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修闻言,面色凝重道:“你刚才公子晟背后有人不甘心?会不会是少府赵刍下的暗子?”
魏满点头道:“公子明鉴,这公子晟毕竟是赵刍的亲姐姐赵姬所生,他想把自己的亲侄儿抬上去,也是可以理解的,若非当年赵姬早逝,这主持宣政院的可能还轮不着霍铮什么事,可能太子也早就换成公子晟了,他赵刍可能现在早就是风光无限的赵丞相了。”
“可惜啊!人算不如算,我怀疑这赵刍也想把公子晟弄进宫好好运作一番,搞不好,还真能翻也不一定。”
公子修闻言,兴奋道:“好!好!助我也,这废长立幼的幼已经有了,但是你确定公子晟就在宫里?”
魏满摇头道:“我不敢确定公子晟百分百就在宫里,但是我敢肯定公子晟百分百是不在自己府里,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东宫方面要相信公子晟就在宫里,这才是关键。”
公子修颔首,道:“先生所言极是,只要亲爱的四哥,太子殿下相信就够了,真没想到事情还有回转的机会。”
公子修想起赵刍那老匹夫,心中隐约有些不安,道:“魏先生,你觉得少府赵刍会如何运作公子晟上位呢?”
魏满轻轻一笑道:“无非也跟我们想的一样,四个字“废长立幼”,就目前这个阶段,我们不必过多理会赵刍这个老匹夫,我们现在的共同利益就是搞掉太子,只要太子一死,或者太子被废,那才是我们开始真正较量的时候了。”
公子修颔首道:“先生言之有理,先生真乃我之臂膀。”
言罢,公子晟哈哈哈长笑一声。
魏满微微一笑,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
庆阳城,春江楼的一间雅间内,吴榭此刻正一边下棋,一边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饮,雅间窗口正对着流经城内的河,河边人声鼎沸,船来船往,很是热闹。
就在此时,雅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推开后,只见来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身材不高,穿着打扮却很普通。
吴榭见他进门,就给来人斟了一杯酒,也没打招呼,来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他摘下斗笠放在一边,也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
他转头看向外面的风景,感叹道:“老吴,你倒是挺会挑地方,这间不起眼的酒肆位置朝向风景都很不错……”
吴榭微微一笑道:“嗯,确实还不错,我现在是酒肆的东家,以后你若是有空闲,就来此饮酒,酒钱都算在我账上。”
来人自顾自的饮了一杯酒,笑道:“那感情好!倒也省了一大笔酒钱,我冯某必会来此蹭酒,看我喝不穷你。”
来人赫然是安国君府上的门客冯韦。
吴榭闻言,笑呵呵道:“你这辈子也都休想喝穷我。”
冯韦又喝了一口酒,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吴,正事,鱼上钩了。”
吴榭面色凝重道:“好!很好!如果没有公子修在背后添一把火,太子不见得真的敢下决心兵谏。”
冯韦目光中闪过一丝佩服,道:“老吴,我真是服了你了,公子现在只是一个闲散宗室,这你都能把他给匡进局里,如果公子知道自己的封君之位,是你跟老赵做的局,真不知道,公子该作何感想。”
吴榭闻言,笑了笑道“你可别带上我,这可是老赵的神来之笔,如今公子晟被免去封君,正是大有文章可做,如果事情能成,就算陛下对此有所察觉,陛下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更不会怀疑一个无心争位的公子,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要高心太早,这还只是第一步,能不能送公子上去,最后还得看意。”
冯韦难以置信道:“老吴,我就不明白了,你你也算的上是越国豪族出身,家里良田万顷,也不愁吃穿,做官呢你也不好好做,动不动就给上司甩脸子,也就当初赵刍做琢郡郡守的时候,你们两个还能处得来,你干嘛非要卷进这储位之争呢?老赵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这么掏心掏肺的非要把他的亲侄子送上去?这一个不好,可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吴榭微微一笑道:“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唯有如此,才不算白在世间走一遭,抛开我跟老赵的私人关系不谈,如果能把公子晟送上这大晋的帝位,我吴某此生无憾亦。”
“毕竟公子身上也流着我们越人一半的血,如果他能坐上晋人这数百年拼死奋战得来的皇位,也算了报帘年晋国灭亡我越国的一箭之仇。”
冯韦微微颔首道:“的也是,还是老吴你的心境高啊,我也只能是高山仰止。”
吴榭道:“能做成此局,老赵也在背后出了不少力,不然公子也不可能被提前被招进宫里作为撬动局势的一个关键楔子。”
冯韦闻言,叹息一声:“窃珠者贼,窃国者侯,所谓窃国大盗,的便是你跟老赵那样的人吧……”
吴榭闻言,淡然一笑道:“窃国大盗?谈不上,公子晟总还是当今陛下的血脉……”
吴榭言罢,面对眼前的棋盘,执黑棋,走了一步,若有所思道:
“也不知我和老赵加在一起,是否能有资格与当今陛下对弈一局,此时言胜,为时尚早,这只是开局而已,好戏还在后面……”
冯韦闻言,不置可否。
庆阳宫,东宫大殿,此时太子殿下正在批阅奏折,少顷,一名神秘使者持金牌,一路畅通无阻将一份密信放在了太子殿下的案头,太子看罢密信,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又把密信交给了秦绍等人。
秦绍看罢密信内容,面色凝重,叹道:“太子殿下我们不用等了,今日闯宫,必须让霍、吕这两个奸贼给个明确的法。”
刘瑜看罢密信后,也道:“我真没想到霍、吕二人居然如此无耻,直接就明了,等陛下出关才能放了崔相国。”
太子起身转了几圈,问道:“你们觉得,霍、吕二冉底在搞什么鬼?”
刘瑜道:“两种可能,陛下已经归了,还有一种可能,陛下修行出了岔子,不能理政,所以霍吕二人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
秦绍听罢,赞同道:“我同意刘瑜的分析,我倒有一计,我们可以借此试探霍、吕二冉底想要干什么?”
太子一听秦绍所言,点头称是。
此时极宫东门外,太子亲自带着外朝文武百官来到东门口,却发现太极宫,宫门紧闭,他们想闯都没法闯,除非找来攻城器械才能闯进去,但是一旦动用了攻城器械,那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太子走上前去,高声对宫门上的禁军将士喊话,要见一见霍丞相,禁军军官趴在城楼上一看是太子,他不敢稍有怠慢,立即转身去通知宣政院霍丞相。
霍铮闻言很快就到了宫门城楼上,他一见太子领着文武百官来闯宫,无奈至极,也不敢得罪太子,只要立于城楼上,对太子遥相作揖一礼,道:
“太子殿下远道而来,臣有失远迎。”
还未等太子话,旁边一名太子党官员上前指着霍铮,斥责道:“霍丞相,你就是这样迎接太子殿下的?哪里有臣子立于城楼之上迎君的?实是无礼,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君臣有别,霍丞相,你还不快快打开宫门,大礼迎候太子殿下?”
霍铮闻言,面色微变,还是客气的向太子拱手道:“回禀太子殿下,并非臣无礼,而是臣身负皇命,自今日起紧闭宫门,外人不得随意出入,臣也只能高居城楼之上,遥迎太子殿下,万望太子殿下恕罪。”
旁边那名官员刚要什么,太子摆手制止到,向城楼上的霍铮道:“霍相国,孤理解你的难处,今日孤来此,并非要强行闯宫,孤今日前来,正是要见一见陛下,孤还准备了陛下平日喜爱的药膳,是儿臣亲手做的,以此表达儿臣的孝心。”
霍铮闻言,心中无奈,暗自腹诽,什么破药膳,现在陛下喜欢吃的是带血生肉,你要真有孝心,拉一头活牛、活羊来敬孝可能效果会更好。
霍铮道:“太子殿下对陛下的孝心,臣感佩莫名,臣一定会代为传达,让陛下知晓。”
随即吩咐一名禁军士卒下城去取太子殿下的药膳,只见宫门微微打开了一个刚刚勉强一个人通过的缝隙,跑出来一名禁军士卒,他上前恭敬的对太子殿下行了一礼,便要讨要太子带过来的药膳,太子挥了挥手,并未理会。
太子见此情形,知道霍铮是铁了紧闭宫门,不然他们进去,太子上前从随从手中取过食盒,走上前对霍铮作揖道:
“多谢丞相美意,孤还是想亲自面君,在御前敬孝,还望丞相可以通融通融让我父子相见。”
霍铮没想到太子会来这么一下子,以孝道压人这是最大的理,若是自己还硬挡,连借口都不好找,只好无奈的回应道:
“回禀太子殿下,陛下正在清修,实在是不方便打扰,太子殿下请放心,臣一定会将太子殿下的孝心转达给陛下的。”
此时跟在太子身边的秦绍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指责霍铮道:“霍相国,微臣尊您为丞相,丞相既是百官之首,也是百官之表率,你怎么能阻止太子殿下在御前敬孝,我朝历来鼓励孝道,为君为臣更是以孝为先,难道你霍丞相要置太子殿下于不忠不孝之境地?”
霍铮闻言,心中五味杂陈,面色变幻不停,心中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在城楼上向太子拱手作揖道:
“太子殿下稍等,我这就去内宫请陛下旨意。”
随着霍铮消失在城楼后面,秦绍得意一笑,倒要看你这霍老贼如何行事。
太子殿下转首,问秦绍道:“秦绍,觉得霍铮会让孤去面见陛下吗?”
秦绍凑上前来,笃定道:“霍铮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挡殿下入宫的,若是这次霍铮还敢冒下之大不韪,阻止殿下您进宫面圣,这明,吕、霍二人一定所图甚大,陛下怕是也是凶多吉少,太子殿下您可要早做准备……”
太子听的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早做准备这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为了以防万一,那就得提前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