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遮月,风沙阵阵,位于长眠城腹地,一座巍峨恢弘的庙宇静静矗立。
越是靠近这虚皇庙,街上的行人便是越少,人声更是稀疏。
不同于长眠城其余地界的喧嚣,这座庙宇才更符合长眠城的名字——宁静,寂寥,与世隔绝。
庙宇门前,乃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地铺青砖,其上无半点黄沙。
道路两侧,两排参天古木并立,古树枝叶繁茂,于夜风中徐徐摇曳,发出一阵阵“沙”响,结合着巡逻于庙宇周遭,那黑胄妖兵踏足地面时,所发出的“哐嚓”声,形成了一副诡异而又和谐的交响。
豆包将自身的亮度调小,低声说道:“顾先生,咱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那些妖兵一定会攻杀咱们的!”
“那些妖兵修为不高,但一身甲胄皆为法器,且他们皆修一种气血联结之法,敌一人,等于敌千军!”
“当然,先生肯定不惧就是了......”
顾宁安笑道:“我本就是抱着拜访虚皇的念头前来,若非是他的夫人造出一本邪法,我也不会在虚皇庙开启前造访。”
“如今既然提前到来,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从正殿门前拜访,也最为妥当。”
豆包震了震翅膀,应道:“豆包学到了。”
说话间,顾宁安行至庙宇门前十来步处停留,由于其没有隐匿身形,庙宇门前的巡逻妖兵一早就发现了他,而他们见来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也就没当回事。
谁曾想,本以为这凡俗之人是来瞻观庙宇的,结果还径直走了上来。
若只有他一人,那还可以当作他是不知,但其肩头上明显待着一只炽虫,炽虫虽弱小,但起码是知道那些地方不能去的......
“皇庙禁地,生灵禁行!”
“违令者斩!”
一道道洪亮的声音自黑甲妖兵口中齐刷刷的发出,他们在呵止顾宁安的同时,亦组成方阵,从四面八方朝着其围了过去!
见状,顾宁安拱手道:“在下顾宁安,特来拜访虚皇,还请诸位将领替某通传一声。”
“放肆!”
“虚皇庙未开,吾皇不见任何人!”
为首居中的妖兵将领怒斥一声,手中长矛对准了顾宁安,厉声道:“三息之内,退去!”
“违令者,斩!”
黑云蔽月,数千妖兵汇聚而来,他们手中的长矛在这一刻齐刷刷的对准了顾宁安。
陡然间,晦暗的天幕仿佛被撕裂一般,一缕缕血气自缺口中迸发而出,如沸腾的熔岩,染红了半片天。
如此庞大的血气在眨眼间,凝聚成了一柄猩红长矛!
此矛长百丈宽数十尺,矛尖散发森然寒意,直勾勾的锁定了顾宁安。
不容犹疑,若顾宁安三息不退,此矛必落!
见状,豆包缩了缩身子,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柄通体无华的木剑在其面前悄然浮现!
在木剑浮现的那一刹那,那柄裹挟着无穷气血之力的长矛,在顷额间崩碎!
目睹了这一幕,一众妖兵脸色骤变,眼中满是不解与惊惧!
更令他们胆寒的是,当他们调转周身气血,欲再战之时,却发现周身宛若石化,动弹不了半分,而这种压制力,正是来自于那柄朴实无华的木剑!
望着甚至不用出鞘,就碾压了他们的木剑,悄然浮于那位白衣先生身后,为首的将领竭力出声道:“胆敢强闯...皇庙...禁地...意欲何为!”
闻言,顾宁安摆手道:“顾某并非强闯,只是诸位上来便要动手,顾某不得已方才让诸位停手。”
为首将领双目充血,他竭力想要让身子动起来,却发现自己除了还能张张嘴之外,真的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在其对面,顾宁安清了清嗓子,再度对着虚皇庙的方向拱手道:“虚皇,顾某人有事求见,还望虚皇前来一叙。”
片刻之后,豆包顿了顿道:“顾先生,兴许虚皇不在呢?不然这么大动静,他应该会出来的吧?”
在豆包看来,虚皇庙外的妖兵都被镇压了,虚皇若是在庙宇中,无论是否在沉睡,那么大的动静之下,早就应该感知到了。
现如今依旧是没动静,说不定人家是真的不在。
要不然的话,谁家大妖能做到,有人打上门来,都龟缩不出的?
他们炽虫一族,都没那么怂......
“哎......”
“人应当是在的,不过兴许是睡得太死了。”
“顾某来唤他一声。”
顾宁安的话音刚落,其身后悬立的红尘剑,发出了“锵”的一声,剑身徐徐自剑鞘中抽离!
刹那间,一道如霜似雪的剑光逐渐绽放,犹如晨曦初露,清冷明亮。
剑光初起如丝,伴随着剑身展露,其如同一道倒挂的银河直冲天际,驱得黑云退去,明月当空!
周围的妖兵见此情形,心中恐惧之意达到了巅峰!
面对这样的剑光,他们只想逃离,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且慢!且慢!”
“顾先生大驾光临,夔某有失远迎,还请先生宽恕!”
人未到,声先至,伴随着一阵苍老的声音响起,顾宁安身前五寸处,凭空浮现了一道蓝黑色的光华。
光华散去,入目之人着一袭宽松藏青色长袍,看着八九十岁年纪,一头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
眼前这位黑发老翁,正是那与蛟皇齐名的虚皇,对方正毕恭毕敬的作揖于顾宁安身前,等待着顾宁安的回应。
豆包心中震撼,下意识的发问道:“你真是虚皇?”
黑发老翁仍做作揖状,应道:“正是。”
怎么看都不像啊!
堂堂大妖,岂会以如此谦卑之态示人?
那可是当世巅峰的存在!
豆包满眼狐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虚皇,仿佛想要找出些破绽来。
顾宁安抬手道:“虚皇多礼了,顾某见汝睡得太死,唤之不醒,故才出此下策唤之。”
“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不打紧,不打紧!”
黑发老翁直起腰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夔某就这么个嗜睡的怪毛病,先生有事来寻,唤醒夔某自是无错。”
“先生深夜来寻,定是疲累,不知可否入室一坐,我等饮茶慢聊?”
“不叨扰,顾某想请虚皇一道去个地方。”顾宁安笑道。
“去哪儿?”虚皇疑惑道。
顾宁安淡淡道:“猎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