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一时间啊,两股可怕至极的气息充斥了金陵的天空!
对于寻常凡人和炼炁士来说,简直就像是天空都矮了一大截儿!
恐怖的压力铺天盖地,压得人难以喘息过来。
“杨羸!”
州牧吴庸能看得出,这会儿的监地司命,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杨羸以前本来就是个疯子,行事从来无所顾忌,这些年收敛了一些而已。
如今这神武王还一再挑衅,吴庸清楚,杨羸这是真要忍不住了。
“如今你重伤未痊愈,不是他的对手!况且此地交手,金陵必受大伤,不知多少百姓要遭鱼池之殃!先下来说话。”吴庸焦急劝道。
良久,沉默的僵持当中,杨羸方才收回了那一步。
拂袖而去,下了城墙。
监地司。
大堂。
吴庸和杨羸对坐,底下是两位监地司的大主事——这俩人都是神薹境炼炁士,先前也在江州各地巡回,前不久才被杨羸喊回来。
“这神武王简直欺人太甚!”
“什么妖族间谍?”
“不就是因为那炼生大阵暴露了!方才将金陵围起来,阻止吾等踏出金陵,他好继续让人修建那恶毒大阵罢了!”
其中一位大主事一拍桌子,怒声开口。
众人沉默。
——这不是什么难以看出来的事儿。
所谓的妖族间谍,就是个幌子。
神武王这般围城,说白了就是要把监地司和杨羸困在城里,不让他们去破坏那炼生大阵罢了!
“可如今司命大人重伤未愈……恐怕还真不是那神武王的对手啊……加上若是真战起来,恐怕金也陵承受不住他们这般大能的蹂躏。”另一名主事也是开口。
“好了。”州牧吴庸摆了摆手,摇头道:“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就不必多说了。”
两位大主事这才闭嘴。
“可惜他只是守在城外,只要他敢踏入金陵一步,我必开启三山九脉大阵,彻底蒸发了这混账!”杨羸握紧拳头,话语中充满杀意。
“稍安勿躁,诸君。”
吴庸看着三人,开口道:“神武王以为只要将杨司命和监地司堵在城里就能高枕无忧,但可惜……他想错了。”
两位大主事一愣。
但杨羸却目露精光,好似想起了什么那样!
州牧看向两位大主事,“两位离开金陵太久,却是多少事儿都不知晓——如今的金陵,可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怪物。”
说罢,他取出一枚纸鹤,“来人,拿笔墨来!”
很快,笔墨奉上。
吴庸笔走龙蛇,那纸鹤上写下一篇,然后捧在手里,拿到窗前,一放。
振翅高飞!
时间,日落月升。
很快,天色入暮。
神武王干脆带兵在金陵城在直接驻扎下来,劈柴喂马,燃起篝火,搭起帐篷。
一尊尊铁甲军士,轮流值守,死死盯着那巍峨金陵,目不转睛。
同时,神武王装模作样派进城里逮捕所谓“妖族间谍”的士兵也穿街过巷后,一直搁那儿监地司外边儿守着,就光明正大监视着杨羸等人有没有什么动静。
——这会儿,好多官场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些军士逮捕间谍是假,要看住监地司的杨羸和炼炁士才是真!
月明星稀。
城外营帐。
神武王坐在大椅上,一旁是一名身穿土黄软甲的年轻俊美男人。
这会儿,神武王眉头紧皱,好似想不通什么事儿一般。
“殿下,那杨羸被您吓得不敢出城,看来堂堂金陵剑王,似乎也就是浪费虚名罢了。”那年轻男人恭维道。
“不,绝非如此。”
神武王缓缓摇头:“在本王的预料中,杨羸一定会与本王大战一场——他就是这样的人,宁折不弯,哪怕是因为平海而重伤,也绝不会如此轻易妥协。
他今日清晨的表现,也正印证了这般。”
说话之间,他皱起眉头。
“可清晨以后,他就窝在金陵城里,完全没有动静——这并不像那位威名赫赫的金陵剑王。”
神武王眼睛一眯,喃喃自语。
“杨羸啊杨羸……你究竟在想什么?”
旁边的年轻男人挑了挑眉,他还是认为那金陵剑王名不副实,就是怂了。
但也不敢在神武王面前多说。
“罢了,随他如何。”
最后,神武王摇了摇头,“但只要本王在此,他和监地司就别想离开金陵一步。”
他看向身旁的年轻男子,“你书信一封,告诉严烈,本王坐镇金陵,他无需担忧,只管尽快铸就阵基就是。”
“是!”那年轻男人,拱手应是,退下了。
只剩神武王一人在帐里,垂下眼帘。
念头出窍,笼罩金陵,锁定监地司,锁定杨羸和两位大主事。
——这些人有大神通,有的是手段绕过军队的耳目离开金陵,所以要他亲自监视才是。
一旦杨羸等人有离开金陵的意思,等待他们的就是雷霆一般的可怕打击!
反正无论如何,绝不会让他们干涉阵基的锻造!
另一边,万家陵上。
好不容易躺平一次的余琛,在晌午的时候,收到了山底下飞上来的纸鹤。
——在金陵地界儿,他就只给杨羸和吴庸留下过纸人纸马之术扎出来的纸鹤。
毫无疑问,就是他俩其中一个传来信了。
打开之前,余琛还想着,是不是他们已经把二十多个阵基端了,传信报喜来了。
但打开信一看,他脸色就垮了下来。
——合着真就劳碌命呗?
信是吴庸写的,说的是那神武王在福鼎商会被端了以后,狗急跳墙。
直接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把金陵围了,只进不出。
如今监地司和杨羸都不出了城,所以只能拜托余琛去将那阵基毁掉了。
叹了口气,嘱咐了石头两句最近不要下山去金陵以后,余琛收拾了收拾,呼出九幽鬼辇,腾空而去了。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一条无名大河旁。
四下环顾,发现在河畔的一个平原上有一个无比巍峨的庞大祭台深深埋进土里,它通体以黑色规整巨石砌筑而成,外壳上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凌乱之间又充斥着某种奇异的规律。
——其中一座阵基。
余琛拿出地图,然后心念一动。
转瞬之间,周遭那浩荡的天地之炁奔涌而来,在他背后化作一尊黄金流淌,巍峨庞大,背生神环,身燃圣火,好似天上神明!
灵相金身!
余琛抬手,虚虚一抓。
那背后的庞大金身也伸出手,在一阵天摇地动中探进地底,一把将那庞大阵基握住,硬生生从大地里边儿掏出来!
高高举起!
用力一捏!
轰隆隆!
只听一声轰鸣巨响!
那原本无比坚固的黑石祭台便被硬生生捏碎!化作齑粉!又被滚滚金火吞噬,燃烧殆尽!
一座阵基,摧毁!
做完这事儿后,余琛没有停留,再度踏上九幽鬼辇,朝下一处阵基而去。
每到一个地儿,就找到那已经修筑完成得阵基,以灵相金身之巍峨身躯,将其硬生生从土里扯出来,捏碎,焚尽!
不留一点儿痕迹!
然后在地图上对应的位置,划上一个叉。
如此往复。
大半夜一过。
那些修建好了的阵基,已一个不剩被全部拔除!
接下来,就只剩下那些正在修建的阵基了。
另一边,夜色沉沉。
金陵百里开外,岳静山脉。
这是一座方圆数十里没得人烟的庞大荒山,正常时候大半年也不会见到人影儿,但这会儿却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只看那一个个穿着麻布衣裳的壮汉,在山脚下的位置扛着铁镐锄头,干得热火朝天,满头大汗。
但即便如此,也没一个有半点儿懈怠,都是卯足了劲儿。
——一般百姓劳工,可完全做不到这般。
而那山脚下的一个帐篷旁,深红软甲的男子望着正在快速成型的阵基,面露一丝满意之色。
他们不晓得殿下究竟要做什么。
但没关系,殿下的话,堪比圣旨。
不,超越圣旨!
突然间,一个属下急匆匆跑来,捧着一封信,恭敬地双手呈上。
那被神武王称为严烈的深红色甲胄的年轻将军,将其打开一看,更是面露喜色。
旁边一个副官模样的军人开口问道:“将军,怎么了?”
“殿下来信,说是金陵监地司所有人都已被完全围困,让咱们不管其他,安心布阵就是。”
严烈抬起头来,又是一声大喝:“加快速度!三天之内铸好这一处阵基!”
“是!!”
上边儿传来整齐划一的应答声,然后更加卖力地干活儿了。
严烈则搬了张椅子,往那儿一坐,好像已经看到了,等自个儿完成任务后,殿下那赞赏满意的笑容了。
想着想着,也不由笑了起来。
轰!
可突然之间,好似地龙翻身一般,大地突然震荡了一下。
诸多干活儿的抬起头,满脸迷茫。
严烈也是眉头皱起,心头升起一种不祥预感,警惕起来。
但过了很久,也没见什么其他动静。
他也就感觉怕是自个儿多虑了。
但这刚一坐下来。
轰!
又是一声!
而且……好似更近了一些?
这会儿,严烈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天色,渐亮。
然后,借着那晨曦微光,他看见了。
地平线上,漆黑涌动,影影绰绰,好似海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