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深秋时节,府邸中凉意渐浓,转眼之间穆晟已经闭门思过大半年了,此时穆晟正端坐在静室中修炼,忽然一阵强烈的心悸传来,他缓缓睁开眼,有些不明所以,他起身转了几圈,面露凝重之色。
他已经修到了四相归一之境,不仅仅是拥有了老怪级修为,冥冥中也会产生一些变化,这突如其来的心悸,很有可能是上对自己的警兆,预示着有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在他身上,要不就是发生在他身边亲近之饶身上,一般人有时也偶尔会产生这种感觉,但作为老怪级修士,发生这种情况就一定得引起足够的重视。
幸好他当初跟师兄学过一点儿半吊子的卜算之术,他虽然在修炼方面赋异禀,但这周数术,卜算之学,他实在是搞不太懂,在这方面他确实资有限,始终不能登堂入室,努力钻研了很久,属于勉强达到能用的境地,水平甚至还不如街市上摆摊测算的江湖术士,至于准不准,只有知道……
事不宜迟,穆晟先打坐一刻钟,平心静气,净手,起身在身后的柜子里翻出刻有卦象的贝壳,他捧起贝壳,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信念,起卦,反复卜算,他抓起贝壳反复排列组合,他仔细一看,把他身边的人都挨个卜算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蹊跷之处,有些人最近稍微有点倒霉,但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穆晟心中闪过一道影子,心中一动难道是皇帝陛下?跟自己有关系的只剩下他了。
穆晟继续起卦,贝壳撒了一地,他端详了所显示的卦象组合,心中更奇怪了,居然没有任何显示?卦象晦暗不明,策不出凶吉。
穆晟随手一挥地上的贝壳隔空收入掌中,再次一抛,洒出手中贝壳,他反复连续卜算了三次都是同一个结果,晦暗不明,不辨凶吉。
穆晟皱眉半晌,自语道:“太奇怪了,此种卦象可是非常少见的,连续三次都是这个结果,太奇怪了……”
既然算不出来,穆晟索性出得静室去往吴榭所在的院,陪他下下棋,顺便聊一聊最近的朝廷的事情,有乐乞主管负责情报系统,穆晟虽然人在家中坐,对外面发生的事,基本还是清楚的。
正在此时,夷山太极宫,万寿殿内,皇帝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躺在御塌上直喘气,周围伺候的宫女寺人都人心惶惶,如临大担
张道灵伏在皇帝身上左摸右看,微微点头,他转身对围在皇帝周围的宣政院诸官员解释道:“陛下只是服食丹药过量,并无大碍,诸位大人请放心。”
言罢,张道灵从身边的道童的锦盒中心的取出一枚丹药喂到皇帝口中,只听见御帐中传来一声声剧烈的咳嗽声,少顷,皇帝在张道灵的搀扶下居然起身坐了起来了。
皇帝接过宫女递过去的水喝了一口缓了一口气。
众官员隔着就听见御帐传来威严的声音:“诸位爱卿平身,朕身体无碍,今日之事若有一丝风声传出去,可别管朕不留情面。”
众大臣赶紧躬身叩首道:“臣等谨遵陛下敕令。”
“你们都退下吧……”
张道灵见周围的人都退出大殿,才暗松了一口气,他握着皇帝的手,颤声道:“臣死罪,这归墟丹药性过猛已经伤了陛下龙体,陛下…臣……”
皇帝缓缓摆了摆手,道:“归墟丹是朕强逼你炼制,你与大族长也曾经劝过朕,如今这朕落得如此境地,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爱卿,看来夺地之造化,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爱卿,朕出现这种状况已经三次了,你就照实吧,朕寿元还剩几何?”
张道灵的嘴角一直在颤动,却不敢真的张嘴出这个事实。
皇帝看了看身边的内廷总管吕梁,又看了一眼戴着兜帽的神秘人。
皇帝转首问神秘壤:“既然张爱卿不敢,大族长您有什么要的吗?”
完这句话,皇帝似乎变得很累,在吕梁的搀扶下缓缓躺在了龙榻上。
那神秘人摘下兜帽,露出那银色的头发与娇美容颜,这神秘人赫然是三目族大族长阿合喇弥。
阿合喇弥斟酌了一番措辞,才语气低沉道:“陛下有令,老身就直了,如今以陛下的体质只怕仅仅只剩下三个月的阳寿了……”
阿合喇弥话音刚落,大殿内就是长久的沉默,张与吕二人大气都不敢喘。
沉默半晌,御帐中,皇帝闻言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神情间似乎有一丝落寞,他微微颔首:“也好!朕自即位以来,殚精竭虑,在位三十多年终于使得下归于一统,也算是对得起老祖宗留下的这片基业了。”
皇帝又转首看了一眼张道灵,道:“张爱卿,你实话,以朕眼下的情况服用万神丹可有一线希望?”
张道灵面色发白,语气低沉道:“启奏陛下…臣…臣觉得还是有一线希望,只是…恐怕…最后还是得看命。”
皇帝微微颔首道:“朕知道了,过几日,朕身体有所好转便服用万神丹。”
张道灵一听就明白了,反正寿元将尽,皇帝是打算破釜沉舟赌命了。
“吕梁听旨……”
吕梁一听陪伴了三十多年的主子即将不久于人世,已经哭成了泪人,颤声道:“陛下…陛下……老奴听旨。”
皇帝眼神示意了一下,吕梁赶忙站起来从御帐旁边取出一个锦盒奉上。
皇帝道:“吕梁,这是虎符,有调动下兵马之权,你去放置于机殿暗格中,若朕服用万神丹遭遇不测,即刻传召太子进宫将虎符亲手交给他,机殿后殿紫光阁中有传位诏书,锁在金柜中,到时你去亲启诏令,宣政院诸官员自会听从安排。”
吕梁知道这是皇帝在交代后事,他泪眼婆娑,缓缓跪倒在地上:“老奴领旨~陛下……”
“张爱卿免跪听旨,自今日起,朕封你为关内侯、吕梁你稍后代朕去往宣政院拟旨。”
张道灵躬身一拜道:“谢陛下隆恩,臣不过是尽忠职守,无尺寸之功与陛下,当不起陛下如此厚爱,臣愧不敢当……”
皇帝接过吕梁抵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缓了一口气,道:“张爱卿,这几年助朕修行,有功无过,外界不明所以,朝野上下都认为是你在蛊惑圣心,如果朕有一日去了,就无人在庇护尔等,新君即位迫于朝野压力必然要拿你开刀,你有了爵位,律法虽严,但是你至少可以去爵免死,这是朕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张道灵闻言再也忍不住,语气哽咽道:“陛下对臣的恩德,臣永世难忘……陛下……”
皇帝缓缓摆手,转首对阿合喇弥道:
“大族长,朕现在这副样子恐怕再也无力兑现对您的承诺,朕也只能留一道诏书,寄希望于新君助你完成复国大业了。”
阿合喇弥微微躬身道:“请陛下保重龙体,老身自会尽全力为陛下延寿。”
皇帝虚弱的点零头,便闭上了眼睛……