后面买了一个窝窝头，一个灰面馒头，还有一份炒大白菜。
一共给了一毛二，外加两张一两的粗粮饭票以及一张一两的粗粮饭票。
正好三两。
厂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吃的，个别的人只要细粮，或者只要粗粮。
而张元这些人给的是面票或者大米票。
粗粮给的就是普通粮票，在城里，粮票就是普通粗粮的代名词。
“走了！”
几个人打好饭，向着自己办公室这边走去。
刘喜和孙亮两个人家住在附近，直接回家吃去了。
留在办公室里的只有他们四个人。
回到办公室，几个人边吃边聊着天，说的基本上都是厂里鸡毛蒜皮的事情。
王青松毕竟是刚来的，就在那里安静的听着。
说着，说着，又重新说到了今天的任务。
张元在那里嘀咕着：“咱们这任务够呛啊！这放开养殖没多少天，现在又是大冬天的，普通老百姓家里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
其他人也是点了点头。
李莹莹开口说道：“先去看看吧，完不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最怕这青黄不接的时候。”
一边说，一边吃着东西。
说完，看向了王青松：“对了，青松，你是从农村那边过来的，那边你熟悉一些，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听到这话，几人都是看向了他。
张元也是附和了一句：“是啊，咱们是跑过几次，但是对农村那边不怎么熟悉，你给说说呗。”
看到几人的目光，王青松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们每次去都是去哪里？”
“哪里有每次啊！一共就去过一次，之前不是没放开嘛！不敢去，挨抓了以后，供销社那边会捅到市里，说是扰乱市场秩序。”
张元吃了一口馒头，继续说道：“以前咱们都是去公社的供销社门口蹲点，看到有人去卖，提前拦下来，没收到多少东西。咱们采购科的人去蹲了半个月，就收了四十来斤。”
王青松听完以后琢磨了一下。
最后开口说道：“我们农村那边，很少去公社的供销社，都是去大队的代销点，公社那里太远了。”
几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生产队也是给代销点？不给公社，不是说公社那边贵点吗？”
大概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王青松轻轻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吧。是贵了一点。”
供销社也是分级的，每一级的价格都是不一样的，按照一定的利润率。
除了付给售货员的工资，其他的都是上交到当地。
大队的代销店多出来的钱都是给生产大队。
原先说好的是社员分红。
但是……
实际上操作的时候，其实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咽下一口饭，他继续说道：“一开始是这样定的，后来很多人都把鸡蛋积攒着一起去公社卖，后来定价一斤就相差一分钱，路远的就不愿意跑了。大部分都是在代销店卖掉。”
几人闻言都是轻轻颔首。
“那你意思，我们应该去代销店？”
王青松想想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我们那边从公社成立以后，私人就没养鸡了。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去代销店收是最好的。”
“行了，下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李莹莹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随后几人在那里吃着饭。
吃完了饭，在楼里最边上的水池那里，将饭盒简单洗刷了一下。
中午说是吃饭只有半个小时，但是到点了没几个人干活。
刘喜两人也是到了上班时间半个小时才到了。
用他们的意思，潜规则其实是一个小时。
“忍不住了，青松，来，抽一根！”
张元掏出了他那一包瘪掉的烟盒递给了他一根。
“不用了，我不抽。”
“嗨，你不抽烟，那就别给我们散了，这玩意也不好弄。”
东西确实不贵，但是这玩意要票。
王青松笑了笑，没说什么。
张元则是和刘喜几人在那里抽着烟，聊着天。
一个屋子里的男人，也就他一个人不抽烟。
“走吧，不耽误时间了，先去探探路，后面再去看看。”
思绪间，刘喜抽完烟，站了起来，对着李莹莹说道。
李莹莹自然是站了起来；“行，去看看，迟早要完成的任务，张元，办公室你们先看着，有好消息的话，就回来告诉伱们。”
张元不在意的摆摆手：“行了，你们去吧，反正现在又不怎么忙，这里有我们呢！”
几人见状就去开证明去了。
这是防止被抓的时候用的。
开了两张证明，加上工作证足够了。
几人出来以后，刘喜开口说道：“咱们就不去蓝靛厂那边了，你们去吧，我们去东面看看。”
李莹莹闻言没说什么，答应了下来。
在厂门口分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王青松疑惑了一下：“之前不是说好了一起去蓝靛厂的吗？”
李莹莹见状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子，约定归约定。”
随后将大概的情况给说了一下。
科室里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完不成，那是要扣福利的。
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子。
按照科室里的规矩，不打听。
至于完成自己的任务，顺便帮一下别人，那就看对方的心情了。
每年给的行政升级的指标整个后勤就那么几个。
完成任务好的，不出岔子的，那自然会优待。
王青松听完以后，这才恍然，看着本来挺和气的办公室，原来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和气。
说白了，就是表面和气，暗地里竞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