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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庆阳事变 下

    霍平见城外的郭珇、周建二人沉默不语,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对方显然也不敢鱼死网破,如果他们敢杀了霍家人,难保他霍平突然发疯挟持内宫,要挟朝廷,事情就失去了转圜之余地。

    其实霍平也在赌自己的父亲没有失去权力,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左丞相,他怀疑有人利用小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乘自己的父亲不再庆阳,抓住机会搞政变而已,所求者,无非是想把他们霍家挤下去,自己好取而代之。

    霍平内心深处不相信小皇帝才登基半年多,会有威望彻底废了他们霍家?肯定是别的什么威望高的朝廷重臣看不惯他们霍家,乘机作乱,他如此行事,就是想试一试小皇帝是不是真的夺权成功了,如果真如二叔所说,是小皇帝下旨幽禁了父亲左丞相与三叔,那么逼小皇帝现身,他就能完全相信了,同时他也就立马失去了负隅顽抗的资本。

    只要皇帝现身劝降,南军官兵肯定不会再相信他们霍家了,有的是人想乘机转换立场,向新君表忠心,到时候都不用自己下令开宫门,脑袋就先被身边的同僚砍了扔出宫门当投名状了。

    霍平思虑半晌,他觉得还是得沉住气,如果万一是外人搞政变,东巡队伍收到消息三叔肯定能带着中尉军在杀回来,中尉军也是精锐,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他们霍家还是有机会重回巅峰的。

    双方一直僵持至晌午,郭珇、周建等人见劝降威胁都无用,也不敢下令攻城,怕霍平真的胁迫内宫,北军只好偃旗息鼓,先围住了皇宫再说。

    护军校尉周建心急如焚,他看了一眼高大巍峨的宫门,如果下令强攻,估计他麾下的北军将士会死不少人,南军宫卫也有一万人呢,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软柿子,能和平解决问题是最好的。

    正当周建不知该如何下手,他转身向朝廷使者郭珇问道:“郭大人,我们现在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去信让陛下亲自赶到这里来劝降南军宫卫?”

    郭珇冷笑道:“不必劳烦陛下,霍平无非是抱有一些侥幸心理,他想以拖待变,可惜他们霍家已经彻底完了,我们只要去信让陛下放归中尉霍启前来现身说法,霍平一定会开城投降。”

    周建颔首道:“郭大人言之有理,我这便派斥候向陛下传信。”

    随即,周建下令北军围绕皇宫修筑简易营垒,围困皇宫。

    一连数日的围困,城中百姓也都知道了城里发生了兵变,纷纷紧闭家门不出等待兵变结束。

    今日,霍平正在带着亲兵巡视宫城,少顷,一名南军宫卫前来向霍平汇报道:“霍司马,内廷总管杨公公要见将军您。”

    霍平闻言,颔首道:“稍等,我这就去面见杨总管。”

    他知道,北军围困皇宫,宫里的贵人们也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

    霍平一路通过几道宫禁,才抵达内宫,西棰宫偏殿外,内廷总管杨谨面露焦虑之色,见霍平来了,迎上前去问道:“霍司马,请随我来,宫中贵人听闻皇宫被围,想知道一些详情,请霍司马随我去宫中觐见。”

    “诺。”霍平面色平静道。

    霍平跟在杨谨身后进入大殿,只见大殿内,前面垂吊着一道半透明的纱帘,隐约可见有几位女子跪坐在帘子后面,宫禁森严,她们是皇帝的女人,召见外臣入内宫,是不能直接见面的。

    霍平自然也知道规矩,不敢多看,赶忙低头上前拱手一礼道:“臣,巴士司马令霍平,拜见诸位贵人。”

    薄纱帘后面,正是后宫正式受封夫人头衔的,田慧田夫人、曾芸曾夫人、木伊纳琦木夫人、后宫中夫人头衔只位在皇后之下,相当于皇贵妃,她们三人是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女子,其余跟随皇帝入宫的女子,只受封美人头衔。

    田慧、芸儿、木伊纳琦三人见霍平到了,互相点了点头,便由曾芸曾夫人代表她们上前发问。

    芸儿身躯微微前倾,开口问道:“霍将军,我们想知道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平躬身一礼,回答道:“启禀贵人,宫外只是一些乱军乘陛下与百官东巡,京师守备空虚,伺机作乱,不过您放心,南军宫卫有一万人,臣会恪尽职守,绝不会放任乱军冲入内宫,惊扰了诸位贵人。”

    芸儿又追问道:“宫外乱军是谁领头?到底是谁在意图谋反?”

    霍平垂首回答道:“领头的是北军统领,护军校尉周建。”

    田慧闻言,忽然起身问道:“怎么可能?北军只有手持陛下虎符才能调动,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调动北军围困皇宫?”

    霍平闻言,面色微变,他额头微微冒汗,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启禀贵人,三天前北军不奉诏命,深夜骗开城门,还抓了我们霍家一百余口威逼臣下打开宫门,微臣怀疑,可能是有人矫诏乱命,事关重大,臣的三叔霍启麾下还有三万中尉军,只要我们能稳住局势,坚守宫城,中尉军肯定能及时回援庆阳。”

    霍平话音未落,三位美人面色微变,她们知道肯定出大事了,但她们心中也认为霍平或许说的有几分道理,眼下左丞相霍铮专权,确实有可能有人对霍家心存不满,趁机作乱,皇帝是霍家扶持上位的,目前来说,皇家与霍家总还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皇帝在位才半年多,威望不足,万一换个权臣当权,皇帝能不能保住位置就难说了。

    想到此处,芸儿面色凝重,情急之下,她越过纱帘来到霍平跟前,嘱咐道:“霍将军,你看着我,答应我,一定要守住皇宫,一定要坚持到丞相派援军来解围。”

    霍平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曾夫人,神情稍有些恍惚,又马上意识到什么事,赶紧低头行礼道:“贵人请放心,卑职一定恪尽职守,绝不会让乱军越过雷池一步。”

    芸儿似乎松了一口气,轻声嘱咐道:“好,我们宫里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就拜托霍将军了。”

    霍平躬身一礼道:“启禀贵人,职责所在,微臣绝不会让歹人踏入皇宫一步,若无他事,微臣便告退了。”

    芸儿颔首道:“好,你退下吧。”

    霍平退出大殿,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他心跳加快了一些,这么多年未见,没想到芸姑娘还是如许多年前在寒食节上初见时,那般惊艳绝伦,那谪仙般的姿容,他至今难以忘怀。

    当年在寒食节上,霍平对芸儿一见钟情,本想拜托身为左丞相的父亲向赵家提亲,却没想到,芸儿最终还是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公子晟为妾,现在又是皇帝的女人,他却不敢稍有一丝幻想。

    忆往昔,错失了佳人,霍平叹息一声,心中犹自遗憾,他也只得回到自己的岗位,坚守好这座巍峨壮丽的皇城。

    北军包围皇城十日后,霍平依旧照例巡视皇城内外,不敢稍有懈怠。

    少顷,皇城下北军一名士卒来到宫门前,喊话要求见霍平。

    霍平闻言,只得再次探出头,看北军又要搞出什么新情况。

    只见北军士卒队形分开两侧,数十名骑士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宫门前。

    当巴士司马令霍平看清当先一人的面貌后,心神巨震,如坠冰窟,来人正是掌控中尉军的三叔霍启,他知道,不管这场政变的幕后推手是谁,他们霍家已经彻底出局了。

    霍启下马,独自一人来到宫门前,上前喊话道:“平儿,听我一句劝,开城吧,我们霍家,大事去矣,不要在做无谓之抵抗,反误了你的性命。”

    霍平问道:“三叔,我父亲如何?”

    霍启长叹一声,转身向东巡队伍方向遥相抱拳一礼,说道:“当今陛下仁德,已经下旨让左丞相晋位太师,你放心,有赖陛下天恩,我们霍家,得以全身而退。”

    霍平闻言,微微闭眼,他知道,霍家此刻真的是大势已去,能保住全族性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霍平转身看了一眼跟随在他左右的宫卫将官们,只见他们都死死的盯着自己,就等他下令开城请降了,有的人甚至已经目露凶光,把手放在剑柄上了,一旦他还头铁,负隅顽抗,除了他身边的亲兵,这帮人肯定一拥而上,等待他的结果,不言而喻,他们才不想为了霍家的富贵,平白无故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何况现在霍家就已经是一艘沉没的破船了。

    霍平见此,只得有气无力的下令道:“众将听令,放下兵器,打开宫门。”

    众将官闻言,纷纷暗松了一口气,赶紧传令麾下士卒,开门受降。

    护军校尉周建见宫门大开,他知道,此刻乾坤已定。

    护军校尉周建转身向郭珇恭贺道:“恭喜郭大人接任卫尉之职,庆阳城就暂时交给大人您了,本将军还要回军去勤王呢。”

    郭珇闻言,笑道:“周将军谬赞了,郭某只是暂代卫尉之职,既然将军要回军勤王,眼下城中事务烦扰,就恕不远送了。”

    周建笑呵呵的抱拳道别,只留下了一万北军兵马交给郭珇指挥维持城中秩序,剩下的北军兵马全部东去,陪同天子仪仗左右,巡游天下。

    周建领兵东去后,卫尉郭珇马上派人广发布告,安抚城内百姓情绪,这一场城中变乱才渐渐消弭于无形。

    此时庆阳东城酒肆,春江楼雅间内,吴榭还是老样子,自斟自饮,一名歌女从旁轻拨琴弦,唱着悠扬的越地小调,似乎城内这十几日的变乱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正在此时,酒肆跑堂一路小跑来到雅间内,上前在吴榭耳边低语了几句。

    吴榭闻言,微微颔首道:“快请他进来吧。”

    少顷,堂堂卫尉郭珇便施施然入得雅间内,吴榭见郭珇到了,便屏退歌女,笑道:“堂堂卫尉郭大人,竟然百忙之中来我这寒舍之中?”

    郭珇闻言,摆手笑道:“老吴,什么郭大人,今日以友访友,我还是老郭。”

    吴榭笑呵呵的替郭珇斟了一杯酒,说道:“想必今日来这里寻我,也是陛下的意思?”

    郭珇闻言,微微一惊,说道:“老吴,你还真是神了,没错,如今庆阳大局已定,陛下自然忘不了你啊。”

    言罢,郭珇从怀中取出一封诏书,笑道:“老吴,恭喜你啊!陛下特意封你为关内侯,今后你吴庄主,便是吴侯爷了。”

    吴榭闻言,不为所动,他取过诏书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叹息一声道:“陛下好意,吴某心领了,吴某辅佐陛下,从不为官禄,如今陛下从霍相手中夺回大权,正是励精图治,梳理国政之时,陛下既然已经稳坐江山,我吴某也该回乡颐养天年了。”

    郭珇闻言,叹息一声,又从怀中取出一封帛书,交给了吴榭,说道:“老吴,你看看吧,这是陛下亲手誊写。”

    吴榭取过帛书,一目十行,看罢,双眼微微一闭,他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帛书内容正是当初他在聿城慷慨陈词,向当时还是山傀镇南王的公子晟,献出的北上逐鹿中原的谏言,居然被公子晟一字不漏的默写了下来,足见公子晟对他意见的重视程度。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公子晟做了皇帝,是天下之主,而且还是已经实际掌握了权柄的皇帝,像吴榭这样的大才,皇帝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想功成身退大隐于市?无异于痴人说梦。

    吴榭放下帛书,看了一眼对面已经高居卫尉之职的郭珇,叹息一声道:“如果我不接受陛下的册封,今日我吴某怕是走不出这个雅间了?”

    郭珇默然,没有正面回答吴榭的问话,只是说道:“陛下时常翻看吴先生的谏言,并以此为戒,若先生受封,陛下允诺,先生可归乡颐养天年,并特许先生上书言事之权,可评品朝政,上谏陛下当政之过失,陛下还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先生可为吾之宝鉴。”

    吴榭闻言,面露动容之色,他起身向天子东巡方向叩头一礼道:“陛下如天之仁,臣惭愧,臣拜受天恩。”

    吴榭他还有什么话可说?这是皇帝把他当做老师一样尊重了,不但不杀他,还给了他专折奏事的特权,游离于朝堂之外,却能深刻影响天子,影响天子就是影响朝局,虽无官位在身,却是隐性的布衣丞相,皇帝对他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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