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只脚踩在何菲菲的小腿上。
那是之前姚敏敏被她推下了楼梯，所以摔断了腿的地方。
“我再给你个提示吧。你曾经从楼梯上推下过一个人，这个地方，就在这里…”我的脚尖稍稍用了点力气：
“她的这里摔断了，你还记得吗？”
何菲菲被踩痛了，顿时龇牙咧嘴地嚷嚷：“记得！记得记得！我记得！”
“是谁？”
“是姚敏敏，是姚敏敏！”
我脚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些许。
“终于想起来了？不是说，你是因为嫉妒到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把我绑过来的嘛，那姚敏敏呢，她分明和楚煜城没有任何关系啊，为什么也成为你的目标了呢？”
何菲菲对我知道这么多感到不可置信，她看着我说道：“你是谁？你和姚敏敏什么关系？”
“你管我和她什么关系干什么，你只管一五一十地说一说，你对姚敏敏做过什么事情就好了。”
我偏了偏头，等着何菲菲的回答。
何菲菲强装镇定：“她是自杀的。”
我眼神冷了下来。
她像是给自己壮胆，又重复了一遍：“她是在家里自杀的，跟我没有关系。”
我有些不耐烦了，脚上又稍稍用了一些力气：“是不是自杀的，不需要你来说，你只管说说看，你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事情就好了。”
何菲菲还是坚定地说道：“不是我，你去看新闻，警察都说了，她是因为压力大，所以选择了……”
哈哈。
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开？
既然不肯承认，那就去亲自体验一下吧。
我早就预料她不会松口，所以也早就准备好了法子来对付她——
共感。
之前的共感都是由鬼魂主导，空间也是由他们来搭建。我作为参与者，他们将自己的记忆展示给我看。
但是这次，主导的人，变成了我。
在我搭建的空间里，我选择何菲菲来做这个“参与者”。
我实在是好奇，曾经的施害者如果去体验一下受害者经历的一切，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呢？
在弄晕金欢和那两个男人之后，我闭上了眼睛，将何菲菲拖进了我和欧秉钧的共感。
我已经迫不及待去看何菲菲的反应了。
思绪微微一动，共感空间变成了姚敏敏记忆中的教室的模样。
依旧是课堂，依旧是老师点了姚敏敏的名字，叫姚敏敏起来回答问题。
刚刚进入到姚敏敏身体里的何菲菲，完全没有意识到老师是在叫自己，反而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待到看清楚自己旁边坐着的人，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她震惊得像是见了鬼一般。
“姚敏敏！我问你问题呢！你在干什么？”
老师在台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共感中原本的何菲菲偏了偏头，看了看“姚敏敏”，好整以暇地说道：“看着我干嘛，老师叫你呢。”
“叫我？不是叫姚敏敏吗？”姚敏敏身体里的何菲菲还搞不清楚状况。
何菲菲从笔盒里翻出一面小镜子，正对着姚敏敏：“你不就是姚敏敏么？”
看到镜子里的人的那一刹那，“姚敏敏”顿时惊叫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台上的老师听到这句话，顿时暴跳如雷：“姚敏敏你给我到后面去站着清醒清醒！”
“姚敏敏”愣了好久，这才拿着书灰溜溜地站到了教室后面。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迎接她的却是被糟蹋地不成样子的书包，以及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的饭卡。
捱过了几天的“姚敏敏”有些崩溃。
不，准确来说，是她身体里的何菲菲有些崩溃。
我听见她对着天空大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啊。
那就是承认你自己做的一切并忏悔啊。
可是，不让你亲身体验一下姚敏敏曾经经历过的“地狱”是什么模样，你又怎么可能会认识到自己曾经做了怎么样了不起的大事情呢。
姚敏敏曾经受到的那些冷言冷语，排挤孤立，千夫所指，你也该尝尝是什么滋味啊。
接下来的生活，“姚敏敏”身体里的何菲菲也试图反抗过。
可惜，一旦她要做出什么违背原本发展的事情，我就会剥夺何菲菲控制身体的权利。
她只能被动接受这一切。
直到姚敏敏摔断腿那次。
“我知道错了，我承认，我都承认！是我做的！”
时间定格在其中一个人的手推向姚敏敏的那一刻。
你看，她分明知道我想听什么话的。
我结束了共感，何菲菲的灵魂重新回到她原本的身体里。
我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终于肯承认了吗？”
何菲菲疯狂点头：“我承认，我承认。”
“你现在意识清醒吗？”
“我清醒。”
“我可没有逼迫你承认哦，是不是？”
“是！是是……”
何菲菲一个劲地点头，看样子是害怕我把她拖回到那样的“地狱”里，再去体验一番。
“那好，说说看吧，你要承认什么。”
何菲菲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她在楼梯上“打闹”，“不小心”推了姚敏敏一把，到后来和姚敏敏“做朋友”，“鼓励”她向罗舟大胆表达。
再到后来视频“不知道被谁”传开……
呵呵，竟然还想撇清自己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
我没有立刻拆穿，只是反问她：“不是你传的？”
“不是我！”何菲菲情绪很是有些激动。
“不是你，那一定就是罗舟了，不然表白这种私密的事情，怎么会被拍成视频，连声音都清清楚楚，不是吗？”
“对！对对！就是罗舟！”何菲菲找到可以甩锅的对象，顿时附和道：“对对，就是他！一定是他！”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
这话，说着说着，恐怕你自己都相信了吧。
我拧了拧我穿着的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那里面藏了一个微型的摄像机。
刚刚何菲菲说的那些自白，我都已经拍下来了。
不但那些认罪的画面拍下来了，从她把我绑过来开始，那台微型摄影机就已经在工作了。
“我觉得，你的忏悔还不够深刻。”
我这样说着，又贴上了何菲菲的额头。
很快，我们又回到了共感中，回到了刚才时间静止的时候。
何菲菲的手已经挨到了“姚敏敏”的身上了。
“祝你好运。”
我勾了勾嘴角，打了一个响指，时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