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廷总管杨谨陪着皇帝在殿外散心,不远处一排看起来面生的宫女寺人路过。
穆晟见状,问道:“宫里的老人都换的差不多了吧?”
杨谨当然知道皇帝在惦记谁呢,杨谨回话道:“陛下,今是最后一批老人出宫了,我把他们都安排在博城旧宫去当差了,奴才当日见旧宫残败,心中不忍,正好旧宫也缺人手,让他们去旧宫当差也免得失了这份皇差,今后没了着落。”
穆晟听罢,觉得杨谨办事还是挺靠谱,这个时代,在宫廷当差,对普通人来,还真是一份不错的好差事,有编制,待遇好,运气好一点,像杨谨这样,一飞冲的也不在少数,杨谨如此安排,既不会直接砸了他们的饭碗,又能给他们出路,可以是一个好领导了。
穆晟点头道:“嗯,这件事你办的不错,今夜就让枼儿马上进宫。”
杨谨自然心领神会,道:“陛下,您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奴才去办。”
李枼自然是改名换姓后的孙枼,穆晟想起当初李枼在太极宫陪在自己身边尽心伺候,那娇柔的身段,那绝美容颜,心中就一股邪火按捺不住了。
长春宫,是夜,杨谨一人跑入宫来到皇帝身边,悄声道:“陛下,李夫冉了。”
穆晟闻言,瞬间精神了许多,道:“快宣。”
杨谨赶忙出宫召唤李枼,这时宫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穿狐裘的女子手握团扇遮面而入,她步态轻盈,身体前倾盈盈拜倒,道:“臣妾,李枼,拜见陛下。”
穆晟心中激动,赶忙上前轻轻扶她起来,穆晟取过美人手中团扇,只见李枼绝美的容颜上略施粉黛,显得更是艳光四射,她只是稍稍抬头看了一眼皇帝便迅速低下了头,她脸色微红,似乎有些害羞。
穆晟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二人四目相对,穆晟笑道:“怎么?又不是第一次伺候朕,怎得如此害羞?”
李枼深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颤声道:“陛下,臣妾不是在做梦吧?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相见的一……”
穆晟安慰道:“枼儿,一切都过去了。”
穆晟看着她身上这件狐裘,问道“枼儿,这是我当初送你的那件寿礼?”
李枼不好意思的点头称是,毕竟她曾经是皇帝的妈,现在两人又凑在一起,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她心里很清楚,她今后只能做皇帝身边的侍女,是不可能有名分地位的,能活下来,她已经是很高兴了,也不敢奢求其它。
李枼轻声道:“嗯,如此重礼,枼儿自然铭记于心。”
李枼罢缓缓褪下狐裘,只见狐裘下,李枼居然只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那曼妙的玉体若隐若现。
穆晟见此瞬间引爆了他心中冲的欲火。
二人四目相对,李枼感受到皇帝逐渐粗重的呼吸,娇羞道:“陛下,请怜惜臣妾。”
穆晟二话不,一个打横抱起李枼去往龙榻边行云布雨……
翌日清晨,李枼刚刚伺候穆晟起床梳洗后,内廷总管杨谨在宫外汇报道:“陛下,众臣有事奏请。”
穆晟没好气道:“朕知道了。”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当皇帝还不如在芷县当安乐侯爽快呢,当安乐侯多逍遥自在?除了人身不太自由,不能到处瞎跑,其他时间都悠闲无比,平时没事儿就跟娇妻美妾深入讨论一下人生大事,实话,逍遥快活的很。至于人身不自由,对于穆晟这种前世属于资深宅男的人来,不算多大点事儿,有娇妻美妾陪着他就很知足了。
现在就不行了,动不动就被大臣喊去上班,遇上大事还得临时加班,真是烦,不去还不行,不去史书上皇帝起居注就会记载皇帝懒政,皇帝是没权力看起居注的,这其实也在无形中监督皇帝勤政,稍微怠惰一点,那历史上名声就相当不堪。
比如明朝那些好吃好玩的皇帝就是如此,有些所幸就完全不要脸了,吃喝玩乐,玩女人溜的飞起,至于身后之名誉,管他洪水滔,自己这辈子享受够了才是要紧事。
比如穆晟这样,多少还是想要点脸的皇帝,还是得乖乖去处理朝政,免得身后之名没法看,不混上个明君圣主,至少也得混上个守成有余吧?
章台宫内,卫尉高重与新任少府邹单等数名官员围在皇帝身边上报有关事宜。
首先是新任少府邹单上前奏报,此人也是霍相国一手提拔,算是霍铮的亲信之一。
邹单道:“启奏陛下,此次朝廷往关东征发二十万民夫去往黎山皇陵修筑帝陵,这是微臣预估修陵所用之钱粮,请陛下过目。”
这九卿之一的少府就是管这个事情的。
穆晟接过邹单奏章仔细研读了一番,问道:“朕这才刚刚继位,春秋鼎盛,没必要空耗如此多的民力去修筑帝陵吧,朕觉得人数在减一半吧,慢慢修,不着急。”
邹单道:“陛下,新君继位第一件事就是修陵,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事关重大,万不可拖延。”
穆晟闻言无奈道:“朕乃修士之身,寿元悠长,花这么多钱,动用如此多的民力修筑帝陵,中间又不能停工,要这么修下去空耗国家如此多的财力殊为不妥,朕觉得还是把规模再减一减吧。”
邹单道:“启奏陛下,先帝陵寝在先帝继位之初就动用三十万民力修筑帝陵,臣与霍相国商议许久,其实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已经减去十万民夫与许多钱粮,不能再减了。”
穆晟道:“邹卿,真的不能在减了?”
少府邹单,道:“陛下爱惜民力,臣理解,但是相国大人已经定下来了,所以……”
邹单到这里语气顿了顿,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穆晟其实心中早就开始骂娘了,都定了还跑我这汇报个屁?合着老子就只是一个负责走流程盖章的工具人呗?
穆晟心中默念一句,戒急勿忍,也就忍了下来,现在还没有翻脸的资本,只好道:“嗯,既然相国已经定了,就照霍相国的意思办吧。”
邹单暗松一口气,道:“陛下,臣这就去准备选址修陵。”
穆晟转首问高重道:“高卿家,上次朕提议的废除殉葬制,你们讨论的怎么样了?”
想起那随葬帝陵的十几名可怜女子,他必须得做些什么事情了,废除这殉葬制度刻不容缓。
高重道:“启奏陛下,众臣讨论后都觉得此事事关祖制,不得不慎重,等后朝会,臣等在详细讨论一下,霍相国的意思是,看廷议意见,若众臣都没反对意见,此事可成。”
穆晟闻言,微微颔首道:“好,好,如此甚好。”
按高重的意思来看,霍铮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只要廷议通过,这事就可以往下推进了,反正殉葬的又不是他们家女人,这是皇家的事情,废了也就废了,无关紧要。
穆晟与众臣讨论了一上午,定了一些事情,在把奏折送去霍相府在过一遍就可以执行了,实际上朝廷重要的决策还是丞相府了算,来宫里范围讨论一下,实际上就是走个流程方便执行而已。
如果穆晟没成年,也没举行亲政仪式,就这表面流程都不会往他这儿走,直接就是朝廷政令皆出相府,就如当年厉公朝权相仲孙明之故事。
晋宫外,当初的太子舍人郭珇,如今做了皇帝身边的五羖大夫,虽然官职不高,好在离皇帝身边近,皇帝就算有心升郭珇的官,也得一步一步来,不可能火箭升级,好歹得从基层熬一熬阅历,才能一级一级往上提,不然难以服众。
郭珇入宫等待皇帝召见,与他同来之人正是当初在长平君府上做幕僚的吴榭,如今公子晟顺利即位,他也应约从山傀赶来公子晟身边效力了。
路上郭珇道:“老吴,陛下可是念叨你许久了,听你要来,今上竟然派我亲自接你入朝,可见今上对你的重视程度。”
吴榭闻言,感慨道:“陛下待我如此,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郭珇叹息道:“如今陛下也很难,虽然已经亲政,但霍相专政,不知陛下要熬到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吴榭闻言,神秘一笑,道:“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是真正的九五至尊。”
郭珇闻言,惊异道:“果真?我相信你,更相信老赵绝对能做成此事,到时候,老赵怕是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啊。”
吴榭只是笑了笑,没什么,算是默认了。
郭珇可是太了解赵刍与吴榭了,有他们二人躲在背后操盘,连皇位都能搞过来,更何况替这位少年子夺权呢!
郭吴二人入宫觐见,皇帝起身相迎。
吴榭上前大礼参拜,穆晟赶紧上前扶住他,道:“先生不必多礼,日思夜盼,朕终于派来了先生。”
吴榭感慨道:“陛下以九五至尊降阶相迎,吴某感激涕零。”
穆晟道:“先生,如先生这般大才,朕无论用什么样的礼节都怕怠慢了先生。”
吴榭心中感动,道:“多谢陛下知遇之恩,吴某无以为报,当以毕生所学助陛下成就大业。”
穆晟笑道:“有先生助我,当是如虎添翼,先生可为太中大夫随朕左右?”
吴榭闻言却沉吟不语,这个官职虽不高,但能跟随皇帝左右,影响帝王的决策,这已经很不得了。
穆晟见吴榭不话,以为官职不够,叹气道:“先生勿怪,若是嫌弃职位卑,也是没法子,如今朕能够自主决断的官职只有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职,朕也是想先生先有个官身,来日方长嘛。”
吴榭当然明白怎么回事,重要职能部门的官职只有通过丞相府才能决定,霍铮为了揽权基本抓走了朝廷的人事任免权,眼下这个闲职也是为了今后做准备,最后一句来日方长,意思就是政治背书,只要坐稳了皇位,还怕以后不能官运亨通?
吴榭道:“陛下您误会了,吴某来此并非为了仕途,吴某也早就过,我如果醉心于仕途当初也不会辞官不做,今日来此只是为了辅佐陛下您,拿到本该属于陛下的一切,其他并无所求。”
穆晟闻言,心中一动,道:“先生,我还是不明白,先生您到底在追求什么?”
吴榭微微一笑道:“陛下,世人所求无非名利二字,吴某毕生只追求两个字,挑战,挑战这世上明知不可为之事,我这个人向来很讨厌官场中的迎来送往,我之所以不愿接受陛下您的许诺就是如此,事成,吴某便归隐田园,从此不问世事。”
穆晟听明白了,吴榭是来交朋友的,不是来求仕途的。
穆晟起身行礼道:“先生可为我宫中客卿,无官无职,朕只待先生为上宾,如何?”
吴榭满意的笑了笑,起身行礼道:“陛下礼遇,吴某求之不得。”
攀谈一番后,穆晟道:“先生既然明白朕现在的处境,先生可教我破局之法?”
吴榭道:“陛下,眼下还不是时候,您还得蛰伏些日子,对于霍丞相,您还得敬畏有加,霍相国其人起于微末,幸得先帝赏识,才有如今地位,他得到了很多人都得不到的权势,自然也就更加舍不下眼前的一切,陛下想要收回权力当徐徐图之。”
“我晋国自武公变法以来,以法吏治国,以霍丞相为首的文官皆是法吏出身,与之相对应的便是军吏出身的武将,如今下承平,无仗可打,我晋国的军功授爵制度基本上已经处于半废止状态,想靠着军功起家的人越来越少,只能走法吏这条路,如今将军们在朝野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弱,自然就靠边站了,陛下您平日应该多注意团结这些人,只要他们能站在陛下身边,自然事可成也。”
穆晟心领神会道:“多谢先生指点,朕铭记于心。”
穆晟与吴榭深聊一番,获益颇多,看着吴榭与郭珇二人告辞退出大殿,他也坚定了他的信心,吴榭的想法与他之前心中所想到差不多,只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